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柱子!居然真被我找到了,說!你是不是偷跑出來了!”韓周氏沒找一會,就在柳樹下看到了正互說話的竹錦母子倆。“還有你,餘氏,家裏那麽多活不做,偷偷跑出來,就是為了見這個小子是不是!看我不打死你!”


    竹錦已經是賣給人牙子的了,是肯定不能私自打罵的,但是他娘餘氏可不是。於是韓周氏隨手拽了一根柳枝子就開始動手打人。


    “你住手,不準打我娘!”竹錦氣極了,直接上手去推韓周氏。從小到大奶奶就不喜歡自己和弟弟妹妹們,動則打罵都是常有的事,連帶著娘親也經常挨她磋磨。


    “混小子,你翻天了是不是!”韓周氏被推了個踉蹌,更來氣了。索性扔了柳條,一把擰過竹錦的耳朵。


    “娘您別生氣,柱子他還小,不懂事,我迴頭教訓他!”餘氏見兒子的耳朵都被擰紅了,連忙上手去拉。


    “哼,迴頭我再找你算賬!”韓周氏根本不在乎餘氏,扭頭又問竹錦,“你是不是逃跑出來的?我告訴你,既然你已經被賣了,就不能再迴來了,要是被牙行的人知道你逃迴家,不僅你自己要吃板子,就連我們也跟著你沒好日子過。趕緊的迴去,給官爺認個錯!不然我要你好看!”


    竹錦耳朵被擰的通紅,還疼的不行,想起自己已經被賣了,那就和這個家沒了關係,便立刻對韓周氏動起手來。


    但他一個孩子,又哪裏是大人的對手呢!


    韓周氏被他迴了兩下手弄生氣了,就這樣擰著他的耳朵帶著往村長家門前的空地走去。


    “娘,你鬆開手,孩子的耳朵都紅了!”餘氏跟在身後連哭帶喊,韓周氏完全當沒聽見。


    三人就這樣嘈嘈嚷嚷的來到了空地這,“村長,你可要給我做個見證,這小子逃跑可跟我家沒關係啊!”


    “娘你這是幹什麽?”韓木看見他娘拽著個孩子,仔細一看是自己的二兒子。


    村長聽到她的聲音就來氣,根本不想管她。


    彭淵看到了老太婆手裏揪了個孩子,定睛一看可不就是竹錦麽?立馬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準備要人。


    小竹錦也是硬氣,愣是一聲沒哭,眼眶紅彤彤的,死死的瞪著韓周氏。


    “死小子,你哪是什麽眼神!”韓周氏一低頭,看見竹錦的眼神,立馬又要動手,作勢要打竹錦。


    彭淵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反手一耳刮子打在她的臉上,手勁太大,韓周氏被打了個趔趄,還好旁邊有餘氏,不然人都要摔到地上。


    “娘!”韓木見了趕忙去扶。


    這一巴掌都把韓周氏打愣了,不是,這管事怎麽還動手打人啊?憑什麽打她?!


    周圍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沒想到這斯斯文文的管事,居然會動手!村長多看了彭淵兩眼,很想說打的好,這老太婆真是欠教訓。


    彭淵沒管她,端著竹錦的臉,仔細的檢查孩子的耳朵,還好隻是軟組織挫傷。耳朵這裏可是很脆弱的,下手沒輕沒重的很容易撕裂耳廓組織。


    “家主……”竹錦見到彭淵,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淌,話都說不好,兩個袖子來迴的擦眼淚。


    “竹錦,去,給爺搬把椅子。”彭淵看到孩子委屈的哭,更生氣了,臉黑到不行。


    竹錦連忙擦幹了臉上的淚水,小跑著去屋裏給彭淵搬了把椅子。“家主,您坐。”


    周圍人這下聽清楚,柱子叫管事的叫家主,應該是被這管事買迴去了。


    韓周氏一聽,立馬發現自己做錯了事,縮在兒子身後不說話。韓木還沒弄明白是怎麽迴事。


    韓周氏不敢說話,她在家裏或者村裏橫沒事,但在外人麵前她不敢。


    “村長,真是抱歉,僭越了!咱們買賣是一迴事,但,這老婆子欺負到在下頭上了,在下可忍不了啊。”彭淵見韓周氏不說話,於是先向村長賠了個不是。


    “老夫不插手你們之間的事,但請看在老夫的麵子上,留點餘地。”村長早就想收拾韓周氏了,可一直沒有機會。現在她自己在財神爺頭上動土,那就別怪他不顧往日的情麵。


    得到村長首肯的彭淵,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挑著下巴,麵無表情的看著躲在韓木身後的韓周氏,“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在爺的眼皮子底下都敢動手動腳,打狗都要看主人,當爺是死的嗎?”彭淵黑著臉,周身氣壓直線下降,冷聲質問。


    韓周氏哆哆嗦嗦的不敢迴話,她兒子韓木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麽,磕磕巴巴的說道。“彭管事,您消消氣…。我娘…她是一時糊塗,她年紀大了…她不知道柱子是您身邊的人。”


    “誰認識你嘴裏的柱子,爺身邊的是竹錦,這可是爺山莊裏培養的管事!你娘一個村裏婦道人家,說動手就動手?!”彭淵嗤笑,難道是自己家的孩子,就可以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說打就打嗎?


    有膽子大的,就直接順著彭淵的話開始說,“就是,韓木你要管管你娘,自從你爹摔了腿,她是一天比一天的過分了!”


    “趕緊給人家管事賠不是,人管事好好的來買地,還要遇到這種事。”


    “要是我呀,我就不買了,還沒見過打到買主頭上的!”人群裏不乏嘴快之人,說出的話自然也好聽不到哪去。


    “您消消氣,您消消氣……”老實巴交的漢子又說不過,隻能無助的重複著一句話。


    “你讓她自己來說,爺生不生氣跟你沒關係。”彭淵看不上這個愚孝的男人,孝順是應該的,但沒腦子的孝順還是算了吧!


    韓周氏戰戰兢兢地從韓木身後走出來,對著彭淵連連鞠躬,“貴人真是對不住,老婦人不知道這孩子是您莊上的管事。我以為是我家那不爭氣的孫兒,我,我不該動手,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


    彭淵冷哼一聲,“是你家孫子又怎麽了?你都把人給賣了,那就跟你家老死不相往來了!你又有什麽資格對爺的人動手動腳?這若是換在城裏,爺打斷你的腿都是客氣的。”


    圍觀的村民們聞言紛紛噤聲,果然城裏規矩大,這一不小心得罪貴人,挨頓打都是輕的。


    韓木趕緊陪著笑,“是是是,管事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放過我老娘吧。”


    竹錦偷偷的看了看他爹,當初他被賣了的那天,娘也是這樣求爹和奶奶,可最後他不還是被賣了麽。


    “你說放過就放過啊?哪那麽大臉?”彭淵瞥了男人一眼,再看看乖順站在身側的竹錦。“來,竹錦,你告訴爺,今兒這事你想怎麽解決?”


    竹錦沒想到彭淵會問自己的想法,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他瞪大眼睛無措的看著彭淵,生怕答錯了話或者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不要怕,你想怎麽解決都行,爺在這給你撐腰,倒要看看這一家子想幹什麽。”


    竹錦看他奶奶那哆哆嗦嗦的樣子,突然發現,曾經那個在家裏說一不二、不可一世的老太太,在更高階層的人麵前就像紙老虎一般,一戳即破。


    竹錦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說道:“迴家主,小的想讓她道歉!”想了想又開口,“還要她賠償!”他的聲音不大,卻很堅定,彭淵聽完滿意地點點頭。


    他要的正是這種類型的,那種秉持著“人若犯我,雖遠必誅”原則的鐵血男兒。如果一個人隻會唯唯諾諾、一味順從,像一個軟弱無力的柿子般任人揉捏,做事情總是猶豫不決、扭捏作態,那麽他真的會考慮,自己是否需要更換人選了。


    “還要賠償?這小兔崽子,不就是擰了個耳朵麽,還值得要賠償,也不怕銀子拿了硌手。我家可沒有銀子賠償。”韓周氏小聲的嘀咕著。


    彭淵叫韓周氏嘴巴在說著什麽,卻沒見上前道歉,於是看向韓周氏,“沒聽到嗎?還不快跟竹管事道歉!”


    韓周氏氣不過,但又不敢在彭淵麵前發作,隻得上前來,低頭向竹錦道了歉。“竹管事,對不住,老婆子我一時腦子糊塗了,給您賠個不是。”


    竹錦頓時又紅了眼眶,他忍住不讓自己哭出來,不能丟了家主的臉麵。故作堅強的昂著頭,接受了韓周氏的道歉。


    “行了,現在該談談賠償的事了!”彭淵可不會輕易放過韓周氏,擺擺手,示意接下來才是重點。“毆打本莊管事,爺可以選擇報官,也可以接受私了。現下竹錦也說了,隻要賠償,那爺也把誠意放在這,隻要你們拿出賠償,那麽這件事就一筆勾銷。”


    說到重頭戲,賠償的事,大夥開始議論紛紛,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小聲跟身邊人打聽。“上次柱子被賣了多少錢?你說他會不會把自己的賣身錢要過去?”


    “人家叫竹管事,你還叫啥柱子,也不怕彭管事生氣!”


    “要我看,把賣身錢要迴去都是輕的了,畢竟當初隻賣了八兩銀子,一畝中等田的價格。”


    彭淵耳尖的聽到了八兩銀子的賣身錢,心下微動,他買竹錦隻花了十二兩,看來牙行也沒漫天要價。


    “貴人啊!您大人有大量,饒了老婆子吧,家裏實在是窮的揭不開鍋了,沒錢賠償您啊!”韓周氏一聽沒有賠償這事解決不了,立馬癱在地上開始哭鬧。


    彭淵才不管她,任由她在地上撒潑打滾,就是不鬆口。


    韓周氏見說不動彭淵,立馬轉頭看向竹錦,對著他哭訴著,“柱子…竹錦,奶奶的乖孫啊,家裏有多窮你不是不知道啊,你這時候要賠償,不是把我們一家子往絕路上逼嗎?”


    竹錦麵觀鼻鼻觀心,保持著跟家主同一個態度,對韓周氏的哭訴不為所動。


    韓木想勸兒子點,畢竟韓周氏還是他奶奶,但突然看到彭淵那冰冷的眼神,嚇得一哆嗦,低下頭不再說話。


    餘氏心疼兒子,可是她沒話語權,現在彭淵說的這個法子正好治治韓周氏,所以她也不幫腔。


    韓周氏哭鬧了一番,見沒起效果,隻能去求村長。


    “你別求我,彭管事說的已經很清楚了,你要是不賠銀子,那就去見官。”村長不想趟這個渾水,淡淡的說道。


    “我家哪還有銀子喲!家裏那麽多張嘴還等著吃喝,老頭子又癱瘓在床……,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韓周氏又哭上了。


    “你要嚎喪迴你家嚎,爺不想聽!趕緊的,拿錢了事。”彭淵不耐煩的打斷她。


    “不知貴人,您要多少銀錢?”韓木低著頭,懦懦的問。


    “老大,咱家可沒錢了!”韓周氏生怕大兒子把她私房錢給摳出來。


    “十二兩。”彭淵一聽這話笑了,吐出三個字。


    正好一畝上等田的價格……


    “我們給!煩請貴人收了銀錢能饒了我娘。”韓木像是下定了決心,鄭重的說道。


    彭淵嗤笑,“你放心,隻要銀子到位,爺說到做到。”


    “當家的,咱哪有銀子啊…”餘氏一聽韓木要拿這個錢,立馬就哭了。婆婆每次作妖,都是他們大房給擦屁股,明明二房也在,他們就是不出來說句話。


    “韓大,你哪來的錢,上次那八兩銀子都給你爹買藥了,娘這可是一文都沒有了。”韓周氏立馬警惕了起來,生怕兒子讓她拿錢。


    韓木苦笑,他們家沒分家,自己手裏也沒有地。想要拿出銀子,隻能想別的辦法,要麽賣人要麽跟村裏人借。


    “娘…,咱家不是還有地嗎?賣一畝地賠給彭管事吧。”餘氏小聲說道。


    “你做夢,那地是能賣的嗎?果然你們母子就是喪門星,專門來克我們家的!”韓周氏一聽賣地,立馬跳起來指著餘氏的鼻子罵罵咧咧,說的不過癮,還對著兒媳動起手來。


    竹錦見了,憤怒的捏緊拳頭,他恨不得上去幫娘親擋著。


    彭淵皺眉,大聲喝道。“都閉嘴!”


    韓周氏嚇了一跳,一看彭淵發火了,立馬又躲到兒子身後。


    “爺不發威,真當爺是好說話的嗎?今天拿不出十二兩銀子,你就給爺蹲大牢去!”彭淵下了最後通牒。


    韓周氏見彭淵沒在說假話,真的像是要報官的樣子,眼珠子立馬轉了轉說:“貴人,您看,竹錦畢竟是個男孩,您用著不順手,我們老大家還有個十二歲的丫頭片子,要不,我把她抵給您吧?”


    餘氏一聽,頓時覺得腦子一空,整個人都有些發愣,婆婆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娘,您在胡說些什麽!”韓木也覺得老娘過分了,花兒已經是定了親的人了,怎麽好賣了她。


    彭淵有些錯愕,這老太婆賣人賣上癮了?有地不賣,賣孫女???


    竹錦冷笑一聲,果然,他奶奶還是那麽的自私自利。


    “不然能怎麽辦,你們手裏有銀子啊?”韓周氏翻了個白眼,她覺得自己做的沒毛病,反正拿錢她沒有,賣地也不可能,那就賣人好了!


    柱子不就是被彭管事買迴去的麽。要是彭管事能看上花兒,再收她當個通房,那可就雞犬升天了!


    “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別說爺不要你家什麽花兒草兒的,就算是要,她一個丫頭片子哪裏值十二兩銀子?”彭淵有種要打人的衝動,這老太婆,真想再打一頓出出氣。


    “那,還有個五歲的丫頭,兩個都給您。”韓周氏賠著笑臉說道,丫頭片子不值錢,都賣了才好,省的在家吃糧食。


    彭淵直接被韓周氏的不要臉給驚呆了!


    這突如其來的話讓餘氏都傻了,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婆婆。“娘,您瘋了嗎?小草才五歲啊!”


    韓木也愣了,娘真是越來越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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