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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的他十分唯美恬靜,這是一座身處密林的下榻,誰也找不到這裏,除非俠士義客。


    葉風停為他擦掉晶瑩剔透的汗珠,他的眼睫毛很翹,像一彎月亮一般,黑黑的打下來的墨影,給人一種疲憊之後的休憩,她動手去觸碰他的睫毛,它們——根根分明,就像他毫無雜糅的性格,當她的手指滑落至他粉紅的薄唇時,他不經意拿住了她的手,微微睜開眸子,隨後一笑,那璀璨的星目裏有水,也有船。


    前世,他們就在那一條河流的中央修行。


    “阿嚏!”葉風停重重地打了個噴嚏,裸露的肩膀泛著淡紅色,猶如霜雪。


    傾水然伸出手臂抱緊了她,裹好了被子,嗅聞她濕潤的發香。


    “水然……”那是她第一次這樣叫他,“嗯,怎麽了?”他靜靜聆聽著,與她的淺吟附和,因為不時地逗弄著她,令她有些發癢,她笑,他亦停頓一下,為她的笑靨著迷。


    “前世,你還記得嗎?”


    “……”傾水然突然怔住了,抬眸一視,“傻瓜,你怎麽會問這麽愚蠢的問題?”


    但是,他依舊想要問,想要探清,“有前世嗎?”


    “水然,”葉風停自顧自地,不禁想起前世她和喬南,恍惚之間她迴神,離傾水然越來越近,逐漸湊近他的鼻息,“前世,我就像現在這樣吻著你,而你卻不知我姓名。”


    她的舌橇進他的唇瓣,細膩而溫潤,他閉眸沉醉不知歸路,不去想任何問題和答案。


    葉風停想道,終有一天,他會想起前世有關他們之間的一切嗎?


    傾水然,我愛你,很愛很愛,有多麽愛,隻是想看著你,就像現在這般情景。


    累了,倦了,留月夜獨眠。


    但是,她現在要遠離他,他們擁有的已經足夠了,她哽咽起來……曾經的一幕幕,都將成為過往。隻要她離開了他,他就不會有任何負擔。


    清晨,青青岸邊,綠色河溪,白衣公子彎腰舀水而飲,馬兒停靠岸邊。


    他拭去蹙眉顰額,取而代之的是往昔依稀的青蔥少年。


    往事,有關葉風停的一點一滴,他再也不會記得,再也不會想起了。


    她喉嚨裏卡出一灘血,也許是急火攻心。


    望月


    望怎麽望月,看透夕陽透著一點兒光


    掉、掉、掉的眼淚


    可以流動整個西洋


    踏上遊戲的路途


    有感傷有歡笑悲歡離合總是少不了


    走、走、走在路上


    皎潔帆船快起航


    用盡初生的太陽黑夜總是讓你迷茫


    要堅強背上包袱勇敢闖天下


    這路上海角天涯等待你出發


    遊途上你會有痛傷


    望怎麽望月,觸摸夕陽的無限之崖


    看見美麗的光灑在你臉龐好像仙女下


    凡一樣


    再多的繁星點點映出你信仰


    寄托出我無限的期望


    愛戀亦這樣你的笑使我彷徨


    停駐下去還有什麽守望


    “落花流水千丈高,往事雲煙一筆銷。”葉風停自言自語道,心無旁騖,師父曾對她說過,所有的美好都會煙消雲散,在即將獲得的那一刻。


    “姑娘……”那位名為傾二公子的翩翩少年叫道,站在水岸,與白馬,夕陽融為一體。


    葉風停轉過頭來,蹲在溪石上的雙腿起身,那一抹血跡遺留在嘴角,任她擦了擦,拭了拭,消失無蹤。


    “你也是仙境的入山者?”他啟齒言道。


    “嗯。”葉風停應了聲,誰也不知道她應答那句話的痛楚,他果然再也記不得了。


    “可與我同行,順便有個伴兒?”傾水然道,似乎在思索什麽,“……”


    他恍然大悟,“對了,我有兩個同伴,一個叫吳霜,一個叫許言靈,不知道她們現在怎麽樣了。”


    “你……現在準備去找他們嗎?”葉風停陳述道,“去吧!”


    “姑娘……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傾水然轉眸看向她,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柔美多情,帥氣瀟灑的身影令人無法忘懷。


    “夢裏嗎?”葉風停笑道。


    “大概是吧!姑娘生得如此漂亮,我可能在夢裏……見過。”傾水然道,輕柔地撫摸了白馬身上的鬃毛,那馬的眸子與他眼裏閃爍的光輝相迎。


    葉風停心裏難受地說不出話來,苦苦的不是滋味兒,蹙眉而鬆。


    她勇敢地迎了過來,攤出手,垂眸低首,“公子,可載我一程?”


    “極好。”他應道,托她上了馬,毫無怨言,他手掌的溫暖依舊讓她留戀。


    此時此刻,千絲萬縷,翻湧而來。


    俯在她身後的傾二公子,眉間露一絲,輾轉笑意,秋水盈盈。詩曲羨君三絕,湖山贈我雙明。


    “傾水然……”她戛然而止,已然意識到現在已不複從前。


    “誒,姑娘你為何識得我的姓名?”傾水然開口道。


    “哦,沒……沒有什麽。”葉風停掩飾道,“我隻是說……那山上的野菊花漂亮極了!”


    傾水然誤以為自己聽錯了,繼續馳騁馬兒而行,鬥草踏青,卻悄然入了重陽。


    那份心情,那份出入,響遏行雲,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唯此一人。


    “再過一月,便是我舉行冠禮之時。”傾水然吐露道,“年滿二十。”


    “哦,那麽,要邀請親朋好友。”葉風停道,他脊背的溫溫灑灑,言語的溫柔,無形之中訴說對她的好感。


    “嗯。”他隻簡簡單單應了一句。


    至夙城,聽聞吳霜受傷的消息,他立馬下了馬,聞訊趕來。


    “再見!”葉風停拜別道,因為


    她不想讓吳霜知曉,傾水然失憶的事情。


    “嗯,再見!”傾水然拜別道。


    葉風停朝客棧望了一眼,便徑直去找墨夷晶了,墨夷晶給她留了口信,說暫歇在同福館。


    此時,傾水然隻知道他抓住了叛徒張一笑,其餘的一概不知。


    “你受傷了,是誰?”傾水然緊張地說,瞧著吳霜蒼白失血的臉色。


    “張一笑,你和……走了之後,又有一個他的同夥,暗中刺了我一箭,這點兒傷沒有什麽妨礙……你不用管我,”吳霜低下下頜,奇怪傾水然不去照顧好葉風停,為什麽來管她的閑事,“有許言靈照顧好我。”


    許言靈默念了一聲:“你就走吧!不要再打擾吳霜休息了。”


    流轉波光,眼中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對傾水然的諷刺與不滿。


    但是,由於事前的記憶,他都忘記了,所以,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麽迴事。在他眼裏,一舉一動,都奇怪可疑。


    如今,許言靈巴不得他走,但仍然保持著一貫的淡定作風與溫和態度,心裏卻是帶刺帶槍,癢癢的憋忍著一臉。


    傾水然疑惑不解,脫身而去。


    重陽佳節至,大街上人潮湧動。


    傾水然進了傾府,看見墨顏正坐在堂屋做客。


    “誒……”墨顏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最終還是打住了。


    他一如既往地飲茶,香氣四溢,侵染在他俊俏的鼻尖與華麗的黑絲木槿衣身上。


    “你怎麽迴來了,公子?”無雙驚異地問,站在原地,愣了一臉。


    “我,我……什麽時候說過打算不迴來了?”傾水然問起,話音剛落,便氣定神閑地落坐於墨顏一側,絲毫沒有在意無雙又驚又喜的表情,除此之外,還有意味深長的眼神。


    墨顏也意識到了有什麽不對勁兒,換做以前,傾水然總有一股戾氣。


    難道是——他對葉風停的態度有所轉變了?


    他瞧向墨顏,墨顏亦看向他,一笑。


    “我們去街上賞菊花節。”傾水然道。


    “好呀!”墨顏應道。


    “山上的日子,可還習慣?”傾水然問道。


    “習慣得很,有兩隻鸚鵡陪伴著我。”墨顏道,莫名鼻子一酸,有股冷淒。


    “有我在呢!”傾水然搭上他的肩膀,拍了拍。傾水然給予他的溫暖,是任何親情都換不來的,因為——他沒有父母,即便在,興許也離開了。


    “嗯,”墨顏應道,“我們永遠是好兄弟。”


    但,唯一不能忍讓的便是——葉風停。


    下山之後,他要做的打算便是與傾水然公平競爭。他再也不能忍耐兩個多月長的時間,遠遠地站在山的另一頭,而無動於衷,任憑時間流逝,一秒一秒煎熬著。


    “風停……”墨顏睜大了眼睛,隔著簾子


    ,是她溫婉麵容。目不轉睛,顧盼流連。


    葉風停似乎注意到什麽,現在她穩操勝券,有全盤的計劃。


    墨顏撇過目光,黯然神傷,她——畢竟還是傾水然的女人。


    “這一塊玉鐲好好看啊,我很想買……”葉風停低身俯首,卻沒有注意到某人腳步的逼近,心思的輾轉。


    旁邊一個丫鬟,抬眸驚訝。


    “風停……”墨顏叫道。


    “公子,你……”葉風停轉眸看向他,桃花眼波,流轉多情。


    “小婉,走了!”另一位女子叫道,使他們迴過了神。


    原來不是她啊!墨顏歎道,的確,她身上不是他所熟悉的味道,亦不是他所知悉的麵孔。如若是葉風停,她臉上不會有那麽的天真無邪,以及爛漫可愛。憂愁,永遠是她臉上掛著的一道風景線,獨一無二,無人替代,卻令人著迷淪陷。


    他願意去為她拭去愁眉苦臉,如果上天能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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