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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德善此刻儼然化身成為了一個良好的導師,教導李鶴白瑞道“我說你們這些江湖兒女,不是本應該心胸寬廣,不拘小節嗎,怎麽你們還為了幾兩銀子煩心,以你們的伸手,隨便到大街上搶幾個商人,或者晚上偷幾個大戶,大把的銀子不就是到手了嗎。”


    徐德善的話,給李鶴白瑞指出了一條前所未有的光明大道,白瑞瞬間就向往起之後的幸福生活來,李鶴則猶豫的說道“我們可是佛教金剛,又不是強盜小偷,怎麽能去做那偷搶之事。”


    徐德善道“你們要是不偷不搶也行,那咱們現在撒腿就跑,他們肯定抓不到咱們。”


    李鶴現在,有一種徐才正以前經常有的感覺,那就是一種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的感覺,自己之前自我感覺也不錯不錯的,可是怎麽自從碰到了徐德善以後,總有一種自己已經老了,已經跟不上時代潮流的感覺,這個徐德善,身為人質,不僅能跟綁匪大談殺人之道,還能教唆自己這個綁匪去犯罪,不行不行,自己要冷靜一下。


    白瑞對徐德善的這個主意倒是很感興趣,碰了碰李鶴道“李哥,我覺得徐德善的主意挺不錯的,咱們現在已經被人家掌櫃記下了相貌,要是跑了,豈不是要被官府緝拿,到時候暴露行蹤,實在不好,倒不如就用他的辦法,咱們在這裏多住一天,等晚上的時候,我去找一個大戶人家,拿他幾兩銀子應應急先。”


    李鶴皺眉,自己兩人雖然現在已經是惡貫滿盈,殺過的人少說也有幾十,可是自己所殺之人,都是背叛彌勒佛教之人,自己再怎麽殘忍無情,也是執行的彌勒佛教的任務,是為了彌勒佛教好,這和兩國交戰,戰場殺人一樣,自己隻是一個殺人機器,中間並沒有自己的一絲思想。


    這樣殺人,在李鶴看來是可以接受的,一切都目標都為了能夠追隨教主進入西方極樂世界嘛,總要有人為了我佛犧牲的,自己手上的鮮血再多,都是我佛允許的,自己的靈魂仍然是幹淨,是被佛祖接受的。


    可是現在,徐德善叫自己去偷去搶,李鶴就有些不能接受了,這跟事情大小無關,這是原則問題,關乎到了自己靈魂的純潔,李鶴開始糾結,猶豫,而旁邊的白瑞則沒有這麽多的想法,又說到“李哥,這次不用您動手,我去就行,咱們借用一些,到時候手頭寬裕了,大不了還迴來也就是了。”


    李鶴心煩意亂,自然知道這錢拿來,多半是換不迴去了,這和自己的信仰有些違背,但是就這麽跑了,更是不好,沒有辦法,隻能點頭,白瑞頓時來了精神,道“你們在這裏休息,我這就出去,在大街上走上一圈,看看這裏風土人情如何。”


    白瑞說著,臉上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收拾好了隨身的物品,懷裏藏了一把短刀,然後推門便走了出去,李鶴看見心中五味繁雜,不知道是什麽感覺,自己加入彌勒佛教的本心是什麽,是為了給自己的心靈找一個歸宿,可是現在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已經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變成了一個殺人魔王,盡管自己在極力的保護內心的一股清名,可是不能否認,自己已經墮落了,離自己的初心越來越遠。


    看看白瑞現在的行為就能知道,平常時候,兩人隱藏在黑暗之中,不是殺人,就是被殺,內心的狂野還有一份束縛,但是遇到了徐德善之後,徐德善卻是把他們帶領到了另一個世界,這裏到處都是美酒佳肴,奢華無度,無數的銀子,就這樣放在了他們的眼前,任由予取予求,他們的心態一下子就爆炸了。


    想一想,金錢就在眼前而不能拿,美女就在眼前而不能上,這是要要求一個人有多大的自製力啊,而這些遊走在生死邊緣的人,絕對不是這其中之一,李鶴可能還有猶豫一下,而白瑞,已經毫不猶豫的背棄了自己的信念,徹底的墜入了黑暗。


    眼看著白瑞走了,屋子裏隻剩下了李鶴與徐德善兩人,李鶴看著眼前笑嘻嘻的徐德善,越看越覺得可怕,一種從靈魂深處散發出來恐懼,叫李鶴覺得後背發涼,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眼前的這個局麵,不會是徐德善故意設下,叫自己二人上鉤的吧,忽然想到這一層,李鶴已經不敢再看徐德善的眼睛,生怕徐德善下一秒就能勾去了自己的魂魄,李鶴有一種預感,自己最好現在就殺了眼前這個人,若不然,自己一定會死在他的手裏。


    徐德善笑道“李哥,銀子的事情就交給白瑞,咱們要不要再擔心了,我看今天天氣不錯,咱們不如要些酒菜,吃喝一頓如何?”


    李鶴強忍著掐死徐德善的衝動,道“咱們已經沒錢了,還吃什麽?”


    先打道“正是因為沒錢,咱們才要做一個樣子給小二看嘛,你放鬆點,若是叫人家看出來不


    對勁,恐怕等會兒就來管你要錢了。”


    徐德善說完,也不管李鶴答不答應,開門到了大堂,先點了四涼四熱,一斤的點心,掌櫃的也是新鮮,見過吃得多的,可是還沒見過剛吃了早飯就要午飯的呢,不過有生意誰不做,看徐德善身上穿的利索,心中不疑,滿口答應,把徐德善恭送迴了客房。


    徐德善迴來,看李鶴還在發愣,笑道“你這是在幹什麽,我下樓去你都不追,你要是不管我,我可就跑了。”


    李鶴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感情這麽多天一起住下來,李鶴和白瑞早就把徐德善當成自己人了,早對徐德善沒有了一絲防備之心,剛才可不就是嘛,子女竟然任由徐德善一個人離開了自己的視線,徐德善就算是趁機跑了,自己也不知道。


    想到這裏,李鶴又急得出了一身汗,下意識的站起來,想要對徐德善采取什麽措施,後來一想,人家徐德善能跑都沒跑,自己能把人家怎麽樣,李鶴尷尬的站在了那裏。


    徐德善安慰李鶴道“李哥,你別緊張,我在走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我要加入咱們彌勒佛教,還想著去混一個副教主當當呢,不會逃跑的,你們放心吧。”


    李鶴木然的點點頭,呆呆的坐下,默然無語,不知道在想什麽。徐德善則躺在了床上,閉目養神。


    不一會兒,徐德善要的菜做得了,有夥計端了上來,在客房裏擺開了一桌子,兩人坐在了桌子邊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若是在平日裏,這些好酒好菜,兩人恐怕早就吃的熱火朝天,可是今日裏,兩人明顯各有心事,李鶴一言不發,徐德善也若有所思。


    李鶴從來都對自己手裏的兵刃十分自信,自己鋼刀所到之處,無人能夠阻自己鋒芒,可是現如今站在徐德善麵前,李鶴卻覺得自己是那麽的孤立無助,徐德善好像完全可以把自己玩弄在股掌之間,隻要他願意,隨時都能把自己殺死,這種感覺,很荒誕,卻也很真實,這是李鶴在生死之間鍛煉出來的直覺,但是,看著徐德善五歲的身軀,李鶴不知道在徐德善身上適用。


    李鶴正在愣神,卻聽見徐德善正在叫自己,李鶴急忙收拾心情,不在多想什麽。


    徐德善對著李鶴舉杯道“李哥,你今天怎麽了,看你有些心事,變得悶悶不樂。”


    李鶴也舉起酒杯,極力掩飾道“沒有什麽,可能是馬上就要到了宣毅軍,咱們就要分開,心情有些低落。”


    徐德善道“這有什麽,誰說到了宣毅軍之後咱們就不見麵了,等我當了佛教主以後,定是要多多見麵的。”


    李鶴聽徐德善又提一路上說了無數次的副教主來,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徐德善自顧道“說起來,我若是能夠當上副教主,也還多虧了你們二人相助呢。”


    徐德善說著舉杯和李鶴碰了一下,把酒一飲而盡,然後自言自語道“你說我的這一生,真的是奇妙,三歲時候有九天玄女傳授天書,四歲的時候就能與知縣知州安撫使結交,現在五歲了,竟然還被你們抓來了彌勒佛教,人的一生,竟然如此離奇,快哉,快哉。”


    跟一個五歲的孩子說人生,李鶴頗有些感到天旋地轉,徐德善轉而問道“李鶴,你覺得你這一生如何?”


    李鶴又是一愣,他不知道徐德善怎麽說起這個話題,雖然這個話題有些深奧,不過有個話題說說話,打發時間,總比這麽幹坐著要強,要不然李鶴每每看見徐德善,都有要掐死徐德善的衝動。


    李鶴端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兩眼望著半空,有些出神,說道“你的一輩子離奇,我的一輩子遇到最多的可能就是死亡,我自從記事開始,就沒有了父母,隻能在大街上流浪乞討為生,從小和我在一起的人,每年不是餓死,就是凍死,而每年裏,還有更多的人加入,萬幸,我就這樣長大成人,有一次正趕上我朝伐遼,擴招邊軍,我便參軍,進了威虜軍,進了軍隊之中,我身邊的死亡更多了起來,每一次上陣廝殺,在我認識的人中,總有一個或者兩個就永遠看不見了,而那些能夠迴來的,有的隻能在營地慘叫幾天,然後仍然是一命嗚唿,很幸運,我又在其中幸存了下來。


    說到這裏,李鶴不自覺的已經把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徐德善在旁邊給李鶴倒上酒,李鶴繼續說道“那一戰之後,威虜軍便從前線撤了下來,我本以為我從此以後,便可以遠離死亡,可是哪怕迴到後方,每年裏也要出外剿匪,仍舊有人不斷的死在我的刀下。”


    李鶴又幹了一杯酒,說道“我殺人的時候,初始覺得痛快,覺得自己終於能夠報複這個社會,可是等殺的多了,我便厭煩了,我感到很空虛,很害怕,我怕死了之後入十八層


    地獄,不得翻身,所以,當彌勒佛教出現的時候,我第一反應就是加入,我要向彌勒佛尋求保護,讓我之前的罪孽都能夠得到淨化。”


    說到這裏,李鶴露出了一絲苦笑“可是,沒想到,等我加入彌勒佛教之後,我為佛祖能夠做的,竟然還是殺人,不斷的殺人,也許,我這一輩子就是為了殺人而生。”


    李鶴說完了,眼神很迷茫,無神的看著遠方,不知道是在迴憶自己的一生,還是在懷疑自己的信仰,徐德善再給李鶴倒一杯酒,李鶴隻是拿著酒杯,不再喝酒。


    良久,徐德善問道“那你,後悔這一輩子嗎?”


    李鶴皺了皺眉,笑道“後悔什麽,我生來就是這個命,就算是後悔有什麽用?”


    徐德善道“不一定啊,你小的時候沒有選擇,可是長大之後可以選擇不進入軍隊,而是經商,讀書,務農,做工,各行各業,隻要努力,絕對是餓不死一個人的,你若是選擇了其他行業,你便不會殺人了。”


    李鶴想了想道“也不會吧,便是現在想起來,把當初那個選擇的機會放在我麵前,我可能還是要選擇去參軍的,以我的脾氣,恐怕生來就不是那種能夠踏實幹事的人,我從小便大膽,勇武,能用拳頭解決的事情,是絕對不會講道理的,無論我的選擇是什麽,恐怕我都會走上同一條路,若是這麽說起來,我還要慶幸當初參軍,若是沒有到軍隊裏麵,恐怕現在我已經被官府捉拿,秋後處斬了。”


    徐德善問道“那你為什麽還要加入彌勒佛教呢?就是為了圖一個心安嗎?可是你入教之後仍然是在殺人,那你這樣做豈不是很矛盾。”


    李鶴想了想道“也矛盾,也不矛盾,我一開始入教是想要躲避殺人,可是最後發現,這個世界上終歸是要死人的,我若是殺一個人,能夠減少兩個人的死亡,那麽我殺這一個人,就值得。”


    李鶴的這個道理,很偏激,但是徐德善並沒有直接反駁他,而是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殺人,終歸是殺人了,若是有辦法,能夠一個人都不死,豈不是最好。”


    李鶴笑道“你這個娃娃,出生在富貴人家,怎麽知道窮人家的痛處,每一年旱澇無常,地主剝削,士族壓迫,官員昏庸,賦稅繁重,哪一樣不壓的窮人喘不過氣來,你看看你出離了高陽的這一路,花錢如流水,可是你哪裏知道,可能你吃一頓飯的銀子,已經是一戶人家一年也奢望不到的的。”


    李鶴說道最後,已經有些怒色,徐德善搖頭道“你又說錯了,我有錢是不假,可是我有錢難道也是錯嘛,但凡是一個人,都會夢想著自己有錢,若是人人都有錢了,難道人人都錯了嗎,這個社會本來就是不平等的,有相對富裕的,就有相對貧窮的,富人會富自然有他的道理,窮人之所以窮也有他的理由,若是把一腔怒火,發泄在富人身上,豈不是有些舍本逐末了。”


    李鶴問道“那你是意思是?”


    徐德善道“所以,消滅貧窮的根本辦法,不是什麽劫富濟貧,而是發展社會生產力,試想一下,若是農民種田,每畝土地能夠收五十鬥稻米,而耕種一畝土地隻要半天時間,那麽天下,怎麽會有餓死之人。”


    李鶴啞然笑道“如今稻米每畝不過收十鬥米,你說的收五十鬥,怕不是隻有神仙種的才行吧。”


    徐德善沒有笑,而是認真的看著李鶴道“若是真的有人能夠做到,可是其中艱難困苦,不計其數,你願意為了保護這個人而死嗎?”


    李鶴笑道“可以,當然可以,若是真有這樣的能人,叫天下再沒有餓死之人,我死也瞑目。”


    徐德善終於笑了,話鋒一轉,轉到了別處,開始跟李鶴打聽河北各處的風土人情,逸聞趣事,李鶴去過的地方多,對河北也相當熟悉,說起這個卻說到了李鶴的強項,李鶴很快恢複了之前的狀態,喝酒吃菜,與徐德善談笑風生。


    過了一會兒,房門一開,出去打探消息的白瑞迴來了,白瑞很是興奮,坐下喝了一口酒道“我今天在城裏繞了一圈,真的發現了一戶人家,就住在城西,真的是豪宅大院,一看就是巨富商賈,家中不定藏著多少珠寶銀兩,我在四周轉了轉,沒有看見什麽礙手的地方,我看今天晚上,我就去他們家走上一遭,若是能夠拿來成包的銀子自然最好,若是沒有,偷他們幾副字畫,也足夠咱們的盤纏了。”


    李鶴還沒有說話,徐德善先就站了起來,道“好,就這麽辦,白大哥,那今天晚上就辛苦你了,我和李大哥給你做接應,無論如何,一定要弄他一大筆出來。”


    李鶴狐疑的看著徐德善,剛才是誰說的不能劫富濟貧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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