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歡雋與宋知守快馬加程,隻花了半天的時間就趕迴了京城。


    宋知守將馬車停在逸王府門前,迴頭掀起簾子看了一眼楚歡雋,見他正抱著雙臂靠在窗前小憩,身上還裹著一層被褥,一時間不知該叫醒他還是不該叫醒他。


    正當宋知守怔忡著不知該怎麽辦時,楚歡雋很合時宜地睜開了眼睛。


    兩人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宋知守很是局促地躲開了目光,有些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道:“王爺,到京城了。我們是先去左府別苑,還是先迴府上休整片刻再去?”


    楚歡雋不疾不徐地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從那裹得像蠶蛹一樣的被褥裏爬出來,有些茫然地將腦袋鑽出車窗簾幕,往外看了一眼。


    哦,原來是自家府邸啊。


    楚歡雋擺了擺手,淡道:“不急,那人現在被左棠關著,哪裏也去不了。我們太早過去,反而打草驚蛇。”


    “那……王爺的意思是……?”


    楚歡雋歪著頭想了一想,又把剛準備鑽出車廂的身體鑽了迴去,扯起被褥裹迴身上,淡道:“掉個頭,去馥香齋吧。許久沒有人打理那兒了,我想去看看。”


    宋知守雖然心中疑惑,不知道楚歡雋為何突然冒出來要去馥香齋的想法,不過也不好意思多嘴,隻好牽起馬繩掉轉方向,往馥香齋的方向走去。


    雲晴和雲韶走了之後,這馥香齋就一直閑置著,不經營了。上迴楚歡雋本想將馥香齋托手給桃杳做,不過最近發生了這麽多波折,桃杳一時半會也不會迴京城了,這個馥香齋恐怕也得這麽閑置下去了。


    物是人非,難免令人感慨。楚歡雋用扇子揩了揩貨架上的灰塵,低聲道:“看來我叫的那些丫鬟也沒仔細打掃,瞧瞧,到處都是灰塵。”


    宋知守跟在後麵,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麽,道:“王爺,您和時二小姐她……”


    聽見宋知守忽然提及桃杳,楚歡雋抬頭瞥了他一眼,問道:“怎麽了?”


    宋知守被他這麽瞥了一眼,頓時噤了聲,擺手道:“沒、沒什麽……我隻是有些疑惑,王爺怎麽舍得留下時二小姐一個人在清水鎮,不如把她一同帶迴來?”


    楚歡雋心領神會地笑了一笑,大約能猜到宋知守在想些什麽,隻是沒想到自己對桃杳的偏執竟然已經表現得這麽明顯,連宋知守都發覺了,他本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


    似乎是為了挽迴一些自己的顏麵,楚歡雋故作輕鬆地說道:“帶她迴來做什麽?難道本王爺離了她,還活不成了?”


    這句話聽起來很像一句充滿酸意的氣話,就連楚歡雋自己也沒發覺到。


    宋知守咳嗽了兩聲,附和道:“當然不是……”


    楚歡雋搖了搖頭,提來一桶清水讓宋知守幫忙拿著,自己找來抹布開始擦拭貨架上的灰塵,一邊擦,一邊說道:“我就算強求,又有什麽用呢?罷了,她想在外麵自己闖一闖,就任她闖去吧。”


    宋知守看著楚歡雋淡然的神色,以為他終於想開了,心裏也很有一些感動,也找來一塊抹布跟著他一同賣命地擦起灰塵來。


    兩個人一通洗刷打掃,近乎兩個時辰就這麽過去了。看著煥然一新的馥香齋,楚歡雋和宋知守很有成就感地就著閣樓小桌上坐了下來,開了先前雲晴藏在店裏的一壇好酒出來,小酌。


    正好幹活幹了許久,確實有些渴了,宋知守端起酒碗一口仰盡,臉色醺紅地笑問道:“話說迴來,王爺,你為何突然想著要來打掃馥香齋?這點兒小事交給下人們去做就好了。”


    楚歡雋擰起眉毛,道:“你不是也看見了嗎?那些下人幹事不盡心,我明明差了人時常來打掃,還這麽多灰塵。”


    宋知守又仰盡一碗酒,有些疑惑:“可是這馥香齋往日閑置也是閑置了,還打掃它做什麽?”


    楚歡雋臉上綻開一個好像在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笑容,搖搖手指,笑道:“這馥香齋,我想留給桃杳用。”


    宋知守差點沒將剛剛入口的一口酒水給噴出去——他方才還以為楚歡雋終於想開了想淡了,沒想到心裏還是揣著那個女人。


    沒救了,沒救了,看來這一迴,逸王是真的要栽倒在女人的手裏了。


    事情做完了,楚歡雋喝完幾口酒,心情頓時暢快了,拍拍屁股起身:“走,該去幹正事了。”


    宋知守萬分感動地放下酒碗跟著起身,心想王爺終於開竅了,連忙跑出去備馬車。


    左棠的別苑地處偏僻,別苑裏的仆人大多是在附近隨便聘來的奴役。在來之前,楚歡雋已經安排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左家別苑中的人悄悄都調包成了自己的人。


    左棠這個人嚴密,但再嚴密也敵不過楚歡雋蟄伏多年,在左府上下也安插了眼線。一旦左府中有什麽風吹草動,楚歡雋總能掌握到一手消息。


    雖然調換了人馬,但為了保險起見,楚歡雋和宋知守還是做了喬裝。進入別苑,一路暢通無阻,先前安排好的引路小廝領著兩個人沿著偏道一路走到後院中,院子裏光禿禿的什麽也沒有。


    院子東麵有個很不起眼的小角落,走過去一瞧,驀地看見角落中有一口枯井,井口蓋著一塊木板,看起來十分可疑。


    引路的小廝走過去,推開了井口上的木板,並引著楚歡雋和宋知守過去看,眼前豁然開朗——


    這不是什麽井,而是左家地牢。這地牢設在如此偏僻的地方,連鎖也沒落,也沒有嚴加防守,估計隻是用來關押一些不重要的人。


    楚歡雋探頭看了裏麵一眼,深吸了一口氣,迴頭對宋知守說道:“走吧,下去看看。”


    井口搭著石梯,楚歡雋功夫好一些,不需攀爬就輕功跳了下去,先在前麵探察地形。宋知守點燃了一隻火折子,跟在後麵照明。


    井口之下,隻有一條狹窄的地道,兩個人順著地道走了許久,快到盡頭的時候,隱約聽見不遠處傳來女人的哭啼聲,聽來分外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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