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著被淚水浸濕的臉,她到底是漸漸冷靜了下來,可心中的寒意卻仍在一寸一寸的將她吞噬。


    原來,這背後竟然還布下了如此必死之局!


    所有人都心有餘悸。太後蒼老的麵容也凝起了層層寒霜:“以清,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太子躬身:“皇祖母容稟,昨日孫兒得知父皇中了毒以後,就命人暗中調查。也是因為這兩天各種事情接踵而至,宮中的禁衛軍們又加強了巡邏和戒備的緣故,所以派去查明原委的那些人很快就有了進展。”


    “當時,他們在禦書房附近抓到了一個行跡可疑的宮女。本來隻是簡單的問詢了幾句,可沒想到那個宮女因為心中懼怕,竟自己招供了所有!”


    “她自己的身份、她背後之人的身份、所下之毒的來曆、下毒的過程及目的……甚至,禁衛們還在她的床鋪之內搜到了半包未用完的毒粉還有解藥!”


    蕭楚河有些不解。如此說來,那個宮女必是下毒之人無疑了!可指使她的人一定不是自己,那麽那個人會是誰?


    看來,想要找出背後之人,隻能從毒的特性上入手了。


    倒是太後聽到禁衛軍們找到了解藥,心頭的大石頭終於是放下了!


    “皇上服下了解藥嗎?他怎麽樣了?”她眼含關切卻又神色複雜。


    俗話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手心就快要離她而去了!究其原因,則是因為手背的所做所為都太過了!


    更甚者,她違背他的意誌,救下了他原本欲要鏟除的人,那他對她……唉,罷了罷了!過了今夜,她與長子這輩子都休想再見了!既然如此,她也不在乎再多一個!


    太子卻不知她的心思迴轉,連忙恭敬迴道:“父皇的毒已經解了,隻是身子到底啊因此虧損嚴重,這會兒已經喝了藥睡下了。”


    淡淡頷首,卻是沒再說話。


    蕭楚河和黎玥聽了他們的對話,一臉的淡然,並無任何表示。看來這次,他們是徹徹底底的寒了心啊!


    這個話題隻繼續了片刻,大家又迴歸正題。


    蕭楚河沉吟著道:“皇上中毒後有何反應?章太醫查出了是什麽毒嗎?”


    太子聞言一愣。


    因為皇上當時是在禦書房與兩位大臣討論政事,他身為太子也是在場的。可當時事發突然,他也來不及觀察那許多,和其他人七手八腳的將皇上移至塌上後,就屏退了眾人,又命人去請太醫。


    所以現在,他隻能支支吾吾的迴答道:“侄兒當時沒有注意看,隻是覺得父皇比往日要虛弱的多。”


    可就在最後一個字從他口中飄出的那一刹那,當時的情形就如同光電一般閃過了他的腦海!


    “不!不止!”他的情緒瞬間激動了起來,就連聲音也在不知不覺間大了一倍,“當時父皇的手腕上還有半圈藍色細線!”


    “轟!”似乎有驚雷在蕭楚河的耳邊炸響。卻隻是一瞬間,他臉上的錯愕就消失不見,依舊如之前一樣波瀾不驚。


    黎玥也是隻錯愕了一會兒就恢複了淡然。


    可他們的反應落在了太後的眼裏,著實讓她老人家疑惑了好一陣!


    這有什麽好驚奇的?!各種毒藥都有它自己的藥性以及中毒時所產生的不同反應。隻不過皇帝中毒後的反應有些詭異罷了,他們也犯不著如此吃驚啊?!莫非……


    “你們知道了下毒之人是誰?”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確定。


    卻不曾想,蕭楚河夫婦竟然還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這下可輪到太後她老人家吃驚了:“那人是誰?你們又是如何知道的?!”


    “是前朝國師桑無極。”


    他們兩個說話的口氣的倒是雲淡風輕,可此話一出,頓時就讓太後和太子兩人大驚失色!


    太後是不必說的,她乃前朝誕生的人,親眼目睹過桑無極的神采,也聽說過他的事跡。甚至後來丈夫蕭子衿和他謀奪皇位的事情,她也一清二楚!可唯獨對於伽蘭……她知之甚少!


    就說太子,雖然東黎建國的時候他才幾歲,可在這之前,他也是聽說過此人的!當時給他的印象就是:桑無極是一個絕世的男子!


    現在乍然聽到這個消息,瞬間就讓他們的內心湧出了一種戰栗的感覺。那可是年紀輕輕就能和太上皇蕭子衿比肩的風雲人物啊!


    “竟然是他派人給皇上下的毒!他想幹什麽?!”兩人不明真相,所以這麽想也無可厚非。


    倒是蕭楚河和黎玥,臉色均是有些凝重,不過眼底到底還有一抹輕鬆劃過:“既然知道了是他下的毒手,那也就好辦了!”


    聞言,其它人麵色各異,隻聽得他用自己格外渾厚的聲音將一切的原委和計策娓娓道來。


    明月漸漸西沉,天邊似乎還出現了一抹魚肚白,而佛堂的燈火依然還在閃爍著微光。————————————


    蕭若若此時別提有多慘了!


    大傷、小傷、內傷,渾身是傷!手痛、腳痛、心痛,到處都痛!


    雙眼烏青、微腫,臉色蒼白,嘴角血跡斑斑,臉頰上還有一道寸長的傷口在不停的往外滲血,順著下巴、脖頸,一直將胸前的衣襟都打濕了!


    身上更是慘不忍睹!傷口眾多不說,就連離府前穿的那身整潔幹淨的衣裳,也被人用刀劍劃破,變得破破爛爛,髒汙不堪!


    此時天色已晚,卻幸好有著明月的照亮,她才能穩而矯健的飛速狂奔,企圖甩掉身後那群該死的跟屁蟲!在她的背上,還趴著一個同樣髒汙不堪甚至還昏迷不醒的老頭兒。


    心裏擔憂,她不禁叫了他幾聲:“老頭兒,你醒醒!老頭兒,你別死啊!你要是死了,我就直接把你扔在這荒山野嶺之中,讓你做那狼口中的食物!”


    果然是氣死人不償命!程不棄直接一口濃血吐在了她的背上:“死……死丫頭,你……你敢!”


    聽到他虛弱的聲音,她放心了。可是架不住她嘴欠啊!強忍著背上的濕腥味,腳下跑的飛快,嘴還依然巴巴的說個不停:“你看我敢不敢!後邊兒還有這麽多人在追我們呢!萬一你要是死了,我把你一扔,嘿,那我就輕鬆多了!到時候自然是可以順利跑掉的!至於你,唉!隻能化作食物,被這山上的狼啊野狗啊什麽的連骨頭都不剩的吃掉!”


    越說越慘,越說越慘,最後把程不棄氣的那叫一個臉紅脖子粗!幹脆趴在她的背上不說話了。


    “喂,老頭兒?喂,喂,老頭兒,你說話呀?!老頭兒,你別嚇我!師傅,你……”看不到人,也聽不到他的聲音,蕭若若頓時就驚慌失措了起來,聲音中隱隱還帶著哭腔。


    “暫時還死不了!哼!”程不棄淡淡的迴了一聲,嘴角抑製不住的上揚。


    這個死丫頭!明明心裏有為師,偏偏還左一口老頭兒又一口老頭兒的故意氣他!也不怕把他氣出個好歹來!


    蕭若若暗自鬆了一口氣,聽到他如此說,隻是翻了個白眼,也沒再搭理他。


    兩人一路無話,程不棄趴在她背上休息。而他們身後,幽冥穀的人一直緊追著他們不放!


    沒過多久,麵前的枯枝漸漸消失,一片縈繞著淡淡白氣的水波便映入了他們的眼瞼。這就是他們目的地——臨仙湖,見此,蕭若若趕緊提醒程不棄放信號!


    臨仙湖位於東黎中部,旁邊緊挨著長龍江,人們居高俯瞰時候,發現它的整體竟然呈著非常完美的圓形,所以這一帶的百姓也稱它為龍子湖。


    湖中心有一座島,島上古柏叢生,虯枝盤旋。在眾多花草樹木的掩映下,一座矮山深藏其中,就像一個羞怯、不敢見人的小姑娘躲在父母身後一般,實在是可愛極了!山腳下,整齊的瓦房和結實的石屋交錯雜陳,恰似一盤殺得酣的象棋子兒。


    此刻,門外露天的場地上,黑壓壓的站了不少人,他們都隸屬於魔宮。


    “統領,快看,那是宮主的信號彈!他們已經到了!”


    聞言,一身勁裝的幽絕目光上揚,輕瞥了一眼,而後周身氣勢猛漲,整個人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劍!


    “出發!接應!”


    “是!”


    聲音震徹天地,所有人迅速轉身。


    兩人到了湖邊,甫一停下,桑無極的人便圍過來將他們重重包圍。


    “shit!”蕭若若忍不住的啐了一口,臉上的表情不太好。


    程不棄目光幽深,卻並沒有開口詢問這句話的意思。


    其實他很早就發現了蕭若若的不同。


    她獨立自主,並沒有這個時代女人必須要依靠丈夫、兒子才能生存的想法。她自信自強,不管何時,不論何地,眼裏都閃爍著一束如同太陽般強烈的光芒!她也自尊自愛,不喜歡如同其他女子那般矯揉做作,亦不會在心愛的人麵前失了分寸,任人無厭求取!


    她會發明出許多奇奇怪怪卻又實用的東西;她對經商格外的有一套,還對許許多多的從來未曾出現過的東西了如指掌;每次下廚,她總是做一些他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卻又很可口的菜式,甚至有時候還會從她嘴裏冒出一些聞所未聞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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