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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夠在邊境當官的,或多或少都有些軍中的履曆,劉賢便是如此,他曾經擔任過安肅軍觀察使,後來才調任鄚州知州,故此沾染了許多軍隊氣息,喝酒就是其中一項。


    不過劉賢就是再愛喝酒,能力還是有的,其他東西可以放在一邊,賈昌朝的麵子是必須要給的,接到大名府發來的公文之後,劉賢急忙拆開查看,結果看了下內容,日期,劉賢不由得神色有些尷尬,這公文,不是從自己這裏發出去的嗎,怎麽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


    劉賢再想了想,自己肯定沒有記錯,可是公文上卻是蓋著鄚州的官印呢,能用鄚州印的,除了自己就是李定了,劉賢急忙拿著國公文就去找李定了。


    劉賢和李定,名義上是一正一副,實際上互相節製,不好說誰大誰小,但同屬文官,見麵之後,必要的禮節是不能少的,兩人互相施禮見茶,客套幾句,這才說到了正事上。


    劉賢掏出公文問道:“李大人,這封公文乃是咱們這麽發送大名府,然後賈大人批迴來的,可是我前思後想,也不知道何時看過這一封公文,不知道李大人知否。”


    李定自然是記得這件事,不過他還是裝模作樣的接過來公文,看見了賈昌朝的批示,心中不由得暗歎可惜,賈昌朝隻是叫劉賢去辨別真偽,卻沒有責怪劉賢的意思,看來這件事還是沒有放在賈昌朝心上,沒有深究,好吧,算是劉賢萬幸,逃過一劫,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宜與劉賢交惡,弄得不愉快了。


    李定笑道:“劉大人,這是我的錯了,前些日你邀我飲酒,我來找你,你走的早些,正看見這封公文送來,我看是加急公文,就沒等你迴來,先拆開看了,我見上寫高陽縣天降神跡,不敢大意,待欲尋你商量,卻恐誤事,故此便把公文先發往大名府叫賈大人定奪了,後來飲酒之時本要跟你說起此事,隻是酒後癲狂,卻是忘了,我之罪,我之罪啊。”


    劉賢聽了,又使勁想了想,這都過去快一個月了,這一個月裏,自己這一二把手之間肯定是要聯係幾迴感情的,也許是上迴,要不就是上上迴,好像就是有這麽一迴事吧。


    既然李定認錯了,劉賢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繼續說道:“李大人,你既然看過了公文,對於高陽縣的這件事有何看法,賈大人叫我等查辨真偽,又是何用意?”


    這時候已經不是兩人勾心鬥角的時候了,賈昌朝的批示下來,工作完成的好,是兩人的榮耀,完成的不好,也是兩人的過錯,所以這件事情,還要兩人同心協力才行。


    李定想了想道:“劉大人不要著急,你看賈大人的批示,可能看出什麽?”


    劉賢拿起公文仔細離開了,皺眉道:“賈大人的批示,再平常不過,這能看出什麽來。”


    李定道:“劉大人,我也是猜測,你且聽一聽有沒有道理,你看我等二人身為州官,看見此等消息之後,有什麽反應?”


    劉賢想了想道:“大概沒什麽感覺,鄉間野夫,編造些妖言惑眾,不是什麽稀奇事。”


    李定道:“這便就對了,我二人看見都覺得沒有什麽稀奇,以賈大人的身份,就更不在意,但是你看賈大人卻批示了一個叫你辨別真偽,這就有些意思了。”


    劉賢不解道:“這有何用意?”


    李定道:“這說明賈大人很看重這件事情,他希望這件事是真的。”


    劉賢道:“這是為何?”


    李定反問道:“那劉大人以為高陽縣為何會將此公文上報?”


    劉賢道:“境內出現謠言蜚語,據實上報理所當然。”


    李定道:“非也,若是什麽妖言惑眾,聚眾造反,古惑人心的事情,緊急上報那是自然,可是你看高陽縣的公文,前後因果,寫的清清楚楚,有條不紊,他這玄女娘娘下凡為了什麽,竟然是為了幫咱們修建學堂,哎呀,蒼天在上,我還沒有見過這麽沒有追求的玄女娘娘呢。”


    劉賢道:“你是說,這玄女是假的?”


    李定道:“就算真的是玄女有感範相公大德下凡,也要選在京都大府,哪裏輪得到一個小小的縣城,我覺得這是假的。”


    劉賢問道:“那這又怎麽樣?”


    李定道:“既然我都能看出來是假,賈大人又怎麽能夠不知道,但是賈大人既然知道了,他卻叫咱們去辨別真偽,這說明什麽,說明賈大人希望這是真的。”


    劉賢這下子更糊塗了,問道:“既然是假的,怎麽又希望是真的?”


    李定道:“你怎麽還不明白,賈大人自從慶曆六年被外放出京,判大名府已經五六年的光景,你想想以賈大人宰相之才,哪裏能夠隻盤踞在河北之地,這次神跡,若是運作好了,是高陽縣的功勞,是你我二人的功勞,也是賈大人的功勞,說不定賈大人正想趁此機會重返朝堂,躋身中書省呢。”


    “這……”劉賢一下子沒有了言語,這樣的事情,就不是他兩個州官所能夠妄議的了。


    李定這時候也反應過來,急忙笑道:“當然,此乃是我一人猜測,隻當玩笑,劉大人莫要認真。”


    劉賢想了想,覺得李定說的也還算是有些道理,問道:“那咱們應當如何,總不能眼看著是假的,硬把他說成真的把,到時候若是被禦史知道,咱們的帽子可都要保不住了。”


    李定說道:“這就是賈大人為什麽要選這件事情了,你看這件神跡,九天玄女給一個孩子托夢,這樣的事情豈不是說有就有,說沒就沒,而且最重要的,你看他後麵畫的這些圖紙,我不敢誇口讀過天下之書,反正在我讀過的書裏,沒有見過,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出來的,不過把他當成天書來看,倒是也並無不可。”


    劉賢聽了,默不作聲,李定頓了頓,又看了劉賢一眼笑道道:“當然,我隻是分析一下,其中如何,自然還要劉大人抉擇。”


    劉賢雖然在安肅軍中待過,性格脾氣變得有些粗獷,但終究也是進士出身,這時候雖然是詢問李定,可是論氣學識手段,恐怕並不比李定差,劉賢皺眉思索一下,端起茶碗來喝了一口,對李定遙遙示意,然後便起身走了,第二日一早,便起身前去高陽縣。


    鄚州雖然不大,可是下麵也有著幾個縣,每日裏要處理的事務非常多,劉賢動身這麽匆忙,顯然認可了李定說的道理,走了多半日的功夫,下午便來到了高陽縣內,而這個時候,距離王全早送出公文,已經整整過去了一個月的功夫。


    知州駕到,自然有人提前通稟了王全早,王全早遠遠的前去迎接,一路歡迎,接到了縣衙之中。


    比起那些中原大州,這些邊遠地區的小州上下級之間的人情味顯然濃厚了幾分,劉賢也沒有擺出什麽上級的架子,親切隨和,坐下之後甚至還和王全早開了幾個玩笑,之後才拿出來了這一份公文。


    王全早心裏一緊,知道重頭戲來了,神色不由得更加恭謹了一些,時刻準備著被劉賢問話,可是等了半天,劉賢這裏卻沒有動靜,王全早奇怪,不由得看向劉賢,卻見劉賢正在凝視自己,嚇得王全早不由得底下了腦袋,不敢與劉賢對視。


    這是什麽,明顯就是心虛的表現,劉賢看見心中不由得涼了半截,心說王全早啊王全早,這是你寫的公文啊,就算是小孩說瞎話,也要被家長問過四五句,問出破綻來才能承認呢,你這倒好,我什麽都沒問呢,你就自己心虛了,早知道自己沒有這本事,你就別編這個瞎話啊,害得我要白白跑這麽一趟。


    想到這裏,劉賢的氣就不打一出來,瞬間變了臉色,冷哼道:“王大人,這封公文可是你寫的?”


    王全早急忙點頭道:“是,正是卑職所寫。”


    劉賢道:“你倒是厲害,而且麵子不小,一封公文,叫安撫使賈大人親筆批示,還叫我跑這麽一趟。”


    王全早一驚,腿一軟差點沒跪在地上,心裏暗罵徐德善,不是說好了這事動靜鬧不大嗎,這不大不大的,最後怎麽還驚動了安撫使大人,現在好了,知州親自過來責問自己,自己要是答對不好,或者徐德善那邊出了什麽岔子,自己可就不是被貶官的問題了。


    王全早聲音顫抖的問道:“安撫使大人如何批示?”


    劉賢拍了拍桌子上的公文道:“你自己拿過去看吧。”


    王全早上前兩步,雙手把公文接過,前麵是自己寫的無需多看,直接看最後批示,王全早看的相當小心,一個字一個字看的,生怕看快了看見後麵有斬立決三個大字,不過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也有看完了的時候,等王全早看見最後“辨別真偽”四個字的時候,忽然心裏就有底了,事情,還真讓徐德善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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