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沒有半點要撒手的意思。


    甚至在他爹娘衝到自己眼前,提起拳頭要打人時,她也隻是冷笑著。


    “你們動個手試試。你們敢對我動手,就不是欺負我女兒的事情了。”


    她一手抱著個奶娃娃,一手揪著錢詢的頭發,竟還有這樣令人不容小覷到的氣勢。


    張氏伸手就要撓人,又錢文成拽了迴來。


    他指著見著爹娘就瞬間哭得喘不上氣的錢詢,“你先把我兒子放了。”


    傅卿冷笑,“可以。”


    話音剛落,她又扭頭喊著玉丫頭,“剛才他怎麽欺負你的,你就怎麽還迴去。”


    玉丫頭點頭,本來想去抓錢詢的頭發,可看他的頭發已經被娘抓著了,且疼的齜牙咧嘴的,便又蹲在地上撿起那個竹蜻蜓,拿著就要往錢詢臉上劃。


    “小賤蹄子你敢!”


    “哪個賤蹄子開腔了?”


    張氏才剛罵完,傅卿就罵了迴去。


    看著張氏,傅卿輕視道:“哦,是你這個賤蹄子啊。”


    “你!”


    張氏氣得要衝上來,傅卿又一把將錢詢拽到跟前擋著。


    聽兒子叫的淒慘,張氏跟錢文成都沒敢再繼續往前,隻站在那裏心驚膽戰的盯著她。


    “賤蹄子,你認識這熊孩子?”


    不等張氏開口,傅卿又說:“我還以為這是哪個有爹生沒娘養的呢,原來他是有娘的啊!”


    她嘖嘖搖頭,“可惜了,是個賤蹄子。”


    她一口一個賤蹄子,直接喊得張氏破了防。


    “你怎麽罵人呢?”


    “哦,你也知道這是罵人的話?這種話隻準你說不準別人說?怎麽,你是身份比別人尊貴?還是你比別人多長了一張嘴?”


    傅卿目光上下審度在張氏身上,最後落在張氏的鞋子上。


    “你算什麽東西。”


    張氏趕緊低頭看看自己的鞋,雖然舊了些,也脫了線,但今早上才刷過泥,看起來沒這麽邋遢吧。


    可她輕蔑的目光就是落在自己的鞋尖上,難道真的是自己的鞋子丟了人?


    張氏有些自卑的把鞋子往後一縮,再看傅卿時,她越發的心虛自卑起來。


    玉丫頭緊緊的抓著手裏那個斷的竹蜻蜓。“娘,還動手嗎?”


    “動手!”


    傅卿才剛說完話,玉丫頭就搶了他腰間掛著的一個小葫蘆,扔在地上不說,還重重踩了一腳。


    錢詢氣得跺腳,“我的小葫蘆!”


    這可是他最寶貝的玩具了!


    緊著,錢詢臉上就挨了一下,疼得又是哇哇亂叫。


    可玉丫頭到底還是膽小了,沒敢真正使勁兒,就隻是在這小子的臉上劃出一道淡淡的紅印子來。


    玉丫頭不敢使勁兒,但樂安敢。


    那隻小胖手動作極快,衝著錢詢的臉就撓了一道,眼角那一處瞬間就破了皮。


    錢詢被嚇著了,捂著臉撕心裂肺的叫喊起來。


    “我瞎了!爹娘,我的眼睛瞎了!看不見了!”


    張氏跌坐地上,臉色蒼白。


    錢文成咬牙切齒,“你個……毒婦!你敢對我兒子動手!你一個大人,教唆你家兩個孩子欺負我兒子,天理何在!”


    他揚聲高喊起來,“我要見官!我要見官!”


    傅卿冷笑一聲,鬆開了錢詢的頭發,拽著他的後領子就往村口走。


    “我也要見官,那就一起去了。”


    村裏早有人看著熱鬧了,聽見他們鬧著要去見官,才有人上來勸著。


    李雲娘把樂安抱過來,小家夥還不服氣,在李雲娘懷裏依舊衝著錢詢張牙舞爪,還要再撓兩次。


    錢文成兩口子正要惡人先告狀,傅卿已經鬆開了錢詢,轉而拉過玉丫頭。


    “嫂子你看,我家丫頭被他家兒子打成什麽樣了?”


    玉丫頭極其上道,剛才都眼淚了,這會兒又適時的擠出幾滴來。


    “嬸子,我好疼,我的臉是不是花掉了,是不是要留疤了?”


    玉丫頭是大家看著長大的,各個都知道她乖巧,從不會主動惹事兒。


    倒是錢家這小子,打第一天來就鬧事兒。


    看著玉丫頭臉上那一道破皮的紅痕,鄉親們都心疼起來。


    “我家詢兒也被她兩個女兒抓花了臉。”


    說罷,張氏把錢詢拉過來,將他臉上的傷展示給眾人看。


    “兩個?”


    鄉親們麵露鄙夷。


    周家小女兒都還沒滿歲呢,怎麽可能動手。


    這錢家真是睜眼說瞎話,要訛人也不能這樣訛的。


    傅卿在眼角虛抹了一把,“他家不僅縱容孩子打人,她張氏還罵我家玉兒。”


    鄉親們橫眉怒目,“她還敢罵人?她罵了什麽?”


    這題玉丫頭會!


    “她罵我是賤蹄子,罵我有爹生沒娘養。”


    鄉親們大驚失色,齊刷刷的瞪著張氏。


    張氏瞪大雙眼,“你這賤……你這丫頭怎麽亂說話呢?”


    後頭那一句分明是傅卿罵她的!


    玉丫頭仰頭看著李雲娘:“嬸子,賤蹄子是什麽意思?有爹生沒娘養是什麽意思?我有娘的啊。”


    李雲娘滿腔怒火,“張氏!你怎麽敢罵對一個孩子說這些?”


    大家都知道傅卿是後娘,雖然前頭做的有些過分,但是後來她從來沒委屈周家那兩個孩子。


    傅卿對兩河村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大家心裏都有杆稱。


    她一個外來戶,她怎麽敢說這些!


    傅卿抹著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淚,“我家周應淮不在他們就欺負上門了。要是等他迴來看見玉兒臉上的傷,不知道得心疼成什麽樣子。”


    大夥兒都知道周應淮是去其他地方給大家賣炭了,他為了能多賺幾文錢四處跑,家中妻兒卻被人欺負。


    鄉親們如何能忍!


    頓時,張氏受千夫所指,差點被鄉親們的吐沫星子給淹沒了。


    兩口子根本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最後隻能拉著兒子躲迴了家裏。


    大家安慰了傅卿幾句,這才喊著她趕緊帶著玉丫頭去找吳誠看看。


    傅卿口上答應著,卻領著玉丫頭跟樂安迴了家。


    到了家裏,她給玉丫頭把小臉洗幹淨,又細心的給玉丫頭擦了藥。


    藥才擦好,吳誠就趕了過來。


    他們今早去過張婆子那裏後就出門采草藥去了,直到這會兒才迴來。聽說玉丫頭被抓傷,他們兩口子急著就趕過來了。


    見玉丫頭已經擦了藥,卻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才轉頭跟說了一句話,再轉過頭來時,看著玉丫頭臉上的傷口,突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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