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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離別之後,她在他腦海裏停留的記憶不過短暫十七秒,他永遠不會記得她——每一次相遇之後,就如同金魚一眨眼一般,他關於她的記憶恍惚無影,被時間的沙漏吞噬。


    他曾經深深愛過一個人,卻記不起了,曾經為了這個女人性情大變,在極端的邊緣徘徊,也記不得了。


    迴到原點,傾水然還是那個傾二公子,無憂無慮,放蕩不羈,卻不知道完整的心已經缺了一塊。


    “風停……那是誰?”傾水然默默問起。


    此情此幕,說著令墨顏感到奇怪的話。


    “你不知道嗎?”墨顏蹙額,疑惑地問。


    “不知道,也不了解。”傾水然道,心裏的空白蔓延開來,寬闊無邊。他的眼神空洞,無所遁形。


    “……不知道,她是誰啊?”在傾水然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接著眉間皺起——好奇與無奈的波瀾,顯現不滿與慍色,道:“又與我何幹?”


    墨顏不禁忖度一下。


    方才傾水然站在一邊,對那個與葉風停相像的人沒有一絲反應,而如今——葉風停,她去哪兒了?隻要找到了她,一切謎團都可以解開。


    一點青痣,墨染無痕,經由他薄唇輕言:“她究竟是誰?”


    “你有可能……忘記了她。”墨顏道。


    “如今,隻有去尋找答案,你才有可能想起那個人……是誰。”


    總有種不好的預感發生。


    一奴仆跑來,道:“墨公子,有大事發生。”


    “什麽事情?”墨顏道。


    “葉姑娘逝世了。”


    靈堂前,是葉風停的軀體。


    墨顏遠遠地凝望,他想最後一次觸摸……她的臉龐。


    “墨公子,不要……”隻見墨顏慢慢走了過去,停下腳步的那一刻,也似乎停止了唿吸,不要,不要……離開我,他心裏在訴說,可她再也聽不見,為什麽,“為什麽……我沒能好好保護好你。”


    “墨公子,葉姑娘,身受劇毒,不要去碰她。”


    不知不覺,他的淚一直在打轉,滴落在她的臉上,蒼白的睫毛上。


    傾水然看見,沒有半分感傷。


    墨顏卻在痛哭,抽泣之中,他手指上的藍寶石戒指映襯著光輝。明明喜歡她,為什麽要等到失去她,才後悔莫及。


    而那個深深愛著的人呢,卻忘記了她,這樣了結,她死也不會瞑目吧!


    他纖長潔白如玉的手指滑過她的麵龐,即使中毒,也不覺其中厲害。


    一縷殘魂從他的指間竄出,遮掩住他的悲泣,“墨公子……我有事交代與你。”


    “什麽事情?”他埋住頭,不見神情。


    “葉姑娘的死——與張一笑有關,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她已經身中劇毒,不省人事了。”


    “她最後一次在哪裏?”墨顏清醒過來,抬眸看向他——武莊管事,朦朧的霧眼垂落著幾顆清淺的淚花,堅毅的輪廓訴說著哀傷。


    “張一笑,不是被人逮捕抓迴武莊了嗎?他怎麽又會出現在葉風停麵前?”墨顏急切地問。


    “後來……不小心逃脫了,武莊也有……他的人。”


    “哼哼哼!”墨顏冷笑道。


    他握住葉風停的手,訴盡流連,他嘴角苦澀地上揚,將她的麵容留在他的心裏。


    他啟身作罷,傾水然等在外麵,凝望一眼,無盡感慨。黑絲木槿衣轉身離開的那一刻,一縷遊魂也墜地,她沒有想到的是,死的最後一刻,她見到的不是傾水然,而是墨如玉。


    但事情已經無法挽迴了,她本想依托諸遂良設計她假死一樁,讓密謀害她的人死心如願,那麽,她至少能在仙境再呆一段時間,沒想到幕後的人如此心狠手辣,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她實在太不小心了,也好,死也就解脫了。


    但是,她有好多話還沒有對傾水然說,而期盼見到他的最後一麵,已然無力迴天。微微吧


    也好,他對她的一切記憶都忘了,也好……


    幽冥閣,四海邦舵主——賀熊,雄風不減,依舊威震四方。


    盜氏兩兄弟——盜逢,盜情拱手送上月紋飾盤龍玉佩,那是葉風停身上遺留下的最後的遺物。其實從上山之日起,他早已密謀良久,等待的就是這一刻的降臨。


    一個飛鏢落地,吳霜悄然無聲已至,碧綠留仙裙,一舉動之間拂一川秋水,柳葉如箭射移扁舟,她的目光——犀利尖銳,無不震撼在座賓客。嫣然一笑,聲甜如泉之甘冽,盈盈笑顰,肌膚紅潤通透,玉白雪淨,仿似那天山雪蓮一般,唯一的瑕疵便是厚唇,塌鼻及麵頰上頗多的雀斑,而且身材也算不得窈窕,有稍許駝背,不流於表麵,卻是勝在落落大方的氣質以及從內而發的自信。


    她揮劍斬下,啟齒言語道:“賀幫主,葉風停是不是您派人殺害的?”


    她的聲線平穩,帶著渾厚及顫抖,盡管表現得鎮定自若,脖頸處卻在冒汗,逐漸細細麻麻。


    這時候,賀熊轉眸將視線轉移至門口通光處,才看到了親外甥女許言靈的身影。


    “說,究竟是……還是不是?”她的語氣愈發強烈,歇斯底裏,嗓音落至沙啞而低沉。


    “是。”


    “是的。”賀熊應聲前來,一派威嚴,“這件事是我派人暗中進行的,人也是我殺的,可那又怎麽樣?你們……一個個,還不是得屈服在我四海邦幫主賀熊的腳下,難道……身為小小隴玉閣一介微不足道的掌門人,也擁有資格與我品足論道?”


    “舅舅,你為什麽非要這麽做?”許言靈開口道,“不殺葉風停,不行嗎?如今,她已經是一介庶民,你殺了她,奪取了她的性命又有何用?”


    “許言靈,難道……這一切你早就知道了嗎?”吳霜轉瞬凝眼看向許言靈,“這一切謀劃,你都有參與其中?究竟有沒有?”


    她大喊,疑惑為什麽葉風停要無辜枉死,緊繃著一根弦,不讓它一觸即發。


    她低眸思索,臉沉下陰影,她會不會也成為他們腥風血雨的一個犧牲品,一個毫無利用價值的被丟棄的棋子?


    但是,她最關心的還是傾水然會不會因為葉風停的死,對葉風停死心。


    在這一刻,一切的想法都隨之暴露,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麽的醜陋不堪,滿目瘡痍,自私無用。


    她踏出閣苑外,啟齒言道:“葉風停的仇,我一定會為她報。”


    那把赤迭之劍,叮鈴一響,蘊藏著自信的光芒,由承諾鑄就,羅盤陣的那一幕較量,或深或淺的印在她腦海裏,使她無法得以忘懷。葉風停,我欠你一個人情。她們既然在第一次見麵起,就結了緣,又在第三次見麵之時,結了怨,注定了她們之間要了斷一段情仇。不管剛開始她們是否真心交付要成為朋友,或是之後因為個人偏見與狹隘新生隔閡,成了陌路,變了勢不兩立的仇人,她的心裏一直裝盛著葉風停,獨一無二,無可取代。


    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榴花殤溪水場之較量,她寧願舍棄嫉妒,伸出援助之手幫助葉風停獲取參賽資格——那麽她們就不會一步一步疏離,如此輕而易舉,無力迴天,成了令對方都討厭的那個人,也許到現在,她們還是朋友,也說不定。


    “許言靈,你說如果有重生的話,迴到原點,我會不會和葉風停成為好朋友?”吳霜下了階梯,如履薄冰,“那麽,她就不會死,如果了解內幕的話,我就不會被人蒙騙。”


    “那麽,她也就不會死……”吳霜突然轉頭,深深地對望了許言靈一眼,表露出愧疚與自責。


    “人死而不能複生,再來一次的話,也不見得有驚無險。”許言靈應答,她的表情異常淡漠,“我們都是棋盤上對弈雙方的黑白棋子,任人操縱,自身難保。”


    許言靈的目光複雜,深邃而清澈,心思通透。


    她們知道死的不是對她們很重要的人,葉風停的死,也無關緊要,但是這一刻,葉風停的死,突然降臨,給了她們重重一擊。江湖,兩個字眼“殘酷風行”,“定音無聲”,誰也不能保證自身有驚無險,相安無事,況且她還是皇帝的女兒。


    朱邪聞死訊,哀傷莫離。


    白花墜天,那漫天灑下的白色銅錢。


    她們長長地歎出那一口氣,一襲白衣,一柄長劍。


    “傾水然忘了她……”吳霜凝眼抬顎。


    “為什麽……他忘了她,我卻沒有半點兒開心,取而代之的反而是難過。”吳霜呢喃一番,似乎葉風停逝去了之後,有什麽東西也悄然離世了一般。


    “我們會永遠心懷愧疚、自責度日如年,這個仇我不得不報,許言靈,若你執意站在四海邦那邊,我甘願削發為尼,為此贖罪。”吳霜堅決道。


    “……”許言靈含淚道,“吳霜,我就是一個螞蚱,沒有選擇的權利。”


    “葉風停死的時候,看到她最後掙紮的一麵,我就站在她身旁,卻沒有去解救,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自己無法選擇而無能為力的事情,這幾日沒有哪一天我沒有做噩夢……”


    “每次都被驚醒,我以為能逃脫責罰,事不關己,可上天把世上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裏。”


    “你還能想起那一張美麗動人的臉嗎?”吳霜困苦道,壓抑萬分,難受而不得解脫,所有思緒都凝結在眉頭,“蒼白的血色,無能為力的掙紮,纖長潔白的手指,我以前……老是以為她是一個不可接近的人,現在我才明白。”


    “你明白了什麽?”許言靈好奇地問。


    “是時候該敞開我們真正的心扉了。”吳霜意味深長地轉眸看向許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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