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路消失的事,沒有在道生心裏引起漣漪。有與沒有,於道生來說,都無關緊要。他記下了那條路徑。那條路沿途還有無數的生命星球。


    “難怪‘我’不願意走,原來還有那麽多生命,等待著生命之光的普照。好吧,路,沒有盡頭啊,沒有盡頭。空靈,我們就這麽一直走下去吧!我認為,空間可能沒有出口。其實也無所謂了,我們就這麽慢慢走下去,一路看看風景,一路播撒生命之光,一直,一直到我們生命的盡頭。太陽過了河哇,我扯住太陽的腳,太陽你轉來喲,我有句話兒說!”道生沒有扯著嗓子嚎叫,輕聲哼唱,攜著空靈夫妻,流光一樣,沿著他記憶中的路線飛馳。


    “過去了多少時間?空靈,你記得時間嗎?我記不住了。千年、萬年、一荒、一紀、還是一元,我記不住了,真記不住了。”


    “記與不記,有什麽緊要呢?我老公走了,如果沒有生命之光,我也早就死了。道生,我真不想活了,真不想活著啊!”


    “空靈,我們雖然是生命之光的使者,但是,我們不是生命的傭人,沒必要一定為他們活著。如果你不想活了,就去死吧!其實,死亡,有時候也是真正意義上的幸福,是真正意義上的快樂啊!”


    “可是,我怎麽死呢?我不想自殺!要不,你弄死我算了!”


    “我倒是可以殺死你,可是,我不能殺死你!你是生命之光的使者,那樣做違法背道。你還是再活一段時間吧。看看我們前麵能否遇到險地,如果有,你可以選擇自殺。”


    “想不到做一隻蟲子也這麽難!智慧?情?真他爹的不是個好東西。道生,你說,我老公怎麽會死呢?這麽些年,為了生命之光,他可沒少出力。”


    “空靈,你老公是隻好蟲子。但他不是覺醒者,要不是因為有生命之光的護佑,他陪你走不到現在。生命之光可以永恆,我們不會永恆。我們隻是生命之光的傳播者,不是生命之光。我們終究都會死去。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自己尋死,萬一運氣好,我們找到了空間出口呢?”


    “唉,也是。誰叫我是覺醒者呢?道生,我們這一路過來,為多少星球建了生命之光?”


    “不算塵星係以前的,我們為三千八百九十二個星球建立了生命之光。”


    “你的九玄劍訣怎麽樣了?我感覺你的凜冽、殘陽、迴歸,始終差些火候。”


    “是,這些年雖然沒忘記修煉。但終究沒有合適的磨煉環境與對手,雖然悟了,可始終找不到它們的真義。空靈,我為了生命之光,殺了多少生命,我已經記不住了。估計不下千億吧!我曾經以為幾十、幾萬、幾十萬生命很多很多啊!嘿嘿,千億!千億!生命,其實跟所謂的財富一樣,不過就是一串符號,一串數字罷了。真他生命的搞笑!”


    “等等,你別說話,道生。生命,不過就是一串符號,一串數字罷了?是的,道生,生命就是一串符號,一串數字!我想起來了,終於想起來了!哈哈哈,道生,別說話,千萬別說話。”空靈蹲在道生肩頭,陷入了悟道狀態。


    道生環視了四周的虛空,原地盤坐,結出九虛印。


    “符號、數字?數據傳輸?誰在掌控宇宙的數據庫?誰在掌控生命的源?我們建立了生命之光的世界,是否阻斷了他們的數據源?為什麽這麽長時間,沒有掌控生命之源的生命找上我們?”


    道生覺得,以前以為是神在掌控生命世界的推測,是錯誤的。所謂的神,他們同樣不過是數據庫中的一串符號,一組數字而已。


    “宇宙究竟是什麽呢?究竟是誰,在掌控生命的數據之源?”道生瞧了一眼仍然處於悟道狀態的空靈,小聲嘀咕。“也許,空靈真能找到空間出口。”


    道生與空靈所處的這片空間,是道生記憶中,兮渺與飛飛成神消失的地方。可他們就是找不到出口。除了無垠的虛空,還是無盡的虛空。


    道生不理解的是,沿著他曾經感知到的冥冥之中那條路走過來,竟然沒有一顆修真星球,全部都是凡俗世界。


    “這些是修真界毀滅後的新一個輪迴呢?還是它們本來如此?為什麽冥冥之中的神路,是一條無盡的凡俗生命之路?”


    道生清楚,如果沒有生命之光,哪怕他有九謎,有無盡的修煉資源,他肯定早就被餓死了,精神被餓死了。九玄訣的最後三招:凜冽、殘陽、迴歸,因為缺少磨礪的機會,道生始終悟不出他們的精髓。歸一後的九謎,也沒有了動靜。倒是生命之光的光芒,越來越盛烈。血淚之靈,成了比塵光更捉摸不定的‘源’。


    道生很少使用生命的讚歌神通了。經過生命之光的洗禮之後,他對生命的讚歌,有了更深的理解與領悟。


    生命之眼有了非常繁複的變化,比光影與命運繁複了不知多少倍。道生覺得:現在的生命之眼,可以隨意篡改生命的基因序列,甚至可以強行添加或抹除基因中的信息。但道生一次都沒有使用過,哪怕對方是一隻小螞蟻。他認為這種行為違法背道,違背天地人循環的規律。


    道生為鬼道生取了一個名字:塵光。因為原來的塵光消失,融入了九謎、靈魂雙嬰之中。鬼道生雖然像鬼一樣,但道生清楚那不是鬼。是真正的神通,盡管他隻有一個網壁技能。但網壁神通可以無視距離的限製,觀察無盡的時空,堪稱神技。


    冥冥之中的神路消失,利用塵光也找不到出口。道生不知道向何處去?通過新的塵光,查找不出附近有生命星球的存在。


    道生有過被仙路召喚的經驗,他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導致冥冥中的神路消失。左思右想,九謎歸一,經過這些年生命之光的打磨,九謎早已圓滿如意;一顆為了生命之光、為了尋源覓本、至真至純的道心,從沒有過恍惚。唯一的可能就是九玄!


    道生從來沒有放棄對九玄的磨礪與領悟。他明白九玄是他吃飯活命的根本之一,是他尋源的基礎。


    道生仔細迴想九玄訣:第一式:飛雪,亂雲低薄暮,急雪舞迴風;第二式:迎春,爆竹一聲春夢曉,沈香亭北牡丹開;第三式:和風,一春常是雨和風,風雨晴時春已空;第四式:暖陽,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第五式:璀璨,穀雨郊園喜弄晴,滿林璀璨綴繁星;第六式:蕭瑟,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第七式:肅殺,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第八式:凜冽,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第九式:殘陽,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第十式:迴歸,綠遍山原白滿川,子規聲裏雨如煙。


    道生早已悟通了九玄的後三式:凜冽、殘陽、迴歸。但就是無法連貫通透。認真分析推敲之後,道生覺得:不能連貫通透的關鍵,不是沒有磨礪的對手,應該在第七、八、九式的銜接。


    第七式與第八式的意境,來自於同一首詞。清照大家雖然一生顛沛流離,曆經戰亂,但身世輝煌,也算享盡了生命該有的榮華。雖然有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的豪邁,但她的意境大多囿於個人的情,囿於個人的閑愁淡憂。


    “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原來如此!我囿於詞的意境,沒有將肅殺與凜冽的玄,上升到生命現象的高度,沒有上升到生命之光的高度!肅殺可無視空間距離,愁殺生命。也可無視空間距離,解救生命!凜冽,最難將息的是人心人性,是智慧生命的欲望,但生命有了生命之光的將息,他們將在溫暖中精彩的凜冽。九玄,九玄,玄之又玄。九玄,九玄,與生命之光融合,一點兒不玄!九玄的奧義不是為了殺戮而殺戮,是為了生命之光的光芒更盛,是生命之光的助手!”道生陷入悟道悟法的狀態。


    玄陽劍繞著道生,作靜止一般的運動,光一樣,玄一樣,道一樣運動。


    當道生從悟道狀態醒來的時候,玄陽如同混沌。


    道生結合生命之光,重新審視理解了九玄訣。新的九玄訣融入了生命之光的‘法’,融入了道生至真至純的‘情’,融入了無盡的‘道’,融入了歸一的九謎……


    第一式:飛雪,亂雲低薄暮,急雪舞迴風。薄暮低垂,雪舞和風。薄暮與和風不再是單純的殺戮,更多的是生命的精彩。


    第二式:迎春,爆竹一聲春夢曉,沈香亭北牡丹開。爆竹聲中充滿了生命對過去的緬懷,充滿了對現在的珍惜,充滿了對未來的向往。亭北的牡丹不再單純是生命殞落前的血紅,更多的是生命一樣,精彩盛開的鮮豔的牡丹。


    第三式:和風,一春常是雨和風,風雨晴時春已空。春、春雨、春風、春晴,不再是單純的九玄,而是充滿了自然溫柔的韻,充滿了時間四季輪迴的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道生玄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溯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溯道並收藏道生玄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