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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德善就這樣和兩個黑衣人走了,兩個黑衣人表麵上很平靜,內心裏還是很激動的,畢竟自己現在擁有了一個一步登天,到達人生巔峰的機會,但是同時,黑衣人的心情也有些複雜,越看徐德善,越覺得有些棘手。


    天地良心,這真的不是徐德善不聽話給他們找麻煩,而是徐德善實在是太聽話了,你看徐德善,加入他們這個小團火的第一天,就沒把自己當外人,立刻就把自己的融入了其中,尤其是在應不應該換衣服的這件事上,徐德善據理力爭,立場堅決,理由充分,然後就逼得黑衣人換上了高莽留下來躲粗布衣服。


    還有一件事,徐德善問黑衣人怎麽到這裏來的,黑衣人說是腿著來的,徐德善一臉嫌棄的說道“那多累,多沒身份。”然後就逼著黑衣人去縣城偷兩匹馬來,或者毛驢也行,反正沒有一個腳力,徐德善就不走了。


    等到了一個地方,徐德善絕對會挑當地最大的酒樓飯館,吃的喝的用的,就跟不要錢一樣,什麽貴要什麽,什麽好要什麽,徐德善這麽囂張,黑衣人自然不願意,徐德善皺皺眉道“我說你們兩個,還是不是一條漢子,本身幹的就是殺人放火的買賣,怎麽到頭來連酒肉都舍不得吃喝,不是好漢,不是好漢。”


    黑衣人這個感慨啊,哪裏是自己不舍得花錢,自己每天都是做著看不到明天太陽的打算來活的,再窮的時候,每頓飯一盤肉,二兩酒也是有的,可是花錢歸花錢,跟徐德善比起來,真的是小巫見大巫,徐德善這哪裏是花錢,分明就是在扔錢嘛,而且是眼睛都不眨的那種。


    可憐這兩個黑衣人,左被教訓一句不是好漢,右被教訓一句吝嗇摳門,說的兩個黑衣人嘴都不敢還一句,這倆人心裏欲哭無淚,這哪裏是自己不努力,實在是這個徐德善太強大了呀。


    徐德善看兩個黑衣人不說話,又說道“我說你們的活動經費,是組織出錢啊,還是自己掏腰包啊。”


    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更不說話了,這還說什麽,雖然出發之前上級是給發過工資的,但是自己那點工資和人家徐德善比起來,隻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說出來豈不是平白被徐德善恥笑,還是不說為好。


    徐德善看出來了兩人的窘迫,拍了拍胸脯,道“唉,要說你們彌勒佛教也真是夠窮的,怎麽不考慮考慮基層人員的辛苦,好了好了,這錢算在我頭上。”然後,徐德善叫來了掌櫃,大氣的給兩人要了兩瓶烈酒,叫兩人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兩人一開始還有些抗拒,以為徐德善是要趁機逃跑,於是滴酒不沾,飯菜也隻是淺嚐輒止,小心戒備。徐德善對於黑衣人這樣的表現,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反而整天勸慰黑衣人不要不好意思,自己則仍舊是豐盛酒宴,大吃大喝。


    徐德善一個五歲的孩子,之前從不喝酒,這第一頓飯上仰脖就幹了一碗烈酒,喝的酩酊大醉方才罷休,要不是黑衣人抱著,恐怕這一天徐德善也走不了幾步路。


    在刀口上舔血的漢子,有哪一個是不喜歡酒的,一天兩天還好,倆黑衣人好幾天的看著徐德善這麽逍遙自在,堅毅的心就有些鬆動了,當然,能夠當上金剛的,自然不會被這些小誘惑所動搖,但是徐德善可不僅僅隻是奢侈,他還浪費呢,每一頓飯,徐德善必要一桌菜,飯菜他三人最多也就吃一半,酒的話徐德善自己多的時候喝半壺少的時候喝幾杯,而剩下的的兩壺多,徐德善連看都不看,就直接扔在了那裏,然後走人。


    後來又一次,黑衣人好心提醒徐德善,這酒還沒開封呢,剩下的酒樓掌櫃就直接拿迴去再賣了,你這麽做明顯是冤大頭之後,徐德善深受啟發,於是再以後徐德善要了酒,到最後喝不完的,他就變成直接開蓋,然後撒在地上了。


    天地良心,這倆黑衣人看見這樣的情形,心頭都在滴血啊,那飯菜吃剩下,不要也就不要了,可那酒卻是個寶貝啊,撒一滴都是罪惡,這個徐德善竟然一瓶一瓶的往外扔,這怎麽能忍,於是,兩個黑衣人就這樣被徐德善紅果果的金錢炮彈所打敗了,一開始兩人還是替換著,一人喝酒,一人站崗,後來兩人發現這樣的話三瓶酒也還喝不完,到了後來,幹脆就是三人一起痛飲,喝完了之後若是清醒就趕一段路,若是都喝的迷糊,就幹脆住了下來,一睡到天明。


    一天兩天,兩個黑衣人還是在報複性的喝酒,可是幾天過去之後,黑衣人就完全被徐德善主導的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方式打敗了,這不才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生活嗎,原來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樣,要是有錢,誰還打打殺殺,誰還晝伏夜出,兩個黑衣人感覺自己就是活在了夢裏一般,而且希望這個夢永遠


    不要醒過來。


    要不是徐德善實在太小,說什麽也不近女色,兩位頂天立地的黑衣人,彌勒佛教的執法金剛,說不定現在已經被徐德善的糖衣炮彈徹底折服,破教叛逃,追隨徐德善去了。


    在這樣的日子裏,哪怕再仇恨的敵人也會變成朋友,徐德善也知道了兩個黑衣人的名字,那個臉上有刀疤的人叫李鶴,那個年輕點的人則是叫白瑞,甚至連兩個人的身份都打聽的一清二楚,這二人,都是威虜軍中的軍校,那時候威虜軍接連出征,軍中死傷甚重,軍官又克扣軍餉,以次充好,使得軍中唉聲載道。


    這時候軍中便有人暗中傳播彌勒佛教,並拿來了一尊彌勒佛像叫大家供奉,在被壓迫的大環境下,人們總會不自覺的聚成一團,於是這個彌勒佛教便成了士兵們最好的隱秘歸宿,白天大家上陣殺敵,拚命訓練,休息的時候,則聚在一起,以彌勒佛為名,或者吐槽心中的不快之事,或者祈禱自己以後的幸福生活。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很長時間,周圍信奉彌勒佛的士兵也越來越多,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那個拿來彌勒佛像的人開始教大家背誦五龍經,滴淚經,等再過了一段時間,信徒裏則開始歌頌起一個名字,王則。


    在傳聞中,王則乃是彌勒佛轉世,到下界體會眾生疾苦,在王則曆盡苦難,飛升成佛以後,就會恢複彌勒佛金身,並可以帶走虔誠的信眾,直入佛界,其中出色者,還可以封為各種佛陀菩薩,享受人間香火。


    這樣的誘惑,在那個時候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住的,在彌勒佛教最火熱的時候,在威虜軍中將近有一半的士兵都在瘋狂的追隨王則,而李鶴與白瑞,則是其中的佼佼者,憑借著出眾的武藝和在軍中一定的地位,有一天,他們被一個名叫張巒的人接見了,問他們願不願意拜入教主座下,誓死為教主效命,成為可以追隨教主飛升佛界的一員。


    許久的心願就要達成,李鶴和白瑞大喜,急忙向張巒下拜,發誓要一輩子追隨王則,然後兩人並沒有立刻見到王則,而是被在身上紋上了彌勒佛教的紋章,被認命為了護法,在軍隊之中發展自己的信徒,又過了一段時間,兩人做的相當不錯,於是便又進一步被任命為了彌勒佛教的執法金剛,對外消除彌勒佛教的敵人,對內懲罰那些背叛彌勒佛教的信徒。


    於是,這二人就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沒有迴頭之路了,兩人也不想殺人,可是你不殺人,就有人要殺你,等被迫殺了一個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就理所當然,順理成章了,再到後來,兩人按照張巒傳來的指令,脫下了軍裝,與其他金剛一起,遊曆在河北路各州縣之間,或殺人,或做事,成為了暗夜中的幽靈。


    二人對於這樣的生活,一開始有些不適應,後來則就看的開了,在現在這個世道裏,普通人能夠活下來就已經要慶祝萬幸了,而李鶴白瑞的這個位置,每月拿到的錢雖然不能大吃大喝,卻可以有酒有肉,更不用繼續在軍營裏拚死累活,戰場上浴血廝殺,兩人逐漸的便喜歡上了這種生活。


    若是沒有遇到徐德善,兩個人的這種生活狀態可能會一直持續到死,還會過的心滿意足,就算是被砍頭也心甘情願,但是徐德善的出現,卻叫二人有了不一樣的心思,你看看自己兩個,拿命換錢,結果換來的隻是每頓飯一盤肉,二兩酒,可是你再看看徐德善,人家隻是一個邊陲小縣,已經落魄了的官員人家的小兒子,就能把生活活成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樣子,更不用說那些真正的有錢人是怎麽生活的,有了對比,就有落差,兩人的心思開始活泛起來,一方麵,二人對之前的生活產生了厭倦,另一方麵,二人對自己把徐德善帶到教主麵,教主賞賜自己之後的生活充滿了憧憬。


    李鶴白瑞兩人對徐德善吐露心扉,徐德善沒有閑著,也對兩人投桃報李,不過徐德善說的不是自己的身世,而是和二人講起了殺人的知識。


    徐德善先是從人體構造知識開始講起的,忽略了一係列用各種醫書反複辯證的關係之後,徐德善用平淡的語言,邊吃著飯,邊說起了人體的肌膚,油脂,肌肉,骨骼,神經,血液,以及大腦,當然,如此一個龐大的,完全獨立於現有醫學體係之外的學科,一頓飯的功夫是根本說不完的,而徐德善剛說到了肌肉纖維結構的時候,李鶴白瑞就已經莫名的感到背後發涼,再也吃不下去飯了。


    在這個年代,人們對於今生來世的概念由為看重,哪怕是李鶴白瑞這樣的殺人魔王,也對此深信不疑,要不然,也不會加入這個彌勒佛教,幻想著飛升佛界,萬世長存。


    而在這個生死轉世的理論裏,人的是一個重要的載體,人死之後,最基本


    的要求就是能夠入土為安,這樣才能輪迴轉世,若是有些權貴者,還要修建富麗堂皇的墓穴,這樣可以在陰曹地府繼續大富大貴,而那些站在人間權利頂峰的人,要求就更高了,他們不僅要求自己的墓穴豪華霸氣,更要自己的屍身不爛不腐,因為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在屍體上繼續修煉,有朝一日,可以得道成仙。


    不管怎麽說,屍體在現在人們認識中都很重要,而且哪怕是李鶴白瑞這樣的殺人魔頭,已經認命死後要進十八層地獄的人,人家也隻是殺手,而不是變態,殺了人之後,別管怎麽殺的吧,這也隻是工作需要,人死了也就死了,他們可不會把人家的屍體當做什麽新奇玩具一樣,再層層解刨,探索其中諸多奧秘。


    但是徐德善現在就給他們上了生動而驚悚的一課,一個五歲的孩子,邊吃飯,邊給他們講著人體的各種組成部分,而且徐德善還不僅僅隻限於,若是有的地方說不清楚,徐德善還會拿桌子上的炒肉舉例,結果隻用了一盞茶的時間,李鶴和白瑞就對桌子上的各種肉食再也不感興趣了,隻能是一邊喝酒,一邊看徐德善訴說的雲淡風輕,一邊說,還一邊鼓勵兩人下一次抓到誰之後,在他身上驗證一下。


    終於,李鶴和白瑞領教到了徐德善的厲害,現在李鶴白瑞已經不怕徐德善逃跑了,而是在暗中商量了一下,是不是應該現在就把徐德善殺了,以免以後徐德善在彌勒佛教長大得勢以後,給百姓帶來痛苦災難。


    就這樣,在初識了徐德善的一角之後,李鶴白瑞對徐德善的態度已經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之前兩人把徐德善當成自己的階下囚,金飯碗,而在聽過了徐德善的高彈大論之後,兩人瞬間覺得,自己兩人跟徐德善相比,之前所殺的那些人,坐過的那些事,簡直就不算什麽啊,徐德善這是要殺了多少人,做了什麽樣的事,才能把人體構造了解的如此一清二楚。也虧的現在徐德善是沒長大,但凡這小子有了一點反抗的能力,自己兩人恐怕早已經被他捆起來做科學研究了。


    在認識到徐德善在犯罪這一方麵擁有著遠超越自己兩人的天賦後,在三人行程的中半段,李鶴白瑞不僅已經把徐德善當成了自己的同類來看待,而且心中還對徐德善產生了一絲絲的小恐懼,現在兩個人的所以念頭,就是趕緊把這個小惡魔送到教主那裏去,自己領了銀子,然後和徐德善永不再相見。


    理想是美好的,但是現實卻有些殘酷,盡管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李鶴白瑞已經對徐德善有些心驚膽戰,百依百順,盡量的不讓這小祖宗對自己二人有什麽厭惡的情緒,可是眼看著就要到了王則所在的宣毅軍,三人的行程還是出了些岔子,這倒不是因為徐德善鬧脾氣,而是因為三人遇到了一件很現實的事情,那就是,沒錢了。


    三人這一路從高陽縣出發,一路上悠悠蕩蕩,走走停停,等如今到了宣毅軍,已經走了個把月的時間,一路上大把的花銀子,跟本沒有數量,一開始是徐德善花錢,後來李鶴白瑞有些過意不去,於是便換著花,然後有些熟悉了,就爭搶著去掏錢,等到最後就不知道誰掏錢了,結果到了今天早晨起床,三個人吃過早飯,便開始大眼瞪小眼,結果誰也不動彈。


    這樣就有些尷尬了,李鶴看了白瑞一眼道“白瑞,你怎麽還不去結賬,結賬我們就繼續上路了。”


    白瑞撓頭道“李哥,昨天就是我拿的錢吧,我身上可是一點錢都沒有了,今天該你拿了。”


    李鶴道“我身上也早就沒錢了。”


    李鶴說完,兩人看向了徐德善,說道“徐德善,我記得你好長時間都沒有掏錢了吧,這頓飯你掏錢。”


    徐德善聳聳肩道“我要是有錢,我還不拿嗎,我身上現在比白布還幹淨呢。”


    沉默,三個男人在客房裏沉默了半天,這時候夥計過來敲門,問還要不要熱水,嚇得李鶴白瑞慌張的差點沒把桌子上的茶杯打了,急忙喊不用,這才把外麵的夥計打發走了。


    徐德善一臉嫌棄的看著李鶴白瑞兩人,說道“你說你們兩個江湖好漢,怎麽被一個夥計嚇成這樣。”


    李鶴心虛道“我們吃人家的飯,睡人家的床,現在沒錢給人家,人家上麵討債,能不心慌嗎?”


    徐德善笑道“你們兩人,人也殺過,火也放過,怎麽害怕人家要錢,他要是敢要,把他一起殺了了事。”


    李鶴一臉難以置信看著徐德善,難以想象這隨口就要殺人的言語是出自一個五歲孩子的嘴裏,李鶴看看左右,此刻很想說點什麽,證明自己這幾天可是很善良,徐德善這麽殘暴,真不是自己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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