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是最苦的。


    少禹才把杯子端到手裏,感覺水溫能入喉後就這麽一口飲盡,根本沒想著嚐味道。


    可誰能想到,這杯藥竟然是甜的!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有甜味兒的藥。


    他仔細的迴味了一下,嘴裏確實有著淡淡的甜味兒。


    還真有甜的藥?


    少禹看過去,見玉丫頭跟樂安都抱著杯子小口小口的抿著,看樣子都不舍得一頓喝完。


    傅卿連聲催了好幾道後她們兩個才把藥喝了下去,少禹把杯子收迴來,乖乖放在一邊。


    “娘,這藥為什麽是甜的?”


    傅卿迴答的含糊:“藥裏有幹草,幹草是甜的。”


    怕他們不信,她又添了一句:“我怕藥太苦你們不愛喝,所以我又在裏頭加了點糖。”


    玉丫頭似懂非懂,樂安直接就是什麽都不懂,但少禹已經八歲了,他什麽都懂了。


    他雖然不知道那味叫“幹草”的藥材有多甜,但隻要是藥材就絕不會有這種甜味兒。


    而在藥裏加糖的說法更是離譜。


    少禹十分篤定,加了糖的藥也絕不會是這個味道。


    “村裏這麽多孩子都病了,吳大夫家裏又沒什麽藥材,現在大家都沒藥吃呢。記住,今天你們吃藥的事情可不能說漏嘴了。”


    少禹跟玉丫頭點頭答應下來,玉丫頭見了,也跟著點頭。


    傅卿護在靠在懷裏還瘋狂點頭的小腦袋,一邊叮囑他們不準出門,沒事兒就在屋裏待著好好休息。


    雖然都醒了,也有了些精神,但是說到底還拖著病體,身子又沉又乏。


    傅卿抱著樂安出去,讓兩個孩子休息,等哄睡了樂安再迴來看時,又頭疼的發現這倆孩子又燒起來了。


    空間已經沒有多餘的退燒藥了,甚至連個退燒貼都沒有。


    傅卿一時著急,進進出出好幾迴,最後餘光瞥見之前周應淮去鎮上打酒的壺,這才冷靜下來。


    對了,沒有退燒貼,但是她可以兌換酒精!


    她花了一百八十的功德數換了巴掌大的一小瓶酒精,倒了一些兌入溫水,再給少禹和玉丫頭擦了腋下頸部和手掌。


    果真,片刻不到他們就退燒了。


    傅卿才剛剛鬆了一口氣,又被急促的敲門聲嚇了一跳。


    開門後,趙氏抱著小孫女就擠進來了。


    趙氏眼睛都腫成了核桃,抱著小孫女就要跪下。


    “周家媳婦兒,你幫幫我,我家孫女兒已經燒了整整一天了。再這麽下去,人都快要不行了啊!”


    傅卿心裏咯噔一下,趕緊摸了下孩子的小臉,立馬又被孩子身上滾燙的溫度嚇得縮迴了手。


    “找吳大夫看了嗎?”


    趙氏泣不成聲,“找了,吳誠也看了,但也實在沒辦法。我剛才帶著她去鎮上找大夫,誰知鎮上也全是染了風寒到的孩子,我根本擠不進去啊!”


    傅卿心裏咯噔一下,“鎮上也是這種情況?”


    趙氏顧不得迴答,隻哭聲求著她。


    “周家媳婦兒,我知道你有辦法,你救救我家寧兒,你救救她!”


    都是做娘的,傅卿最見不得這些了。


    “嬸子你快起來。”


    趙氏偏不起來,“你救救我孫女,你答應了我才起來。”


    傅卿冷了臉,“我家三個孩子也病著呢,這會兒剛睡著。你要是再這麽嚷嚷,把我家孩子吵醒了,你家這個忙我也不幫了。”


    趙氏一聽這才住了嘴,趕緊的從地上起來。


    傅卿給她家馬依寧泡了三分之一袋的藥,讓趙氏先喂她喝下,自己則是又把剛才沒用完的酒精拿來擦在這孩子的手掌和腳底。


    趙氏急得直抹眼淚,又記著傅卿剛才的話,一聲都不敢坑。


    等了小片刻,她家小孫女兒才終於退燒了。


    直到這會兒趙氏才敢哭出聲來。


    她緊緊的抱著小孫女兒,恨不得把她揣進自己的血肉裏。


    “嬸子你快鬆開她。”


    傅卿把她拽開,“你這麽緊的抱著她,她都透不了氣了。”


    趙氏才趕緊鬆開些力氣,但依舊看得出她抱得格外小心。


    傅卿幫著孩子稍稍鬆了鬆緊裹著身子的繈褓,“你家孩子這麽小,什麽都不會說,不舒服了隻會哭,越哭身上越熱,這樣下去遲早要捂出毛病的。”


    趙氏用袖子擦了把鼻涕,“我家文光以前也沒這麽淘人呢。”


    傅卿有些無奈。


    “你家馬依寧身子本來就弱些,又喝不到娘親的奶水,身子哪兒能跟他爹比。”


    趙氏歎了一聲,不說話了。


    馬文光跟著周應淮他們上了山,算著時間也該迴來了。


    現在家裏就隻有趙氏一個人,也難怪她會緊張。


    “對了嬸子,鎮上的事情你跟劉叔說了嗎?”


    趙氏搖頭,“現在每家都這麽亂,我過去說了也沒什麽用。”


    “有用。”


    傅卿站起來,“嬸子,你現在在等一會兒,如果我家孩子醒了,你幫忙帶一下,找找劉叔說點事兒,去去就來。”


    到了劉家,還沒進門就聽見春生娘的哭聲,進了門才看見春生娘坐在春生房門口,正抹著眼淚。


    “嫂子。”


    她喊了這一聲後,春生娘才趕緊起來抹了把眼淚。


    “傅妹子,這麽晚你怎麽過來了?”


    傅卿找了找,沒找到老劉頭,“劉叔呢?”


    春生娘歎了一聲,“去吳誠家裏。”


    見傅卿又要趕著過去,春生娘趕緊把人留住,仔細問出了什麽事兒。


    傅卿搖搖頭,“沒事兒,你照顧好春生。”


    說罷,她又喊著去了吳誠家。


    現在天都黑了,吳誠家門口卻還圍著好些人。


    大家神色焦急,連說閑話的心思都沒有了。


    傅卿直接擠進去,反被人拽了出來。


    “周家媳婦兒,你也得排隊,可不興插隊。”


    傅卿忍著脾氣,“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是來找劉叔跟吳大哥的。”


    她剛要走,又被人攔住。


    “那也不行,你還是得排隊。”


    傅卿一把將他拽開,“讓開!”


    她徑直走了進去,看見老劉頭跟吳誠時直接說:“馬家嬸子剛才去過鎮上,說那裏的孩子也都染了風寒。”


    吳誠猛地站起來,動作太大還撞得桌子都晃了晃。


    “什麽?鎮上也是如此?”


    吳誠臉色灰敗下來,半晌了才吐出幾個字。


    “怕當真是得瘟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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