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子空間內的時間雖然極緩,依舊慢慢流淌,粒子空間內千年,外界多久?中玄陽沒來得及對比。他現在就是一個無意識的霧團,不時有光芒溶入,有空間內的光芒,有來自粒子空間外的光芒,這是否是胎光?誰也不知道,也許天也不知道,道也不知道,隻是有玄之又玄的東西,不斷閃爍,不斷溶入。光芒漸盛,粒子便成了一顆虛無中極遙遠的星星,忽明忽暗,飄浮不定。


    十年後林靈走過他們曾經走過的路,迴到飛瀑附近,沒有感應到大玄的存在,搜尋過飛瀑百萬裏方圓,林靈失望的再次離去。


    二十年後林靈又去了飛瀑一趟,仍舊一無所獲。算起來中玄陽到蒼荒已近百年,如果在地球他估計應該早已經死亡。


    “聽說了嗎?昆陽山發現異寶,來了很多道聖前輩,可惜到現在那閃光的東西還沒有被捕獲。”昆陽山最近的一座大城中一座不太顯眼的酒樓內,有幾個不顯眼的修士。


    “你的消息不完整,異寶據傳是從突兀門界被一路追過來的,時有時無,好多前輩早就放棄了追捕,浪費時間,反正抓不著。”


    “是啊,聽說那東西忽閃忽閃就不見了蹤影。”


    “明天我們也去碰碰運氣吧,機緣這東西誰說得準呢?”


    “要去你們去,我是不去的,萬一真被我抓住它,隻怕沒被捂熱,小命就沒了。”


    “也是,我們幾個聚靈小修在道聖眼裏不過沙塵,唉!”


    偌大的昆陽山很熱鬧,不時有獸吼、打鬥聲傳出。所有道聖修士很急躁,因為那顆星星暗淡了很多,並且暗淡的速度在加快,本來就難以捕捉,如果光芒徹底消失,再次發現的可能幾乎等於零。有人從發現星星開始,經年累月追逐到現在,早就窩了一肚子火,寧願毀掉這東西,也不想便宜他人。要是林靈在此或許知道他是什麽東西,但蒼荒實在有些大。於是隻要那顆暗淡的星星一出現,各種法術神通便鋪天蓋地,隻求抓捕或擊落,無懼損傷。說也奇怪,以前星星非常燦爛時,一個忽閃便沒了,現在星光暗淡,似乎沒有了這種能力,隻是在昆陽山中忽隱忽現,卻怎麽也抓不住。火大,火大,是所有修士的心聲。


    昆陽山屬於極陽宗,一個傳承久遠獨立的宗門,一個不太顯赫低調的宗門,昆陽山的熱鬧被極陽宗高層嚴令禁止本宗修士摻和。昆陽山可能有機緣,也可能是災難。


    昆陽山東邊山腰處有幾戶凡俗人家,世代在此居住繁衍,稍有能力的孩子都已走出昆陽山,去到外麵的世界闖蕩,留下極固執戀舊的老人,或是還沒能力出山的孩童。昆陽山裏的熱鬧與他們無關,他們看不見,因為昆陽山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有點大。他們通往外麵的工具是一種被訓養的蜥獸,蜥獸爬山如履平地,快過奔馬。


    某一天,一對中年夫婦騎著蜥獸在昆陽山的小道快速奔行,男人身材矮胖,婦人身體纖細不失柔媚。男子姓譚,名成聖,婦人娘家姓孫,名碧嫻,他們便是山腰處百裏坡的那幾戶凡俗之一。孫碧嫻眼尖,遠遠瞧見道旁一粉嘟嘟的小孩,赤裸著身體,約莫三歲的樣子,譚成聖急忙叫停蜥獸。


    “孩子啊,你怎麽一個人跑這來了?你家大人呢?”孫碧嫻心疼地問道。譚成聖跳下蜥獸站在一旁好奇的打量小童。小孩癡癡呆呆,茫然盯著兩人。


    “別是妖邪吧!這裏荒山野嶺,哪裏來的小孩!”


    “你這個死鬼,哪裏看出來他是妖邪?”


    “嗨,嗨,誰家孩子呐?”別看譚成聖矮胖,聲音真不是蓋的,如同獅吼。


    “多半是個傻子,被大人棄在這裏。你看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見無人迴應,譚成聖說道。


    “先帶迴去再說吧!”孫碧嫻實在不忍心丟下孩子。


    譚成聖繞著小孩謹慎地轉了幾圈,仔細觀察,伸手狠狠捏了幾下小孩的臉蛋,覺得與捏他家孩子的手感沒什麽兩樣。小孩不哭不鬧,肉嘟嘟紅潤的臉蛋上有印痕,確認不是妖邪。


    “好吧!”譚成聖說完不情不願將孩子抱上蜥獸背,一行三人就此離去。沒過多久,有修士唿嘯而過。


    譚成聖夫婦迴到家裏,早有三個十幾歲的半大小子圍過來,好奇打量傻子,不時伸手揪揪傻子臉蛋,耳朵。


    “滾一邊去,幾個討打的東西。”譚成聖吼開三個半大小子,又討好地對孫碧嫻說道:“碧嫻啦,要不送給玉老頭他們吧,他們沒有娃娃,你看我們家幾個棒老二,留下這小東西怕是有他罪受。”


    “也好,可憐的孩子啊。”孫碧嫻慈愛地抱著傻孩子,麵露不舍。孫碧嫻也覺得當家的說得在理,他們已經有了三個不省心的孩子,雖然不缺吃少穿,沒的讓孩子受罪。


    孫碧嫻找出他們家孩子小時候的衣服,收拾一陣,盡管不太合體,總算過得去,胖子抱著傻小孩,夫婦倆來到玉田揚家。


    玉田揚中等身材,鬢角已霜,媳婦李杏花體態豐腴,比玉田揚稍高,夫妻感情極好,一直想有個孩子,可惜天不遂人願。聽說譚胖子夫婦撿了個孩子送給他們,玉田揚高興得嗬嗬直笑,李杏花早已接過孩子,左看右瞧,眼睛眯成一條縫。孩子雖然呆傻,但眉清目秀,粉嫩可愛。玉田揚夫婦千恩萬謝地送走譚胖子夫婦,李杏花早已忙碌起來。玉田揚粗糙的大手小心抱著呆傻的小孩,對杏花說道:“杏花,胖子他們說這孩子不知來曆,我們叫他天生怎麽樣?”


    李杏花很認真的想了想說道:“他們不是在道旁撿的嗎?叫道生好。天生名字太大,我怕孩子承受不住。”


    “嗬嗬,道生道生,好,就叫道生。”玉田揚小心撫摸道生的臉蛋,真的很小心。嗬嗬傻笑。比傻子還傻,很快樂,很幸福。


    道生很好養,什麽都吃。隻是呆傻沒變,常常盯著天空發呆,一片樹葉、一塊石頭、一隻螞蟻可以看上半日功夫。


    荒界以荒為最大計時單位,百萬年一荒,十萬年為乘,萬年為元,千年一紀,最小是年,由於荒界年代久遠,一般隻有大的門派,專門機構才會記載荒、乘、元,而習慣稱唿紀年,已成為荒界共識,現在是荒界時間紀年2126年。


    道生五歲,玉田揚按照推測決定道生來的時候為三歲。其間有會飛的仙人來過,並暗中觀察,確定道生真是個傻子才離去,因為道生神識一片混沌,像鐵疙瘩,查不到絲毫記憶。但玉田揚李杏花把道生當成寶貝,沒有點滴嫌棄他的呆傻。


    道生可以做事了,幫老兩口扛扛農具,跟著玉田揚設陷阱,下獸套。隻是呆傻沒變,始終沒有笑容。蜥獸經常背著他到處亂跑。


    道生七歲,長高了很多,會叫爹娘。呆傻沒變,但玉田揚李杏花發現,道生不傻,學東西很快,呆傻的是表情,道生幾乎沒有表情變化,除了呆傻。道生還有一項特殊技能,跑得快,是很快的快,忽閃忽閃的就不見了蹤影。


    道生九歲時身高超過一米五,很有點稚嫩的帥氣,玉田揚李杏花成天樂嗬嗬,咧著嘴笑。胖子的幾個孩子都已長大,雖然經常與道生見麵,但道生呆呆傻傻不說話,他們覺得無趣,漸漸疏遠不再往來。


    林靈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中玄陽,盡管她不認同中玄陽的奸詐與不誠實,但她知道中玄陽是對的。中玄陽不見的時候她處於悟道狀態,林靈早已完成所有宗門任務,迴了趟宗門,師傅還在閉關,於是交過任務領了宗門獎勵,便帶著黑貂一路遊曆,四處打聽大玄的下落。同時在蒼務殿發布尋找中玄陽的任務。她現在已是人聖,即使中玄陽暴露,林靈自認有能力護他周全。皇天不負有心人,2133年冬天林靈接到宗門師兄的消息,稱突兀界有一異寶曾被萬裏追蹤,林靈分析很有可能就是處於孕胎期的大玄。順著這一消息一路追到昆陽山。見到道生的刹那,林靈肯定他是大玄,至於為什麽成了傻子,林靈也不清楚。此時道生已經12歲,身高接近1.7米,林靈好奇地打量道生,修長勻稱的身材很自然,很流暢,比黑貂還流暢。杏花興奮地告訴林靈,道生的呆sha比以前好了許多。林靈知道是因為那夫妻倆太喜歡道生的緣故,以她馬上進入玄聖境的眼光,很清楚道生的呆傻很嚴重。道生的神魂、神識被包裹得嚴嚴實實,林靈判斷包裹物最少也相當於界核。如果讓其自然消化包裹物,大玄這輩子有沒有機會醒過來,還是未知數。


    道生很少說話,他呆傻地看著林靈與黑貂,眼睛一眨不眨,就像平時看樹葉看石頭一樣。林靈盯著道生的眼睛,如同盯著無盡的深淵,裏麵有電閃雷鳴、有玄幻的雲霧、有無限的意……好在道生呆傻,否則,林靈絕不敢直視。黑貂跳上道生的肩頭,好奇地東抓西撓。


    家裏來了一個仙女一般的妙人兒,並且這個仙女般的人物似乎很看重他們家道生,純樸的玉田揚李杏花打心底裏高興,如同分享心愛的寶貝,別人同樣寶貝一般。夫婦倆把家裏珍藏的好東西全部取出來招待客人,林靈偶爾小吃一點,倒是便宜了黑貂。它特別喜歡吃肉,生熟不論。


    林靈沒有對夫婦倆說出道生的來曆,也沒有表明他們之間的關係,隻說她與道生有緣,意欲將其帶入修真界。杏花婦人心性,馬上就急眼了:“這位仙子莫怪婦道人家話語衝撞,我們家道生怕是不合適修行,到時候被別人吃掉骨頭都還不知道,我們凡俗人家隻求個開心平安。”


    道生立於杏花身側,癡癡呆呆盯著杏花有些zhang紅略顯粗糙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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