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川把腦袋枕在豫兮腿上,桃花仙子、耶律靑鳶倆人陪在身邊,江昭昔喝著小酒,不時喂一口給江大川,愜意得很。有了京都拜堂,正式結為道侶開始,江大川就變得輕佻了起來,常常把豫兮、桃花仙子、耶律靑鳶、江昭昔等人拉到一起嗨。


    花曼曼神色不動,或者是翻看奉武宗卷宗、或者是召開放飛雲鷹傳達命令,江枚直、毛毛斜躺著,和說不上來排名的嫂子們吹牛。


    這是江大川來到這一世的第十七年,奉武宗立宗第十四個年頭。剛過年,帝都傳來好消息,後宮內江枚獻的嬪妃產下一子,取名為江昭秉。最高興的莫過於江無月,老太太歡喜的從極北之涯迴來,硬是在抱玉宮住了三月。


    自從江昭卿死後,江枚獻六七年都沒有兒子,隻有眼下已經被江大川拱了的江昭昔這一個女兒,如今有了兒子了,江枚獻作為武道中人不覺得如何,但後宮高興、朝臣高興、百姓高興。後宮高興的是,原來國君不是不能生,看來用點法子還是可以的;朝臣高興,等這孩子長大之後就可以立為太子了,太子乃國本;老百姓高興,這麽大的事,帝都又是減刑又是大赦的,還特意放了幾天假,大家樂嗬。


    毛毛說道,“小江……”


    江昭昔一扭頭,“太爺在這裏呢,喊我九嫂。”


    “別鬧,小江,你有個弟弟了,也不表示表示?不要迴去看看?”


    “這有什麽好看的,你話說錯了,大毛哥,我還有一個弟弟在荊王府呢。話說,我爹原來還可以啊,我也以為他不行了呢。”


    江枚直差點被酒嗆著,氣道,“怎麽說話呢,你爹是武道中人,正當壯年。還有,你很懂啊,小丫頭,整天都想什麽呢。”


    “哎,太爺,你說說,我怎麽不能像小兮姐姐那樣替你生個娃呢?你說你是不是武境越高越壞了你的精血啊。”


    花曼曼低眉順耳,不吱聲。自從她偷偷教給談鈺那一招後,接二連三的幾個人都有了,她都要後悔死了,再也不教了。還有,你們這幾個人真當我不存在呢,在我麵前就這麽卿卿我我的,看得人難受。


    江昭昔看著毛毛,半晌,“大毛哥,你不行啊。”


    毛毛不以為意,“嘿嘿,那你不懂了,你映月嫂子主要以事業為主,現在奉武宗太忙了,總務堂每天都要忙到後半夜。老江,你也替小兮妹子多陪點人,我媳婦那麽忙,心疼啊。”


    豫兮笑著道,“那是映月做事越來越熟練,和令狐萱堪當大任。”她一邊說話一邊翻看總務堂遞過來的書冊,總務堂還有十幾輛大車都跟在後麵,還有尚武堂弟子護衛,這可是奉武宗最為核心的組織。生穀翊和元乘瑜在外麵玩和熊大玩,這倆人年紀相仿,心思也差不多,都不敢呆在大車上時間長,生怕被桃花仙子、耶律靑鳶給拖了隨意被江大川糟蹋。元乘瑜喜歡黑蒼,江大川特意讓人挑了一匹精壯的給她,於是,江昭昔、生穀翊、元乘瑜這三個姐妹,座駕就成了阿魯、小白、小黑。


    江大川懶洋洋道,“小兮,你還是多找些人手,就是你,被我拖過來還在看這些文書。毛毛,最近找不到易仁山,映月體內陰珠之事,你不要擔心。”


    毛毛說道,“我不擔心,就是映月武境無法提升,找我哭了幾次了,我隻能安慰著。”


    江大川見豫兮擺弄他的頭發停了下來,問道,“怎麽了?”


    豫兮歎口氣,“隴集鎮剛剛又接收了五萬饑民,這樣吃下去,我心疼。這些人都是在興隆城內有家有業的,有的是獵戶、有的是小商小販,更多的是世家豪門的奴隸,他們胃口倒是很大,六十幾萬人,咱們每天都要準備至少八千五百石糧食,一個月就是二十六萬石,圍城這麽長時間,咱們已經貼補了接近一百六十萬石糧食了。”


    江大川把腳放在桃花仙子腿上,柔聲道,“辛苦你了,糧食咱們夠麽?”


    “夠是夠的,黃山郡自有糧庫,咱們一直在運著;鐵林郡剛剛分田,一時半會還沒有收成,買都不容易買到。”


    江枚直說道,“我就佩服你小兮,精打細算的。不過,興隆城也應該快了,咱們耗費這麽多糧食,他興隆城早已經絕糧了,說是四十萬,我估計現在能有三十萬就不錯了。”


    花曼曼說道,“三十萬都沒有,不斷的有士兵逃離過來,從他們口中探知,城內隻有二十幾萬士兵。”


    江大川笑著說道,“我奉武宗還從未有過圍城這麽長時間,畢婓算是個人才,我都想著把他給招降過來。”


    江枚直說道,“還是算了吧,白山郡、響水郡都是畢氏地盤,咱們把這兩郡畢氏都殺絕了,畢婓不可能投降的。如果他要投降,早就開城了。”


    毛毛問道,“老江,就這麽圍著?”


    江大川睜開眼看著車簾,繼而點點頭,“就這麽圍著。如今天降大雪,對老百姓來說是個好年頭,對城內守軍而言,吃的都沒了,還打什麽仗。”


    車頂傳來一個聲音,“要不要我進去把畢婓的人頭給你取來。”


    裏麵幾個人一驚,見江大川老神在在的,又假裝沒事;車簾一挑,香蝶夫人帶著一身寒氣進來。她看看大車內,說道,“我這麽多年還沒享受過這樣的車馬,你奉武宗真是闊氣啊。”


    江大川扔過去一個酒瓶,問道,“你剛從南離郡迴來?”


    香蝶夫人點點頭,一仰脖子,咕嘟咕嘟把一瓷瓶酒給喝完;桃花仙子一愣,“你怎麽滿臉通紅的。”


    香蝶夫人不答,氣息下沉,雙手捏一個法訣坐在車門口,打開車門,就見她全身酒氣蒸騰,熱氣被吸出車外;接著她“噗”的一口,把體內的酒全部又逼了出來。


    桃花仙子又是一愣,“這麽好的酒,你就漱漱口?”


    香蝶夫人再伸手,江大川又扔給她一瓶,如是者三;這才轉過頭,說道,“小妖,弄點吃的給我。”


    桃花仙子大怒,“你說什麽?”


    香蝶夫人眼睛一掃,桃花仙子仗著江大川在身邊,依然喋喋不休,“冷不防跑進來,把這麽好的酒糟蹋了三瓶不說,居然還要吃的,給你吃屁。”


    香蝶夫人全身一亮,一招手把桃花仙子跟抓小雞似的抓過來,摁在腿上,對著屁股“啪啪”就是兩下。


    “那抱玉宮的月嬋宮主,都是被我打習慣了的,你居然敢跟我在這嘰嘰歪歪的?”


    桃花仙子踢腿摔腳的,大叫,“大川,大川,她打我,哎呦哎呦,她封住我經脈,什麽香蝶夫人,我看是臭蝶,你渾身酒氣,臭死了。”


    香蝶夫人聽到“臭蝶”兩個字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劈劈啪啪打不停,“哼,你跟月嬋宮主那個笨蛋是一樣,找打。”


    江大川實在看不下去了,說道,“別別別,香蝶夫人,給個麵子,給個麵子。”


    香蝶夫人把桃花仙子一送,桃花仙子委屈巴巴地在江大川身上掐,“給你個屁麵子,老娘的屁股都被打腫了。”


    眾人都知道這娘們惹不得,又聽江大川說她升品了,哪裏敢嘰嘰歪歪的,江大川讓花曼曼掏出小火鍋,桃花仙子、耶律靑鳶弄點羊肉、燒點水、弄點炭火,他笑著說道,“羊肉火鍋,大冷天的,吃得熱乎點。”


    江枚直、毛毛、香蝶夫人都驚呆了,江枚直罵道,“老江,你他娘的哪裏是去打仗的,還可以吃著火鍋?”


    耶律靑鳶笑著說道,“看,還有蘸醬,這可都是宗主親自做出來的,味道極為鮮美。”


    花曼曼、豫兮、耶律靑鳶卻不吃,花曼曼主要是伺候江大川,豫兮主要是向外傳達指令,耶律靑鳶是陰體吃不了,定魂珠她隻舍得用來和江大川嗨皮,自己還是吸食幽冥鬼火比較好。桃花仙子貪吃又貪玩,江昭昔、江枚直、毛毛這三人是貪玩又貪杯,江大川陪著吃了幾塊,見香蝶夫人吃得不亦樂乎,便問道,“你適才以酒逼出體內殘留,是不是中毒了?”


    幾個人邊吃邊喝邊豎起耳朵聽。


    香蝶夫人“哼”的一聲,“我乃元虛八境,能中毒?”


    “那你這是做什麽,元氣逼酒。”


    “扶雍逃到南離郡,開始不務正業,心智迷失,整日和你一樣,躺在女人堆裏鬼混。我去瞧了瞧,抓了一個人拷問,這人自稱破支沙。”


    毛毛急道,“易仁山身邊的人,破支一族?打聽到什麽了麽?”


    香蝶夫人“哼”了一聲,“我這麽高的武境,讓我去刺探?如果能找到朱雀王我就能弄死他了,何況是易仁山。破支沙,這等齷齪之人,我留他作甚。”


    江枚直和毛毛頓時明白了,江枚直張口就來,“哦,我知道了,當年易仁山失蹤,帶走破支一族的幾個族老,後來被殺了幾個,禦前司是知道的,破支一族還有破支沙、破支虎沒死,看來都在扶雍那裏。我估計香蝶夫人抓了破支沙,不想中了他的撫魂香。這撫魂香無色無味,四嫂還曾中過招。沒想到這麽厲害,你這麽高的武境也……”


    毛毛踢了他幾腳,江枚直信口開河,直到感受到香蝶夫人惡狠狠的眼光這才收口。


    桃花仙子接著說,“哼,好不容易有了易仁山的消息,你居然把破支沙弄死了?帶過來也好啊。撫魂香,當年我在大街上被迷了,丟死人。”


    香蝶夫人把筷子一摔,“誰在提這事,我打不死他。”


    桃花仙子莫名奇妙,“中了撫魂香又怎麽了,你難道沒有抱玉宮的藥丸?”


    “我哪來的?你男人也沒給我,我難不成去抱玉宮搶?”


    “那你被人輕薄了?”


    “放屁。”


    香蝶夫人其實氣的是自己居然不小心中了撫魂香,她以日輪跑到沿河城,渾身難受,差點想跳入沿河洗把澡;也不知道怎麽迴事,鬼神差使的就想到了江大川,到了鐵山城發現江大川又不在,心底又是難受又是生氣;一路飛過來,好不容易找到了,車廂裏又這麽多人,心底不知道怎麽的就做起怪來,看誰都不順眼,隻好以酒氣逼了撫魂香之毒,方才舒坦點。


    哪知道這幾個人左一句右一句的,把她要煩死。


    眾人不敢吱聲了,一個一個吃菜喝酒。


    江大川內心頗為遺憾,易仁山現在成了他心頭的一個疙瘩,不弄死他心底就是不放心,他之所以在前線、出門都把豫兮的總務堂帶著,還是因為易仁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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