洛柒柒暗自做了決定,留給祁森一個淺淺的冷笑,轉身的瞬間,明亮的眼眸裏就關了燈。


    身上瀟灑的鬥篷隨風揚起,襯得她像一個被詛咒的暗黑巫女,步伐堅毅地逆著人群而行,孤身踏上荊棘前路,勇敢而悲壯。


    祁森恨不能當場對李薇薇發作,隻能握起左拳擊打在木柱上,關節處傳來的刺痛感能令他心裏好受一些。


    他不能再等了,他今天就要親口告訴洛柒柒,真正屬於她的人,是他祁森,不是別人!


    李薇薇畏縮著上前想查看他的傷勢,卻被他狠狠一把推開,他大步向外走去,準備攔下洛柒柒坦白一切,結果,卻在庭院裏被祁爺爺和祁朝撞個正著。


    ***


    祭祖大典的28道流程走完,天色已經黑黝黝了。


    祁森這場鬧劇早早收場,卻在家族裏掀起一番熱議,從早到晚,不曾安寧。


    祁爺爺的耳根被塞了一天閑話,顏麵終究掛不住,結束後隨祁朝一家迴了城,走進祁家大院的時候,滿臉皺紋裏都泛出淩厲的光,唇上的胡須也被怒氣吹得顫動不止。


    今天的溫度本就隻有10°左右,而祁爺爺走到哪兒,氣溫就立刻低到了0°以下。


    因為身份不符,祁青庭不能參加祭祖大典,隻能守在家中等候。見到他們走進來,馬上就起身上前迎接了。


    “迴來啦?我叫廚房做了洋參麥冬茶,一起喝一杯……吧……”


    祁青庭話說到一半發現大家的臉色都不對,走在末尾的祁千依朝他做了個噓聲的姿勢,他的聲音如飛遠的蚊子,慢慢小下來。


    還未等眾人落座,就聽見祁爺爺慍怒發話:“祁森,跟我到書房來!”


    祁森麵如死灰,忽視掉家人關切的眼神,沉聲應道:“是!”


    目送祁爺爺和祁森一前一後上樓,祁青庭連忙拉住祁千依,詢問道:“怎麽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祁千依蔑了自己的幼稚小弟一眼,“你哥那脾氣你還不知道?又犯錯了唄,挨訓唄,還能有什麽大事?”


    “是嗎?”祁青庭不悅地嘟著嘴,“總感覺有什麽大事發生了,跟我透露一下嘛!”


    祁千依推開湊過來的祁青庭,“惡心死了,都這麽大了還撒嬌!走開!走開!”


    “姐~我是你弟弟,不找你撒嬌難道找哥那個大老爺們撒嬌啊?”


    “欸以~你這提議好啊!我就喜歡看弟弟們相親相愛!快去幫你哥解圍吧!別纏著我了啊!我要迴房了,大把事情等著我做呢!晚安!”


    祁青庭用哀怨的眼神瞪著祁千依離開,這時秦韻佩走過來,愁眉苦臉地為他答疑解惑。


    “今天你哥把柒柒帶到祭祖大典上去了……”


    “啊?”祁青庭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又很快隱去,“哥他這麽生猛啊?”


    “臭小子!你這是什麽形容?”秦韻佩佯怒打了下他的胳膊。


    “我沒說錯啊!這麽牛的事換做我可不敢做!”


    “還幸災樂禍是吧?你哥都快把你爺爺老毛病都氣發了!”


    “那我也沒辦……”


    祁青庭正攤手說著,突然天花板傳來“哐當”一聲響,震得客廳剩下的三人茫然相覷。


    祁朝穩當當坐在太師椅上,一言不發,神色格外凝重。


    負責端茶上樓的仆人正好走下來,秦韻佩忽地想到了什麽,愈加慌亂:“糟了,你爺爺大發雷霆了!你快,快上去給你爺爺送杯水,讓他吃藥冷靜一下!”


    “我?”祁青庭偷偷瞄了眼祁朝,“我去不合適吧?爺爺看到我豈不是氣更大了?”


    “哎!你今天沒在場,我們都去了,上去給你哥說情太明顯,還是你去比較合適,悄悄告訴你哥,提醒爺爺吃藥。快去!”


    秦韻佩推著祁青庭往廚房走,祁青庭用眼神再次征求了祁朝的同意,見他點頭默許,才接過仆人手中的盤子,接了杯溫開水就上樓去了。


    他站在門口時,還能隱約聽到從裏麵傳出的爭吵聲。


    “噔噔噔~”


    “誰?”祁爺爺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老爺子,是我!”


    祁爺爺聽到祁青庭的聲音,語氣更加不爽,“你來幹什麽?”


    “爸外婆說,您該吃藥了,我來給您送水。”


    祁青庭的話恰恰提醒了祁爺爺,他下意識捂住胸口,最近心律失常的反應越來越頻繁,剛才發怒中不覺得,現在安靜下來才感到自己房顫得厲害,胸口發悶、唿吸困難。


    他眉眼處的盛怒還未散去,朝地上跪著的祁森喝道,“起來吧!去把窗打開,再把水端進來!”


    祁森挺直身板站起來,沒有拖遝半秒,迅速地照祁爺爺吩咐的做。


    打開房門後,祁青庭麵容擔憂地把盤子遞給他,細聲囑咐道:“哥,認錯態度誠懇點兒!老爺子撒撒氣也就過了!”


    祁森明知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表麵上卻撐起笑容道謝:“知道了,謝啦!”


    “嗯!記得監督老爺子吃藥!我去迴稟爸外婆了!”


    祁青庭完成任務就離開了,祁森把水端到祁爺爺的手邊,又走到隔間臥房去把祁爺爺的藥瓶拿來,按照用藥說明取了相應分量的藥放在藥碟裏遞給他。


    然後他繼續跪在了祁爺爺跟前。


    祁爺爺吞了藥,舒緩了許多,正準備接著訓話,卻接到秘書打來的電話。


    祁森垂著腦袋靜候發落,隻知道祁爺爺在打電話,去沒聽見他答應,悄悄抬眼準備觀察時,卻遭祁爺爺鐵青著臉,一腳踹倒。


    “你這個混賬東西!居然背著我吞了十億!”


    祁爺爺說完還一把將桌上的藥瓶和水杯全都揮倒在地,玻璃杯砸到祁森的額頭上,蹭出了一片粉紅。


    “老子從沒虧待過你,你好大的膽子!連我手裏的錢都敢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祁森捂著傷口慌張解釋道:“爺爺!你聽我說!我沒有幹過這種事!這都是……”


    “啪!”祁爺爺不停,操起靠在桌邊的檀木拐杖就往祁森砸,“還敢在我麵前狡辯?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啊!……爺爺你冷靜一下!”祁森頂著痛,搶過祁爺爺手中的拐杖,扔到一邊,站起來與他對抗道,“爺爺你先聽我解釋好不好?”


    “解釋個屁!我看我是太縱容你們了!你爸爸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竟敢幫你瞞著我!我今天不好好清理門戶,就不是祁家的當家之主!!”


    祁爺爺橫眉怒吼,在最後一個音節發出的時候,那口氣沒提上來,時間靜止了兩秒,然後祁森就親眼目睹祁爺爺向後倒去。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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