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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前,因為一件未果而終的事情而抱憾多年,再往後,遇到總總事情總是容易輕言放棄,半途而廢。”葉風停於風月樓上遙望。


    大片的枝丫壓在樓閣兩側,那是絢麗多姿的紫薇花。


    ……


    傾府之內,有人拜訪。


    周媛宣:“老爺,有賀莊主來訪。”


    “讓他進來吧。”傾開元捋著胡須,飲著茶,說道。


    別人看不到茶杯裏的顏色,亦嗅不到其中的芬芳。


    傾府的門檻很高,差點兒沒讓賀熊栽上個跟頭。


    他笑了一笑,臉上的褶子同時像風吹動湖麵的波紋一樣皺了皺,以化解尷尬。


    他這身行裝,富貴華麗,就是京城也沒有這等上好的布料,卻不小心被那兩盆高大的避火蕉給劃破了外袍。


    “哈哈哈哈,不妨事不妨事。”他如此反複,周媛便不謝罪了。


    “請進。”周媛引著賀熊進了堂屋正門。


    堂屋正中供奉著神龕和祖先神位,中堂畫兩邊則貼著兩張對聯。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是祖訓。天地萬情和至貴,古今百善孝為先。


    隻見一身土褐色錦衣,麵目清明,一派端莊的約摸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坐在左側離太師椅最近的一張玫瑰椅上。


    銜茶而低眉,飲濯而淺思。


    “此番前來是為何事?”


    他終於開口,那聲音清脆悅耳,宛若驚起一灘漣漪來。


    頓時整個死沉沉的屋子有了動靜,生機煥然,一切皆明朗了起來。


    點點檀香,插入花瓶的流星摘來的野花都展露出了原有的純淨。


    他方才一定是在生悶氣,抑鬱在心,為什麽事情而揣摩,或糾結。賀熊猜想一番。


    “請坐,賀兄。”傾開元用手將茶蓋按放抵上茶杯,抬眸視之。


    “還請傾兄招待了。”賀熊挨著他而落坐下來。中間隔著一張暗色的小方桌。


    “流星倒茶。”傾開元吩咐道。


    流星這才走了過去,動手端起茶壺,簌簌下了一杯清茶,賀熊琥瞳視之,他們暗中交換訊息,流星小心翼翼遞給他一張紙條。


    這一幕,不小心被正好經過堂前的傾浩藍給瞧見了。


    “有一事商議,還請玄關……”賀熊緊張神色,細聲湊於傾開元耳邊。


    這賀熊向來不與傾府打交道,沒想到今日是被風給吹來了,更加不知道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賀莊主,有話直說,不必故弄玄虛,是哪處的風把你給吹來了。”傾開元道。


    “不是風,是傾府的茉莉花香。”


    “哪……這裏方便嗎?”賀熊眼神極有意味道,向周遭瞥了一瞥。


    “有何不方便的?”傾開元道,“這裏沒有一個是外人,再者,府上的丫鬟小廝們皆守口如瓶,就算聽到了,也會礙於我的麵子緘口不言。”


    “哪……我就明說。”賀熊言道。並沒飲茶。


    “你是看不上鄙人的茶咯?”傾開元挑了挑眉毛,用手指了指桌上的茶水。


    “看得上,看得上……”賀熊笑意泛濫,痛飲而下。


    “這不是茶,是酒啊!”傾開元道。


    “鄙人的茶好喝不?”


    “甚是好!”


    “來日,再來飲一杯。”


    “哪我就不多留了,來日再來。”賀熊夾著尾巴而逃,這傾開元的氣勢還真是不容小覷。


    “哪我就不送了。”傾開元道,“讓流星送客。”


    “你說是被府上這茉莉花香給吸引過來的,那就贈與你這前幾日剛曬製好的。”傾開元道,流星隨後從內堂裏端出一兩疊用上好木漿紙包好的茉莉花茶。


    遞與賀熊之後,賀熊止步道:“不用送了。”


    “這茶……消受不起。”


    “哈哈哈哈。”傾開元臉上漾起笑紋。


    “賀莊主,我五十大壽你未來,劉莊主也未來,今日你卻來了,哈哈哈,閑來無事?”傾開元極富有意味道。盜墓


    賀熊被氣得一句未應,看來他這是斬斷了所有機會,不給他一點麵子,他也隻能另尋出路了,運輸香料珠寶的海船,恐怕是拜托不了他了。


    在海上,必須要經過一個關卡,才能抵達日出之國,而今被穹鯨幫給壟斷了。要想過此關卡,必須要遞交一個人的密令。而那人——便是傾府傾開元,穹鯨幫的老大是其至交,傾開元給麵子,他穹鯨幫就給麵子。


    傾開元一早就知道這件事,隻要賀熊一來,他就泄泄他往日在武莊囂張的氣焰。


    賀熊想要在夙城乃至海上獨斷一麵,他就偏不。


    四海邦本來就是這四海之內最大的幫派,隻是他賀熊招致仇家,暗中樹敵無數,江湖早不把他給放在眼裏了。


    他今日給他賀熊麵子,就是違背自己良心,給天下養成一個人麵獸心的霸主。


    波濤滾滾的海麵上。烏無晴截胡了一艘賀熊的船隻。


    “烏大人,原來是。”依舊是一年前的那位掌舵主。長著雷公嘴,頭發梳的一絲不苟,油亮亮的在海上發光,隻幾縷卷卷的雜毛翹在額角,一雙鷹眼仿佛能穿透千裏。


    船隻上,除了船艙內滿滿的數箱香料以及珠寶之外,還有被綁架的兩位絕色西域美女。


    “救命,救命。”她們在船艙聲嘶力竭地喊著,甲板上的人並未聽到什麽動靜。


    “要想從此處過,留下買路財。”烏無晴屹立在甲板上,那白衣如帆明亮潔白,又如雪巔之盛放雪蓮。


    “不留,要留就先留下我們的性命。”一年前,雷公嘴鷹目可沒像現在這般狂妄。


    如今,他有了膽大的氣量。


    烏無晴捂住眼睛,不知從哪裏來的“撲哧”一聲的響動,一陣迷煙狂放,頓時彌漫了整片海洋。船上自然是看不清了。


    “是誰提前放的?”


    “沒放,我沒放。”


    “我也沒放。”


    雷公嘴鷹目的甲板上一群夥計正吵得不可開交。


    “是我。”葉風停道。


    她從甲板之下一躍而起,甲板頓時破了個大窟窿。


    “這,這……咋迴事兒啊?!”雷公嘴鷹目呆愣住,半天沒有反應,亦或是被這位紅衣女子的美色給迷住了。


    所有人隻看到一身紅衣,連烏無晴也是。


    一支劍在迷霧裏穿行,劍光一晃,借光便可以看到這些人的身影。


    每個人都來不及反應,被什麽東西給砸了一腳,看清之時,才曉那是一隻玉足。


    她——葉風停,橫掃千軍,幾個點穴,便把這些人給製服。


    沒有手,而是用腳點穴,此人也頗為奇怪了吧!烏無晴在對麵的船上,目不斜視道。


    待重重迷霧散開之後,烏無晴才看清那個人的麵目,紅衣襲身,紫簾幽動,藍劍握手。


    幾分模樣,竟與葉風停有些相似。


    葉風停站住,並沒有看向烏無晴,也許是看見了,才故意裝作無視,以防被認出。


    她立馬跑下船艙,烏無晴與好幾個人用巨錨勾住了對麵那艘船,船錨甩開一道絢麗的陽光,映襯著那波光粼粼美若星辰的大海,這樣,兩艘船便牽連在一起,不可分離。


    海風吹動長如瀑布的發絲,也撩動他的心思。那個人與葉風停如此之相像,他沒法不去把她與葉風停聯想在一塊兒。


    “你們沒事吧!”葉風停順手解開了她們身上的韁繩。誰知,事情哪會那麽輕易,黑叢叢的一片,裏麵不知道是什麽鬼東西,不光擁有兩隻圓如銅鈴的大眼睛,還發出可怖的聲音,牙齒相磨,隨時都可能吃得她們骨頭不剩。


    “我們快走!”葉風停瞪大雙眼,急忙衝了出來。


    這時候,烏無晴正好趕了過來,一身白衣,一柄長劍,差點兒讓葉風停誤以為是那個人。


    幾隻野獸兇猛地撲了上來,那是賀熊專門用來對待烏無晴這群人的。隻有野獸的主人才會懂得命令它們,使它們順從,聽話。


    然而,那一群人個個如死屍一般壓倒在甲板上,原來事先,烏無晴以防萬一,給他們用上了散骨粉。


    雷公嘴鷹目眼睛圓睜睜地,眼簾映入一幕又一幕打鬥的情景。


    雪花飛濺,沾滿了這些“死屍”的破衣布衫,嚇得他們雙眼圓睜。生怕稍有不慎,就被這幾個聳毛的野獸給一腳踩得少胳膊瘸腿的,落得個終身殘廢。


    他們一個個的,掙紮不起,被嚇得半死不活,簡直比打鬥的人還要辛苦。


    雖然說,烏無晴是武莊數一數二的乃至全天底下數一數二的劍客高手,但是麵對此龐然大物,還是有幾分畏難之色,甚至是束手無策。


    葉風停輕巧敏捷,一飛衝天,站在了高處,烏無晴定睛一看,那不是葉風停慣用的“雲雀之招”嗎?


    葉風停抓住時機,衝下雲霄,一劍插在了野獸胸膛,疼得它眼淚直流。


    而背後還有兩隻,烏無晴護著那兩位天山美女,一劍下去,劈落了兩個獸物的首級,足以見其刀鋒鋒利。


    葉風停本來就仁慈,做尼姑的那段時間,她不少持齋受戒,念佛誦經,十戒她牢記於心,有些不得已而為之,有些本來就是人之所需,而有的千萬不可動,這是她一直信奉的根本。


    她安撫了那獸物一會兒,它竟溫順了好多,眼神也變得溫潤了起來,隻是淚含波光,泛著那劍的血痕,葉風停這才把劍給拔了出來,慈心,是她尼姑之法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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