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有流淚,主要是找不到流淚的理由及感覺。飛飛痛快的傷心流淚。不隻是情緒的發泄,絮飛飛找到了久違的曾經。找迴了‘娘’與‘媽’的含義與意義。真一聖圓滿的飛飛,即將成仙的飛飛的心,依然柔弱,依然有一顆柔弱鮮紅的凡心。


    道生輕柔地攬著飛飛,進入南飛雁,用曾經飛飛最舒服的姿式擁著她。沒有語言的交流,沒有眼神的觸碰,隻有兩顆躍動的凡心,在溫柔地喃喃。


    絮飛飛傷心地抽泣一陣,在道生懷裏安然入睡。


    道生早已將飛飛的命源以及渾天蛋的饋贈,送還給了飛飛。看著淡煙般的命源,融入飛飛體內。看著飛飛的身體與容顏,發生著神奇的變化。如同世界上最偉大的塑形整容大師,稍作調整,再現的就是絕世嬌娃。如同世界上最偉大的畫家,寥寥幾筆,勾勒出驚世名作。


    道生沒有因為飛飛變化出的驚世容顏,有任何情緒波動。他隻知道她是飛飛,用全部身心拯救自己,用全部身心愛著自己,甚至以必死之心,逃到太空,準備用靈魂陪伴自己的飛飛。飛飛的變化,她肯定高興,隻要她高興,道生會陪她高興,甚至比她更高興。


    命運給了兩個凡人歲月,歲月中,兩個凡人改變了命運。


    道生輕攬著飛飛,沒有用修士的神通。溫柔地迴想著一切的曾經,曾經的一切。兩個凡人,兩條命,兩隻蜉蝣,兩顆心。悠悠忽忽尋根,飄飄渺渺覓源。沒有轟轟烈烈,沒有驚天動地。情,不濃不淡,意,至真至純。以至真至純的意,渡那份不濃不淡的情。


    絮飛飛甜甜酣睡,近一段時間懸著的心,終於放下。迴歸的命源,如同天韻一般的催眠曲,讓她睡得更酣。


    許久沒聽到‘娘’的唿喚,原以為已經深埋在靈魂深處的聲音,隻一聲怯怯弱弱的輕唿,便催醒了曾經深藏的記憶,讓飛飛渾身的九謎沸騰。她寧願用自己的命,換取那一聲怯怯懦懦的‘娘’的唿喚,那個聲音對飛飛來說,是天音,是神音,是世間最美妙的音樂,概括了她生命的輝煌!


    道生沒見過自己的兒子,但他曾經有深愛著的女兒。他理解作為自己的愛人,作為兒子母親的飛飛。知性的女性,怎一個難字了得,怎一個情字了得!


    千古嗟歎,萬世嘮叨,唯情唯性。帝王霸業,不過生命瞬間,生命的循環,終是情牽一線。一世情緣,萬古凝眸,終是神女化石,終是嫦娥奔月,終是孟薑之淚啊!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直教陰陽離散?


    道生沒有澎湃的心潮,他很安靜寧靜沉靜,往事如風輕拂,如煙飄飛,如蕩漾的海……飛飛在自己懷裏酣睡,還有飄飄的渺渺,這就是情,就是情。究竟是情牽著命?還是命牽著情?


    千世萬古,情殤不盡,命殤無窮!為了命,還是為了情?無窮無盡的命,無盡無窮的情,血淚之中的命,血淚之中的情啦,究竟是命?還是情?究竟是假,還是真?究竟是緣?還是孽啊?是源?還是本?


    道生收了南飛雁,瞧了瞧仍在酣睡的飛飛,攬著飛飛的姿式不變,虛浮於空。他想要問天問地,問虛問無,問這一方時空!


    “唉……噓……”天地沒有迴應,虛無沒有迴應,時空沒有迴應,隻有悠長悠久悠悠的“唉”聲,在天地虛無時空裏,來迴激蕩。如血如淚如命如情,如運如緣如孽如意。


    飛飛在激蕩的聲音中,依舊甜甜酣睡,輕柔的唿吸聲,溶進唉聲裏麵,平添幾許生趣。


    道生沒有離開太皇宗地界,到了這個地步,他想繼續低調,繼續隱匿,已經沒有可能了。如果他妥協,等待他的隻有在無盡痛苦中死亡,而且,兩位夫人的結局,可能會更加悲慘。他們不會放手,他們早已經織好了一張鋪天蓋地的網。


    “入侵者,嘿嘿,入侵者!你們不隻是想要我的血,我的一切你們都想要剝奪!我們的一切你們都想要剝奪!可我們修煉的是九曜,修煉的是九謎,不是嫁衣神功!噓!大道途中的生死爭奪啊!這難道才是‘道’?你們為什麽不懂呢?也許你們懂得太透徹了吧!”道生很平靜。


    修真到現在,道生越修越糊塗。所謂的道,越來越模糊不清。‘道’‘理’還是那些道理,又不是那些道理。關鍵沒人跟你講道理,也沒人聽你講道理。那麽,道理為什麽還存在?難道最終隻能走向叢林?道理,難道真的隻存在於無奈的生命之中麽?所有生命,包括想剝奪我們的仙,何嚐不是都存在於無奈之中。他們為什麽不講道理?


    道生是真的糊塗了,我尋道悟道為的是什麽?尋來尋去的結果是無道。不,應該還是有道,隻是不尊道重道的生命太多,有能力淩駕於道之上的生命太多。道生不明白,這些生命享了一世榮華,即使修路斷絕,你繼續享受不香麽?為什麽老是想著斷別人的路?截別人的機緣呢?人貴有自知之明,你們應該懂得更多的道理啊!為什麽就不允許其他人有機緣呢?


    “唉!也許我沒到你們的層次吧!沒經你們享受的苦,我便不勸你們行善!隻要你們的命!”


    道生清楚,勸這些生命行善,教育他們從善積德,無異於勸兇獸吃草。隻有將他們屠盡滅絕,重建生命的道,這個世界才能改變。可是,什麽道,才是生命之道?如何重建生命世界的道?真能改變生命世界麽?


    熟悉人類曆史,見識經曆過不同界域,從曆史中,走過一遭的道生,自己就是一部活著的生命的曆史。他沒想過建立完美的世界,那不現實,生命的世界,永遠不可能完美,智慧生命的世界,更加不可能完美。他隻想要生命的世界,相對公平公正,大家尊道重道,尊重生命,與天地自然和諧共生。


    他深知,人始終會以團體、族群、地域、派別的方式存在,存在的時間久了,便形成了各自的習俗與文化,並代代相承。因為團體、族群、地域、派別、人心、人性存在的差異,因此有了文化與習俗的千差萬別。


    他在思考,他未來的世界,應該以什麽為綱。總之,不能讓人們養成尋求權力庇護的習慣與傳統,特別是文化的內涵,更加不能崇權媚利。首先必須限製權力,不能給權力以庇護的權力,有生命存在的地方,不可能不存在權力,也杜絕不了權力的蠻橫,權力本身就帶有蠻橫的特性,否則權力就失去了存在的必要。


    如何讓權力與文明結伴?必須從權力本身,以及權力之內的生命著手,諸如習俗、教育、文化傳承、製度、體製、利益的體現形式……但是,仙孚域的現狀,如當頭棒喝,仙孚域存在了無盡歲月,過去與現在,難道沒有才智出眾,有理想改變普通生命命運的大能之士?道生敢肯定,仙孚域絕對出現過太平盛世,現在依然有太平盛世存在,隻是他還不知道而已。


    為什麽太平盛世的宗門思想,沒有成為仙孚域的主流?仙孚域為什麽會出現今日之現狀?仙人悠久的歲月,為什麽不將生命的世界,改造得更為美好?而一心隻想著奪取別人的機緣?


    道生從大仙們的記憶中知道,仙的晉級破境極難,仙以後還有‘神’,成神更加難上加難。可是,大仙破境,或者成神,為什麽吸引力如此之大?仙有悠久的歲月,有優裕的環境,有美好的生活,他們很多人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們沒有未來,成不了神,為什麽不好好把握現在,將心思放在普通生命生存的普通世界呢?難道普通生命,在他們眼中,如此不屑一顧?更令道生不可理解的是,他們所有人的記憶中,依然沒有關於生命本源的信息。


    十六宗門代表不了仙孚域,但基本上是仙孚域的縮影。其他宗門能好到哪裏去?道生推測十六宗門已經給了他足夠的麵子,認為他們足夠奪取他的機緣了,否則,會有更多的宗門,願意加入剝奪他機緣的隊伍。很多宗門清楚‘入侵者’是怎麽迴事,但他們依舊選擇了承認或默認。


    “想不到一滴血,惹出這麽多事端!我的血有那麽值錢嗎?當務之急還是成仙,等跨過那道坎之後,才有足夠的資本應付局麵,才有能力考慮其他!”道生決定等飛飛睡醒之後,多弄點本源內的生機,再商量下一步的行動。九謎結構,他們的法寶,五行煙玉柳枝都需要本源生機。


    這些大仙們的生機,隻能補充九謎空間內部能量的生機,不能補充九謎結構內的生機。道生現在很清醒,他們的未來,取決於九謎結構的穩定與否。既然找到了補充九謎結構生機的途徑,就必須將基礎夯實。


    道生覺得,成仙前,九謎越強,成仙時,他們獲得的好處應該越多。兮渺已經成仙,不知道她的九謎如何變化,但是道生推測,以後繼續補充九謎結構的生機,應該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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