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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天亮。


    呦呦捏著蕭弦鼻子,捂嘴偷笑:“嘻嘻嘻,不知道不知道。”


    早已醒了的蕭弦,配合著呦呦,被捏著鼻子透不過氣來,然後張嘴唿吸。


    偷笑的呦呦,把準備好的水,滴了兩滴入蕭弦嘴裏,忍笑。


    蕭弦咳了一聲,猛的睜開眼,看著偷笑的呦呦,撲過去,撓她癢癢。


    “哈哈……不要不要。”呦呦一邊躲著,一邊笑著。


    “吼吼吼,老虎來了哦!”蕭弦做老虎,朝呦呦撲去。


    父女倆,鬧著笑著,一片祥和。


    “粑粑,周六,媽媽真的會和咱們一起去玩嗎?”呦呦再次確定問道。


    “當然,媽媽不會騙你的。”蕭弦邊刷牙邊迴答。


    兩人洗漱好,又去遛鴨子。


    路上,看到一個老人,正在翻撿垃圾筒,翻到半個蘋果,老人在身上擦了擦,就往嘴裏塞。


    呦呦看到了,立馬奔過去,擺手勸道:“爺爺,那個髒,不能吃。”


    老人一怔,看著呦呦,笑了笑:“沒事,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呦呦皺眉,脆生生說道:“媽媽說,垃圾筒裏的東西不能吃,你快扔掉。”


    老人尷尬一笑:“小姑娘,你是個好人,但爺爺餓了,爺爺想吃點東西。”


    呦呦看著他,放手,朝蕭弦奔來,扯著他的手搖晃,聲音軟萌軟萌的:“粑粑,你可以借十塊錢給我嗎?”


    剛才的事,蕭弦已看到了,他含笑點頭,拉著呦呦朝老人而去:“老人家,那個東西不要吃。”


    老人看到蕭弦到來,很是難為情:“我也是沒辦法,好久沒吃東西了,餓。”


    蕭弦還沒說話,呦呦立即搖著他的手,紅著眼睛,撇著嘴:“粑粑,爺爺好可憐,那些東西吃了會肚子痛痛的。”


    蕭弦什麽話也沒說,拉著呦呦直接走人。


    呦呦很是失望,低著頭不出聲。


    到了一家麵食店,蕭弦看向呦呦,發現她雙眼含淚,心疼的抱抱她,聲音微軟:“爺爺沒東西吃,那咱們就給他買點吃的,這樣可以嗎?”


    剛才掉眼淚的呦呦,瞬間笑了,連連點頭:“好。”


    蕭弦摸著她的頭發,歎道:“這個世界上,如爺爺這般的人太多了,咱們幫不過來,但是咱們遇到了,卻可以去幫。也好讓這個世界多些溫暖。”


    呦呦笑眯了眼,抱著蕭弦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我知道了,粑粑!”


    “但是,你也要記住,並不是所有人都要幫的,有些人是假的。”蕭弦軟言軟語的教她。


    買了一碗熱湯麵,又買了十幾個肉包子和饅頭,蕭弦拎著東西,抱著呦呦,再次來到坐在馬路邊的老人麵前。


    “老人家,吃點這個吧。”蕭弦把食物放在他麵前,“暖暖胃。”


    呦呦也立即說道:“是的,爺爺,你吃這個,我粑粑剛買的,還是熱的。”


    看著熱的食物,老人熱淚盈眶,抖著蒼老的手,接過熱的食物,哽咽道:“謝謝謝謝,你們是好人,我也不會說話,隻是謝謝。”


    呦呦直接蹲在他麵前,雙手托腮望著老人:“爺爺,你快點吃,別冷了。”


    蕭弦摸摸呦呦頭發,也同她一起蹲在老人麵前。


    老人抹了一把淚水,挑起麵條吃了一口,眼淚又啪啪啪往下掉,嘴唇顫抖:“好人啊,真的是個大好人,還是好人多啊。”


    看著老人家流淚,呦呦也忍不住流淚,奔到蕭弦懷裏,抱著他的脖子,默默流淚。


    蕭弦這顆心,又酸又暖,隻得緊緊摟著她,安慰她:“粑粑在,粑粑以後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好不好。”


    “好。”流淚的呦呦哽咽出聲,小小的身子顫抖著。


    蕭弦心酸不已,隻能抱緊她,讓她感受到自己就在她身邊。


    好一會兒,呦呦才平複下來,她摟著蕭弦脖子,看向老人:“爺爺,你沒有孩子嗎?”


    老人老淚縱橫,遲疑片刻:“有。四個兒子。”


    蕭弦驚訝道:“四個兒子?那他們現在在哪裏?”


    老人的淚水再次滾滾而下,粗糙的大手,抹了一把淚:“我當他們死了。”


    頓了頓,老人接著說道:“十年年前,最小的兒子也結婚了,我和老伴也算是完成了任務,本以為可以享福了,可是老四媳婦說,我們替前麵三個兒子帶了孩子,也得替他們照看孩子。”


    蕭弦皺眉,這是炎夏老人們的常態,隻要是能幫助孩子,他們會幫到自己再也動不了的那天。


    “我和老伴也同意了。”此時老人的語氣,支帶著憤恨,“可是另三個兒子卻不同意,說我們若是幫老四帶孩子,那不就相等於老四家,請了兩個保姆嗎?還是免費保姆,都不肯,都得讓我們去他們家帶孩子做飯洗衣服。”


    老人的眼淚嘩嘩直流:“最後四個兒子達成協議,我上半年在老大家,下半年在老二家。老伴上半年在老三家,下半年在老四家。我那老伴身體不好,有許多事都不能做,特別是重活,更是做不了。”


    “可老三老四卻說我老伴偷懶,我老伴委屈的不得了,跑來同我哭,我心疼她,就去幫老三老四做事,被老大老二曉得了,說我是老大老二家的,不能同老三老四家做事。然後,他們四個就打了起來。”


    蕭弦已能猜到,那四個兒子,都覺得父母疼了自己之外的人,心中不平,自是打了起來。


    這也是炎夏父母的悲哀,父母二人可以養十個孩子,十個孩子卻養不得爸爸媽媽。


    老人哭的全身顫抖:“我老伴一氣之下病了,老三老四說是老大老二氣的,讓他們拿錢出來看病,老大老二說我老伴是照顧老三老四家的,不歸他們管。我那時都跪在他們麵前了,可是他們還這樣推過來推過去……我老伴就這樣走了,沒有享一天福,就被她含辛茹苦,養大的四個兒子氣死了。嗚……”


    老人身著破舊,坐在公園草地上,抱著自己,嚎啕大哭。


    呦呦趴在蕭弦身上,緊抿唇,眼淚卻嘩嘩而下,小手緊緊的掃著粑粑脖子,小身子一抖一抖。


    蕭弦心中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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