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渺在巨大的壓力中,不斷變換形態。這種修煉方式太幸福。效率比重力場不知提高了多少倍。每當兮渺覺得九謎能量過剩,需要精煉的時候,便封閉九謎,借外力捶煉己身。九謎精煉到一定程度,又讓九謎放肆吸收。不斷重複著這個過程。


    狐狸精天生的表演奇才。外界修士絲毫看不出她在作偽。兮渺從極度痛苦掙紮,再慢慢恢複正常、鎮定,漸至略顯慌亂,再到慌亂中思索對策,曾一度準備無奈放棄抵抗的神情,直到此刻因消耗過盛的萎靡,她的表演非常成功。明顯感覺到對方在加大煉化的力度,壓力內不僅僅仙力增多,引導過來的水之力,也更加狂暴。


    三十多個真正的仙,引導無量的海之力,借助陣法,半年多的灌注與反複錘煉,即使九謎再能吃,終有吃飽的時候。兮渺的三九徹底圓滿,再打磨一段時日,四九可期。兮渺已經隱隱感覺到了‘劫’,如同捉摸不定的冥冥。


    兮渺不是自家官人,沒有自家官人那麽多飄渺、不著邊際的思想。盡管眼前的這些生命,積極主動免費幫了她,他們的目的,不是為了幫她完成三九,是為了窺視、奪取她的機緣。兮渺不會無原則地大發慈悲。


    三十幾個真正的仙人,不是阿貓阿狗。且不說他們修煉到現在,吸收了多少天地精華,他們的身體,本來就是最好的天材地寶,加上他們一身的仙力,兮渺也舍不得糟踐。


    新九趣悄然散開,將所有修士卷入其中。他們的所思所想,一目了然,一如自己的心思。


    “竟然有五個紫玄圓滿的大仙,這可是一筆大大的橫財。難怪這麽大的陣仗,原來覆海仙宗想吃獨食。可我不是一隻大龍蝦!”


    雖然將眾仙囚禁,可是如何處理他們,兮渺拿不定主意。九謎是個好去處,但能否困住紫玄圓滿的大仙?粒子空間也是理想場所,可是,它極端排外。兮渺眨巴眨巴眼睛。暗嘲自己怎麽變成了傻瓜:先將金陽境界以上的仙人,關進粒子空間,削弱他們的神魂、神識,到九謎能絕對控製的程度,再移入九謎空間。兮渺暫時沒打算害他們性命。他們是寶貴的仙能量。


    她將粒子空間內的所有物品,轉移至九謎,然後先把可以控製的修士,關進九謎單元。危險係數極高的七八個大仙,利用九趣,攝入粒子空間關押。


    “不知道小蝶成功沒有?不能太大意。”處理完三十多個仙人,兮渺身心輕鬆很多。她在小蝶身上留有一縷神識。自己神識沒有傳來信息,小蝶應該安全。


    此時的小蝶,正在大仙雕的腹內,修煉仙瞳功。仙雕的胃,已經進化成一方具有神異能力的獨立空間。可以消化、煉化胃部裏麵的食物。當然不包括它煉化不了的高級能量。就像人吃食物,可以增加營養,可吞下鋼鐵就麻煩了。


    小蝶修煉一直很勤奮,吃過不少好東西,比如道生的五行能量、雲礦精華、蟲洞能量、虛空吸收的莫名能量……又被兮渺無限精煉,仙雕的胃,盡管神奇,但無法將其分解、消化。反倒是大雕體內的能量,快速流失。不停於天上、地下、海中,拚命折騰,想要將那隻小蟲子吐出來或拉出去。


    小蝶順著自己的先天感應,幾個瞬移,穿過具有天然陣法效應的大雕胃部空間,觸須刺入大雕堅韌厚實的胃壁,獨目寒光閃爍,尖銳的獠牙張合,不緊不慢,一口一口吞食能量滿滿的雕胃。大雕全身的血液,及能量精華,則被兩根觸須吸收,轉移到小蝶體內。


    小蝶身披的六種色彩,更加鮮豔,並逐漸奪目,然後開始放出蒙蒙光暈。光暈隨小蝶的吸取,略有起伏。六色獨目的小蝶,豔麗中玉潤,神異中自然。


    當兮渺找到大海雕的時候,其碩大的體形,幾近幹枯。銳利的眼神,人性化的看著兮渺,以求速死。


    兮渺沒有多少惻隱之心。生命多艱,生存多難。活在修真界,道途之爭,你死我活,再正常不過的事。仙雕成長到現在,撕裂撕碎過多少有辜無辜的生命?無盡生靈,有無窮欲望,欲望得不到滿足的哀怨、哀鳴,如果都施以同情,修士們估計早都成了神經病。果真如此,修真界早已消失,隻有神經界。但兮渺終究還是伸出手,輕撫雕的頭部,抹去它的神識,讓它於安靜中,無知無覺走向生命的終結。


    不多一會兒,完全展開身形的小蝶,其中一對節足,抓著堪比他體形一般大,還在跳動,宛如紅寶石一樣的心髒,交給兮渺,身體隨即縮小到正常狀態,被兮渺收進九謎單位,他需要感悟消化所得。


    兮渺自仙海雕心髒內,取了大約三十滴精血,剩餘部分,收在小蝶所處的九謎單元,供小蝶吸食,那可都是能量精華。


    再次進入粒子空間,八位大仙略顯萎頓。一身仙力與神魂、神識,已經十去其一。眼睜睜盯著兮渺自顧盤坐修煉,視他們若無物。但他們除了無奈還是無奈,在這個地方,他們什麽都做不了,自殺都不行。他們在宗門可是唿風喚雨的人物,在仙界,一般也沒人敢忽視他們的存在。想不到被宗門如此重視,這個仙聖之間晃晃蕩蕩的人狐混血修士,依然被輕視。可惜,他們已經沒有了未來,唯有存活這段時間短暫的感歎。


    “如果你們不想死,我可以給你們機會。”


    “什麽機會?讓我們反叛宗門,做你的屬下,還是做你的奴仆?”其中一位,長相英俊的紫玄圓滿修士,嘲諷說道。


    兮渺沒有看他,依然在修煉。


    “我有手有腳有能耐,不需要奴仆。能修煉到你們這個境界的修士,對這個世界,看得應該比一般人更通透。但是在我眼裏,你們什麽都不是。你們自以為傲的所謂天資不過笑話。首先,你們不懂得尊重;其次,你們認為的境界,如果真那麽重要,現在應該是你們在審問嘲笑我;第三,你們根本缺乏思考的能力,你們拚命修煉成仙,為了什麽?為了活得更久?為了橫行霸道,肆意妄為?還是其他目的?還有第四第五,我不想多說,你們是聰明人。生與死,你們考慮清楚,即使你們準備就死,我會尊重你們的選擇。我要閉關一段時間,你們去另一個地方仔細想想,待我閉關結束,必須給我答案。唯一希望遵循你們的本心,不要口是心非。”兮渺將他們分別移入九謎單元,開始正兒八經修煉蒼荒鍛體,為劫做準備。


    鍛體過程中,那幾個大仙,雖然能量會流失,但他們得到的好處更多。兮渺不在意,如果他們依舊選擇赴死,兮渺不會讓他們失望。


    “我給你們足夠的尊重,以及相對的公平,也給你們足夠選擇的機會。我無意掌控你們的生命,希望你們也給我足夠的尊重。”


    當兮渺再次揭下一層薄薄的汙垢時,又過去了三年。‘劫’在兮渺的感知中,越來越清晰。她知道不能繼續耽誤,必須要盡快趕到雷區。她計劃在雷區渡劫,同時,讓柳枝於自己劫雷中蛻變。


    兮渺之所以在下界、中界、謨域感應不到劫,她估計應該是界域能量等級的原因。即使得到下界、中界、謨域的天道認可,但卻給不了她現有能力下的‘劫’。


    劫究竟是什麽?真是天道的認可?兮渺沒有深思,反正不久她將親身體驗‘劫’的過程。


    渺渺速度很快,但是,海實在太大,大到不是科學家、哲學家的兮渺,偶爾會想:這無盡的海水究竟有多重,什麽樣的偉力,才能支撐它本身的重量,以及它激蕩不休的巨力?它們是否是真實的存在,還是生命的一種感知?如果他們的九謎空間,誕生了生命,他們會跟官人一樣,去追尋他們生命的源頭嗎?如果我不想讓他們發現源頭,他們追得到源頭麽?他們尋到源頭的唯一可能,就是強過我,打破九謎的桎梏。可是,誕生於九謎的生命,於我,不過附屬的能量而已,道是我的道,能量完全被我掌控。他們哪裏有能力衝破九謎的囚牢!


    兮渺想到一個問題,意趣昂然的星眼,掃過無盡虛空:我是否為別人九謎內的生靈?我們自以為無盡的宇宙,是否就是別人的九謎?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難怪官人與飛妹妹有很多想法。果真如此,是九謎的擁有者讓我們存在,還是我們必須、不得不存在?我存在的價值與意義是什麽?”


    所有這些念頭,在兮渺神識中悠哉悠哉,沒有輾轉反側,要死要活的唿天搶地。念頭晃蕩晃蕩,像一個好吃懶做,流裏流氣,略有文化,自艾自憐,偏生又三觀自正的二杆子貨,看著別人的珍饈美饌,饞涎欲滴,又假裝毫不在乎的模樣。


    兮渺暗自竊笑,這家夥未免太個性化了一些,怎麽如此搞怪。強行按住那些念頭,胖揍一頓,將這個二貨念頭扔進九謎,計劃以後交給自家官人去撫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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