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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邊澈獨自一人站在空落落的庭院裏,看著角落裏的一窩小貓,睹物思人。渾身雪白的母貓看到邊澈,立馬朝他跑了過來,竄到他的懷裏叫了一聲,像是表達與友人重逢的喜悅。


    然而邊澈的表情卻愈見傷感,他揉了揉白貓身上的絨毛,苦澀一笑:“你都知道迴來,可是你的主人她還沒迴來,她都已經忘了你了。”


    雪球似乎聽得懂一般,發出低低的嗚咽,憂傷地望著邊澈。


    再過兩天就月底了,聽聞寒江閣下個月即將有件喜事,江柒寒要娶妻了。因為鳳凰穀的一場賭局,眾人隻知道他鍾情於邊澈身邊的葉七娘,然而卻不知道葉七娘的真名,這次婚貼上的名字寫的是苗萋萋,大家便猜到七八分了,這葉七娘和苗萋萋,應該就是同一個人。對於這場婚事,寒江閣內外皆有微詞,畢竟葉七娘的身份特別,與邊澈似乎也有扯不清的關係,不過江柒寒並不在意這些外界的傳言,一意孤行地將葉七娘接到寒江閣中,雖未過門,但兩人已經宛如新婚燕爾。據說有人曾在街上看到他倆牽著手同行,繾綣羨愛,令人豔羨。


    離婚期還有半月,寒江閣已經忙得不可開交,這可是寒江閣數十年來最大的喜事。江柒寒剛提出要迎娶七娘的時候,閣內的長輩還頗為反對,但見七娘並不像傳言中的冷血無情,又對江柒寒情深義重,便同意了這門婚事。這幾日,七娘沉浸在即將嫁人的緊張和期待中,差點就忘了自己身中黑丹之毒的事。


    這日晚,江柒寒本是約了七娘去郊外賞景,卻遲遲不見七娘來,心裏便覺不安,匆匆趕往七娘的芍院。敲了幾下門,不見裏麵有迴應,江柒寒連忙破門而進,隻見七娘靠在床邊,嘴唇慘白,表情痛苦,整個身子蜷在地上。江柒寒心一驚,連忙將七娘抱於床上。


    “怎會如此?我明明已經為你清理了身體裏的毒性,為何還會發作?”江柒寒眉頭緊緊蹙起,陷入惶惑和焦急。


    七娘咬著牙道:“沒用的,黑丹之毒服下便會進入五髒六腑,太遲了。”


    “萋萋你實話告訴我,黑丹之毒真的沒有解藥?你是不是故意隱瞞於我?”江柒寒深潭般的眼睛似乎能夠看透人心。


    七娘虛弱地靠在他身上,吃力道:“……隻有邊澈有解藥,他是要逼我迴去……我怎能如他所願……”


    江柒寒神色一凜,連忙站起身,“我去找他!”


    七娘卻拉著他的衣袖,搖頭阻止:“別去!房厲到京城少說要兩天路程,你去找他他也不會給你解藥的,反倒給你難堪。”


    江柒寒麵露痛苦之色,“我怎麽能眼睜睜看著你受此折磨。”


    七娘吃力地扯出一絲笑,說道:“隻要熬過這一晚,就沒事了……柒寒,留下來陪我,跟我說說話,我就不會感覺那麽痛了。”


    江柒寒急切又哀傷地看著她,然後迴到床邊,將她擁住,眼底遍布疼惜和愧疚。要不是為了和他在一起,七娘也不必受此罪,但是盡管不忍,他卻沒有想過放手。除了讓七娘迴到邊澈身邊,一定還有其它的辦法!


    今夜過得特別漫長,江柒寒用盡了所有辦法,才讓七娘暫時昏睡。天微微亮起來的時候,寒江閣外,一匹停留了一夜的馬才揚塵而去。


    七娘醒來之時,黑丹的毒性已過,她發現自己正枕在江柒寒懷裏,稍微一動,江柒寒就醒了。


    “萋萋,感覺怎麽樣了?身體可還疼嗎?”江柒寒擔心道,他雙目泛著血絲,看樣子很是疲憊,但仍透出濃濃的擔憂。


    “我沒事了柒寒,你不用擔心。”七娘坐直了身子,這才發現江柒寒的手臂上一道深深的牙印,已經被咬破了,傷口旁邊都腫了起來。七娘猛地想起半夜時候自己被疼痛折磨,江柒寒怕她咬到舌頭,就讓她咬他的手臂。


    “你的手……”七娘愧疚地拉過江柒寒的手,又是心酸又是歉意。


    江柒寒毫不在意地將手收了迴去,“無妨,相比於萋萋承受的痛苦,我不過是受了點小傷,我願意與萋萋同甘共苦。再說,這可是萋萋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記,自是十分珍貴。”


    本來還處在內疚中的七娘,被他這句略帶曖昧的玩笑話逗樂了,不由又羞又嗔道:“傷口咬的這麽深,你還說這樣的話,你是故意逗我開心的麽?”


    江柒寒眼睛彎成兩道月牙,目光如一汪清泉,摸了摸七娘的頭發,“你開心就好。”


    江柒寒親昵的舉動讓七娘臉色微微泛紅,她再次拿起江柒寒的手,說道:“我給你包紮。”


    “好。”江柒寒柔聲應道,剛想站起來,發現自己腿有些麻,於是無奈笑笑,有些賴皮道:“一個晚上動也不動,我腿麻了,起不來。不如萋萋去藥房拿些外傷的藥過來罷。”


    七娘看了看他,說:“好,你坐著別動,我去拿藥來。”說完就跑了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七娘才拿了藥迴來,發現江柒寒已經靠在床邊沉沉睡著,卷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眼簾下覆上了溫柔的陰影,睡顏安詳美好,不染塵埃。七娘不忍打擾他,但又怕他的傷口發炎,於是便蹲下來輕輕地給他擦藥,那些清涼的藥水塗在他的傷口上時,七娘的心柔軟得似一灘水。她從不知道一個殺手的心也會有如此多的柔腸百結。倘若能夠一直這麽在一起,那她此生無憾了。可是熬過這次,還會有下個月,下下個月,她不知道能不能每次都挺過去。


    邊澈不知是以什麽心情聽完了葉九從房厲帶迴來的消息。他知道以七娘的倔強是不會這麽容易屈服的,在寒江閣對外宣布了江柒寒和七娘的婚期時,他就猜到了結果,但是還是抱著一絲期冀,然而直到月末,七娘都沒有迴來找他。他怕七娘熬不過黑丹之毒的痛楚,便讓葉九帶著解藥去房厲,隻要七娘迴心轉意,他就既往不咎。但七娘黑丹之毒發作的那晚,寒江閣無一人出來,依舊寂靜如常。


    邊澈盯著桌上的解藥良久,默不作聲。


    葉九眼中掠過一絲憂傷,說道:“樓主既然不忍七娘受苦,為何不直接讓我將解藥交給江柒寒?”


    “我隻是想看看她會不會來求我,結果……嗬……”邊澈突然笑了一聲,看起來卻帶著深深的自嘲,“她很不錯,果然是我認識的珞。”她寧肯忍受那番死去活來的痛楚,也不肯離開江柒寒。


    聽到這個久遠的名字,葉九微微垂眸,神情閃過一抹複雜。


    邊澈看了一眼桌上的解藥,眼底幽深,強忍住妒火和惱意,語氣微冷:“等他們新婚,你便差人將解藥送到寒江閣,算是我送她的新婚大禮。”後麵四個字,他特意加重了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樣。


    見葉九似有心事,邊澈瞟了他一眼,問:“你也知道了她的身份,你們倆相識在先,你還贈過她玉佩,聽到她即將成親,你可有什麽想法?”


    葉九對邊澈這意味不明的問題感到微訝,沉沉說道:“我沒有什麽想法。”就算有,他也該徹底放下了。


    邊澈像是要看穿他一樣,半信半疑,“沒有嗎?沒有便好。”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個盒子上,像是有了什麽念頭。他豈會讓江柒寒如願以償。


    新婚當日,寒江閣裏裏外外皆是忙碌的婢女和遠道而來的賓客,房厲的大街小巷湧動的人群絡繹不絕,大家都為這醫絕天下的妙手神醫的婚禮而感到興奮好奇,紛紛猜想這幸運的新娘子該是何等出色,才能贏得江柒寒這位生性淡然的閣主的心。


    寒江閣被一片喜慶的紅色渲染得格外熱鬧,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歡樂的笑容,寒江閣一樁喜事天下皆知,江湖同慶。


    此時此刻,寒江閣的芍院更是忙得熱火朝天。房門外,芍院遍布紅綢錦色,大紅的錦綢地毯,從屋門口,直鋪到院外,房簷廊角、綠樹枝蔓上都掛著紅綢裁剪的花。入眼處,院子裏的綠色被一片華麗的豔紅覆蓋,好像那些樹木才是這些嫣紅雲團的點綴。空氣中浸潤著淡淡的花香,七娘抬眼朝窗外看去,這令無數大家閨秀都心醉的紅色,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海中。不,這難以忘懷的一幕,早已刻進她的心裏。她滿懷感慨地露出一絲淺笑,那樣發自內心的欣喜笑意,隻是匆匆一瞥,便覺怦然心動。


    七娘坐在梳妝台前,烏墨般的長發盤在頭頂,上麵插著各種繁複華麗的發飾,鳳冠霞帔,喜袍上繡的是精致無比的並蒂蓮花,流光溢彩。大紅的嫁衣映得她姿容豔麗,眉心的花鈿更顯嬌俏,而兩頰的胭脂淡淡掃開,冷豔中多了一絲嫵媚。眼波裏不再是平日的清冷涼薄,沉澱的是初嫁的喜悅與耀眼光芒。她就像是盛開的花蕊,渾身散發著絢麗的光彩。


    院子外麵一陣熱鬧,原來是迎親的人到了。婢女為她蓋上紅蓋頭,就扶著她走了出去。


    眼簾處映的是一路緋紅,兩邊站著迎親的隊伍,一個身著紅色喜服的頎長身影朝她移步走來,朝她伸出了骨節分明的手,七娘的手就這麽輕輕覆上了他溫暖幹燥的手心。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見,新郎官俊雅的臉上漾著從心底裏發出的欣喜笑意。


    鞭炮聲隨著他們的兩手交握齊齊響了起來。七娘似乎聽到所有的人都在為他們慶賀。


    她,苗萋萋,終於在這一天,獲得了天下最美好的幸福。


    此生,隻願與他白頭偕老,永不相負。山盟海誓,此情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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