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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所以,你騰出個時間來,我們一起去吧。”


    事情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難。或許是難民潮問題已經越發嚴峻了。在聽到夏亭要分發糧食時,縣官的眼睛都亮了,不論夏亭他們提了什麽建議,都一律答應。


    “那如果我說,讓秋冶不再為難我們呢?”


    縣官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有些尷尬,“哎,丫頭啊。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嗎?”


    “難道是籌碼還不夠?加上我水運載貨迴來呢?隻要給我些時間,後備的糧食,我可以運迴來。”顧又亮出一張牌。


    要不是今天聽到,夏亭也不會想到二哥的人脈和資源已經那麽豐富了。這大旱想必不會隻是方圓百裏的事情,而是一整片南方陸地。春江鎮隻是因為那場大火,增快了速度。


    秋冶物資損耗那麽快,想必也很意外和突然,夏亭有理由相信,他這物資絕不是完全為了接濟苦痛的老百姓的。


    誰知,縣官還是搖頭,痛苦道:“你們兩個啊就別為難我了,他的事我怎麽能管呢?再說,你以為幾個難民的命能值多少錢?大人早見慣大場麵啦,物資不夠他會放棄難民,穩住春江鎮的百姓。但是就苦了我啊,我是明麵上的掌舵人,一家大小男男女女都生活在這裏了,逃不掉。”他也很容易官帽不保。


    二哥還待討價還價,夏亭悄悄地阻止了他,搖了搖頭。縣官說的是對的,秋冶能狠下心做出這樣的事。她還是比較了解秋冶的性格的。


    想迴到原來的目的,夏亭道:“糧食可以給,在這期間保證我們所有人的安全,不讓別人打擾。”


    “那是當然啦,我又怎麽會讓咱們春江鎮的大功臣煩擾呢?”縣官說了句好話,話題一轉又追問道,“那什麽時候能有糧食呢?”


    夏亭想了想,“這些天陸續有吧。咱們鎮裏還沒到彈盡糧絕的地步吧。”


    “當然還沒。慢點來也沒關係,隻要到就行了。”


    從官府裏出來,他們又跑去找平叔了,前些天夏亭已經透露出相關信息,所以今天夏亭過來說明此意時,平叔並不驚訝,很快執行下去了。


    “啊,對了。”夏亭突然想起什麽,補充道:“不用全部收割,剩下幾畝給咱們兄弟,保證這些日子我們都不會餓肚子。”


    夏亭擔心他們真全部割了,到最後成全了別人,溫飽了別人的口腹,而餓癟了自家人,那可是得不償失了。


    “你們平日裏吃的都是田裏的嗎?”顧安靜了許久,突然問道。


    平叔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話,愣了一會兒之後就如實迴答:“是的。不過咱們吃的都是容易種的,那些貴的是拿去賣的,沒舍得吃。”


    顧點點頭,又沉默了。


    為緩解尷尬,夏亭道:“那既然現在不拿去賣了,咱們就吃好的,剩下的再給他們吧。”


    被召集來的夥計都感謝地看著夏亭,他們都是平叔招迴來的,夏亭很少出現,對這個幕後**oss知之甚少,隻有從眾人的隻言片語中了解到她光輝的事跡。今天這麽一搞,可想而知,夏亭在她的夥計裏的形象是多麽高大


    了。


    了了一樁大事,夏亭心裏輕鬆了許多,有些難民,真的很可憐,拖家帶口,那小豆丁臉上髒兮兮的,衣不蔽體,瘦骨嶙峋,腳上的鞋子早磨穿,露出破裂的腳趾頭……缺失許久的母愛被激發出來,這也是除了考慮到自家生存外,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亭子。你對平叔了解不多是不?”


    夏亭沒有猶豫地點點頭,看著他道:“是啊,我知道的以前都跟你說完了,怎麽了呀?我覺得你很關注他。”


    之前二哥就已經問過平叔的事情,現在再次提起,夏亭發覺不太對勁。二哥可不是那種閑得慌的人,不會多次談起一個不太相幹的人。


    顧的眼睛眯了眯,遮住了裏麵透露的鋒芒:“嗯,確實對他產生了點興趣。”


    夏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顧投來疑惑的眼神,夏亭秒變迴正經,“你繼續。”


    夏亭這yy的小心思放在古代大約是很少人能理解的,但顧是什麽人?結合她平日的性格,還有她的神情,他剛才說的話,眼神就閃過了然,嘴角的笑發生了角度,變得極其危險。


    “你快說呀。”夏亭乖巧,不與他的視線對上,自己看不見對方就好像對方也看不見自己一樣。


    “他的兒子嗜賭,前些日子欠下很大筆債,還被人追上家裏來了。”


    夏亭接著道:“所以,平叔就賣地給我了。剛好能接上,也有理由了。”


    “那麽簡單嗎?”顧反問,“那一百畝地花了多少錢?”


    夏亭不明覺厲,二哥這麽一懷疑,她怎麽覺得自己掉坑裏了?


    “200兩。”慫慫的聲音。


    “就算在咱們村裏,貧瘠的田地也差不多這個價錢了。像這樣優良的土地,可得要7、8兩,在鎮上,至起碼要個10兩的。他200兩賣,很可疑。而且,200兩,還不夠填他兒子的債。”顧點出疑點。


    夏亭慢慢吸收二哥的話,也開始迴想當初的畫麵,“這麽一說,我真的就覺得這是一個局呢?冥冥之中就在等著我上鉤……”他們那時候是拿不出1000兩銀子那麽多的,她當時也是想著去看一下。


    “當時王順德也有派人來要呢,價格好談,但平叔就是堅持要給我。”夏亭越想越糟糕,直覺自己上當受騙了。


    “嗯。這就是問題所在了。他、或者說他們?到底是為什麽想要你擁有這塊田地呢?”


    夏亭突然搞笑:“我做好事太多了,所以他們感謝我?”


    “他本來很有錢,就差兩百兩?”


    顧看著她不說話,一個眼神就讓夏亭乖巧下來。


    “其實我也不懂。直接去問他吧?”平叔就一個人,他們一幫人,人數上碾壓,還能問不出個事兒?就算問不出,那也確定是有問題了,她轉手就將這地轉出去。


    顧流光一轉,“平叔不好問,去問他兒子吧。”


    “那……”


    “走吧。顧幫。”顧的步伐突然轉了一個方向,夏亭方向刹不住,生生兜了個大彎,小跑


    跟上顧。


    顧夏亭進門的時候,又是清一色的高喊,突然一個人走來,在顧耳邊說了句:“人已經帶到。”


    顧微微點頭,那個手下就去驅趕其他看熱鬧的吃瓜群眾:“去去去,一個兩個的都待在這幹嘛呢!幫裏事情太少了是不是!”


    “哎喲,可悠著點兒!我這滿身的肌肉,可別把你手腳給折了。”幫裏其他人打趣著玩鬧著離開了。


    “平日裏他們都這樣相處,可真好。你管教得不錯嘛。走吧,做正事去了。”夏亭每來一次,都頗有這種感覺。這樣的氣氛和團結,能走得更遠。


    她率先跟上了那個小兄弟的步伐。


    夏亭看到那個被五花大綁,渾身散發著酒味,癱在地上胡言亂語的邋遢男人,要不是能從他的五官中勉強看出平叔的樣子,夏亭真不敢相信,平叔那麽淳樸善良的人竟有這麽個兒子。


    噢,收迴善良的話,平叔是個怎樣的人,也不好說了。


    顧進來的時候帶了盆水,二話不說就兜頭淋到平叔兒子身上,


    “誰!敢在我順兒哥身上撒野!”平叔的兒子還沒清醒過來,竟耍起酒瘋了。


    顧給了手下一個眼色,對方將他拉了起來,使勁往水缸裏摁下去,直到清醒為止。


    夏亭和顧坐在一邊,顧問道:“腦子清醒了嗎?可以迴話了嗎?接下來如果好好迴答我們的話,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就幫你還了今天欠的債。”


    順兒哥癱坐在地上大喘著氣,忙不迭至地點頭,像小雞啄米一樣,“行行行。我一定知無不言。”


    “你爹,前些日子不是賣地了嘛?”


    順兒哥想了想,確定道:“啊,是啊。”


    “他為什麽要賣地?”


    順兒哥挑了挑眉毛,打了個哈欠,“這不是要還債嘛。”


    夏亭臉上一片不可言喻之色,“家裏因為你變成這樣了,沒有絲毫愧疚之色嗎?”


    “老子替兒子還債,天經地義啊!”大言不慚,不知所謂。夏亭被氣飽了。


    顧生生把歪了的話題轉迴正道:“賣給了誰?”


    顧深知這人天天混賭場,對其他事情都不了解,也不怕自己身份被他知道。即便知道,為了錢,為了賭,也會毫不猶豫地“賣”消息。


    “顧家麻辣燙那家子呀。”


    “為什麽要賣給他們?”


    順兒哥像看傻子一樣看他們:“好騙錢?”


    顧和夏亭對視一眼,估計,這草包是問不出什麽有用信息了。


    顧對手下使了個眼色,將他拖走到另外一個房間,一陣子狼嚎鬼叫之後,手下出來默默搖了搖頭。


    夏亭很想問二哥對順兒哥做了什麽,但又不太好問。順兒哥雖然很廢,但沒做錯什麽。


    “嚇嚇他而已。”顧對夏亭解釋了一句。


    夏亭撓撓臉笑了。


    “隻能找當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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