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


    在場所有人都驚住了。


    他們之前假裝瘟疫,沒想到現在還真著了瘟疫?


    “吳誠,你沒證據可不能亂說話!”


    外頭有人顫著聲兒罵起來。


    “上次是咱們村子自保才說得了瘟疫,那時候衙門就把我們村子給看守起來了。如今要是再得瘟疫,咱們村裏還能不能活了!”


    “對啊!今天我們可是跟著你家媳婦兒上山找過草藥了,根本什麽都沒有。這大冬天的,到處都是雪,連草都沒有,還有哪門子草藥?”


    ……


    大家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的,根本沒聽見吳誠之後又說了什麽。


    “都閉嘴!”


    傅卿喊了一聲後,外頭那些聲音才安靜下來。


    “吳大哥,你剛才說什麽?”


    吳誠神情冷肅,“我說,今天隻是小孩子,明天怕就有大人病倒了。”


    老劉頭身子都要站不穩了,“那怎麽辦?咱們兩河村連幹旱都扛下來了,難道就過不去這嚴冬了?”


    吳誠立馬收拾了東西,把在隔間昏昏欲睡的妻女都喊起來。


    “趁著衙門還沒發現,咱們得趕緊先去找些草藥迴來。”


    吳家門外的這些人都嚇傻了,根本半點反應都沒有。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跟著走!”


    老劉頭直跑到水井邊,敲響吊鍾,將村裏所有人都喊了出來。


    趙氏還得照顧著這幫孩子,不敢脫身,隻能抱著自家小孫女站在周家門口看著遠處。


    月色下,鄉親們逐漸朝著吊鍾那邊靠攏,不知是說起了什麽,緊著就大聲嚷嚷起來,隱約還能聽見幾聲哭聲。


    趙氏心中越發不安,直到看見往這邊趕迴來的傅卿,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村裏出什麽事兒了?怎麽這麽晚還敲了鍾?”


    這事兒瞞不得,也沒必要瞞。


    等傅卿把事情告訴趙氏,趙氏隻覺得自己如墜冰窟一般。


    “難怪這些孩子一下子全病倒了。”


    接著她臉色瞬間一變。


    “那這麽說,我們也會被染上的?”


    瘟疫不會挑人,隻是因為小孩子體弱所以先有了症狀而已。


    大概等明天,或是後天,他們這些大人肯定一個都逃不脫。


    “我家文光還沒迴來,我要是病倒了,我家寧兒可怎麽辦!”


    趙氏抱著小孫女兒又哭起來。


    傅卿無奈,卻又說不得什麽。


    這些也正是她所擔心的。


    要是連她也病了,少禹跟玉丫頭還可以相互照顧著,但是樂安呢?


    樂安這麽小,話都說不清楚呢,要是真到了那一步……


    “不會的!”


    她咬咬牙。


    “今晚吳誠就會領著大家找藥材,隻要我們動作快,就比別人有人了先治愈的可能。”


    趙氏隻顧著哭,被傅卿喝止了兩次之後才暫且忍住。


    “你家馬文光一時半會兒的怕是迴不來了,嬸子你先迴家去,好好照顧著孩子。”


    趙氏也知道這會兒自己隻能先迴家等,便抱著孩子先迴去了。


    路上她就遇到吳誠帶著好些人點著火把出了村子,一問才知道全是去找藥材的。


    “你趕緊迴家。你們留在村裏的,若是鄰裏有什麽事情大家都相互照應著呢。”


    丟下這麽一句話,連老劉頭都急匆匆的跟著走了。


    吳誠他們一去就直接到了第二天的正午才迴來,收獲不多,但起碼是有得用了。


    迴了村上,還沒來得及把藥材煮上,就聽說好幾家的大人都腹瀉發燒起來。


    吳誠跑了兩三家,都是一樣的情況。


    最後要去出診時,大周氏將他攔住。


    “你不能再去了,萬一你也被傳染了呢?”


    吳誠歎道:“都是一個村裏的,我昨天還幫這麽多人看診,早晚都得著。”


    他看了眼滿是疲累的妻子和女兒,內心裏滿是愧疚。


    “你們先歇歇,一會兒我把藥熬上,到時候你們先喝著。”


    才剛說完,吳芝儀的身子突然一軟。


    大周氏趕緊把她扶穩,急得都要哭了。


    從昨晚起她們母女兩個就覺得有些不適,以為是勞累了一整天,早些歇息就沒事兒了。


    這一路上吳芝儀的臉色越來越差,她還以為是女兒太累了。


    可現在……


    大周氏心跳的格外厲害,胸前好似堵悶著什麽。


    吳誠給女兒把了脈,頓時臉色一變,還沒等她說什麽,大周氏隻覺得眼前一黑,竟一頭栽了下來……


    直到吳誠迴來了,村裏好些人都趕了過來。


    一會兒說腹瀉難忍,一會兒又說惡心想吐,還有幾個頭疼腦熱,身子酸痛的厲害。


    吳誠一個人忙得焦頭爛額,最後還是村裏幾個沒症狀的人幫著他煮了藥,派發給村裏,一人一碗。


    因家中還有孩子要照顧,吳誠那邊她是幫不上忙了,傅卿過去端藥時候做足了準備,帶上了早早準備的麵巾。


    麵巾上噴灑了酒精,也算是能暫時抵擋住一些病菌。


    她趕到吳誠哪裏時,吳誠也蒙了一塊麵巾,見她過來趕緊招招手。


    他端給傅卿一碗湯藥,讓她去那邊沒人的地方喝完,之後再端一碗迴家給三個孩子分著喝。


    他忙得很,要幫人紮針,還要交代事情,傅卿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先把自己的湯藥喝完,再端了一碗迴家。


    少禹今早上又燒了一迴,之後出了一身,現在覺得身子有些黏膩之外,已經沒有任何不適了。


    傅卿不敢大意,把那碗藥分成三份後,這才給他端了進去。


    看著碗裏黑漆漆的藥湯,少禹皺了下眉。


    “娘,不能吃昨天那個藥嗎?”


    傅卿搖頭,“昨天那個是退燒藥,今天這個是防瘟疫的。”


    少禹應了一聲,才端起碗準備喝藥時才反應過來。


    “你剛才說什麽?瘟疫?”


    傅卿沒多說,隻是點了點頭。


    見他傻在哪裏,傅卿又催著他趕緊喝。


    等這一碗湯藥下肚,少禹才覺得舌頭都苦澀的有些發麻了。


    還是昨天的藥好喝,今天這個也太難喝了些。


    “娘,若真是瘟疫,我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嗎?”


    “有!”


    傅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村口守著,若是看見你爹他們,讓他們再去外頭山裏頭待著,不準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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