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對臣妾太好了，臣妾……”觀音奴有些哽咽。
“臣妾無以迴報。隻要王爺的病能好，臣妾做什麽都可以。對了，臣妾聽說西域有一味藥，是當地的一種爬蟲。它可以排除身體瘀毒的，又不傷元氣……”
“西域的藥？”朱h的身體猛然震動了一下，緊緊盯著觀音奴，“你熟悉西域的藥？”
“聽說過一些……”觀音奴的眉毛高高聳起，她從朱h的眼裏看見了不安，“不過……沒有親自種過。”
“從哪聽說的？”
“小時候……哥哥教我認的。那些可以治刀傷，劍傷，還有毒蟲咬傷的藥。”
“二哥呢？他認不認得西域的藥？”
觀音奴一怔，自從離開秦王府後，再也沒有人在她麵前提到過朱樉。
“他不認得，他對藥材一竅不通。”觀音奴低下頭。
“秦王府有沒有來過一些西域的人？”朱h沒有看見觀音奴的難堪，像是著了魔。
“沒有，他不喜歡和外邦的人打交道，總擔心他們有所圖謀。”
“毒藥呢，他有沒有用過毒藥？”朱h的聲音開始發抖。
“我不知道，不過他常說……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觀音奴的聲音越來越小。
然而，朱h什麽都聽到了，沒有落下一個字。
朱h咬著嘴唇，額頭上冒出幾十顆汗珠。他用手捂著心髒，覺得自己喘不上氣來。
觀音奴感覺到朱h發抖的身體，慌忙抬起頭來，從兜裏扯出絹帕，哆哆嗦嗦的替朱h擦去額頭上的汗水：“王爺，王爺，你，你哪裏不舒服？”
朱h沒有迴答，感覺自己掉入了一個漩渦，困在熊熊的烈火和洶湧的波濤之中。
水沒有淹沒火，火沒有攔截水，它們齊心協力向他撲來，他是它們共同的敵人。
他的身體失去了知覺，剩下一顆頭顱苟延殘喘。他的眼前漆黑如墨，他知道他再也看不見光亮。
“王爺！王爺！”觀音奴使勁搖晃著朱h的身體，慌手慌腳尋找他的脈搏。
她找不到，她的手哆嗦的厲害。
她又把耳朵貼在朱h的胸脯上，那裏很安靜，冰涼得像是寒冬的雪。
寒意滲入觀音奴的臉，迅速爬往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她燥動的心開始下沉，終於不再狂亂。
淚水在她的皺紋裏蜿蜒而行，她喃喃道：“王爺，你不能丟下臣妾。臣妾有幸遇到了你，臣妾沒有白活一世。你去哪，臣妾就去哪。”
她把整個身體緊緊貼著朱h，好像又感覺到了朱h沸騰的血液。
“咳！”朱h的胸脯顫動了一下。
“王爺！”觀音奴緊緊抓住上天的恩賜，深知這是和朱h在陽世的最後一次凝望。
“你好些了吧？”
朱h點了點頭，緩緩睜開眼睛。
“噗！”一大口鮮血從他的嘴裏噴出，噴到觀音奴身上。
觀音奴微笑著，鎮定的抹去殘留在朱h唇邊的血漬。
“王爺，你看你不聽臣妾的話，總是偷偷把藥倒掉，現在受苦了吧？今日我會放了一些甘草，藥就不苦了，說不定你喝了還想喝呢。”
觀音奴的笑容很燦爛，她想著自己還要再給朱h親自熬藥，直到朱h恢複健康。
“哪有不苦的藥？”朱h被觀音奴的笑容感染，除了觀音奴的笑，他什麽也不想看到，什麽也不想想起。
“所謂良藥苦口，如果不苦的話，那就不是良藥了。”
“王爺，您老是欺負臣妾漢話水平差。”觀音奴把臉貼在朱h的臉上。
“嗬嗬，對了，你想念蒙古嗎？”
“嗯，想。”
“聽說蒙古舞狂放不羈，與中原的舞蹈差距很大。你能跳給我看嗎？”
“臣妾已有二十幾年沒跳舞了，這骨頭早就硬了。”
“看來我是沒有這個福氣了。”朱h的眼裏有一汪清泉，不是淚，是柔情。
“王爺……”觀音奴蹭地站了起來，她的肢體已經做好了準備。
“臣妾給您跳一個！您……可不許取笑臣妾。”
“嗬嗬！”朱h沒再說什麽，隻是笑著。
觀音奴走到屋子中間，伸開雙臂，踮起一隻腳，抬起另一隻腳。
她向朱h跨出一步，她的手臂像山巒一樣起伏，她的頭高高昂起，與自由的駿馬齊頭並進。
她凝視著藍天，白雲倒映出她家鄉的影子，那裏有她愛的人，她眷戀的土地和奔騰不息的河流。
朱h目不轉睛的盯著觀音奴，他的視線漸漸模糊。
觀音奴時而如潺潺流水般玉軟花柔的身段，時而如銅澆鐵鑄般強健有力的體魄離他越來越遠，他的手臂從床沿邊滑落。
“王爺！”觀音奴撲到朱h身邊，緊緊抓住他冰涼的手，“臣妾跳的不好……”
朱h的唇邊依舊掛著笑，他努力睜開眼睛：“桃，羞，杏，讓……可惜我……”
“王爺，你什麽時候想看，臣妾都會跳給你看！”觀音奴把朱h的手放在胸前，用自己的溫度溫暖它。
“當初，我在秦王府見到你第一麵時，就知道你是個心地善良，情深意重的女子……我想多陪陪你……我想……”
觀音奴把手指放在朱h的嘴唇上：“臣妾知道，臣妾什麽都知道，王爺的心，王爺對臣妾的情。臣妾會一直陪著王爺。”
一道光亮撥開了黑幕，幸福灑在朱h的身上，他想讓時間停留，他全然忘了恨。
“那幅畫……”朱h的眼睛看向南麵的牆壁正中懸掛著的一幅大明山川的水墨畫。
“王爺，王爺要那幅畫？臣妾去取來！”
觀音奴趕緊起身搬了一把凳子，站在凳子上，取下畫。
“背麵。”朱h閉上眼睛，唿唿的喘著氣，好像要為最後的衝刺積蓄力量。
觀音奴把水墨畫翻轉一麵，上麵是朱h設計的皇宮地圖。
“王爺，你看。”
朱h猛然睜開眼睛，明亮的目光從皇宮上掠過，他看見了父皇，看見了母後。
他看見他和大哥、二哥、四弟、五弟……談笑風生，嬉笑玩鬧。
觀音奴輕輕撫摸朱h的臉，心中盛放的花朵已然枯萎。
“臣妾無以迴報。隻要王爺的病能好，臣妾做什麽都可以。對了，臣妾聽說西域有一味藥，是當地的一種爬蟲。它可以排除身體瘀毒的，又不傷元氣……”
“西域的藥？”朱h的身體猛然震動了一下，緊緊盯著觀音奴，“你熟悉西域的藥？”
“聽說過一些……”觀音奴的眉毛高高聳起，她從朱h的眼裏看見了不安，“不過……沒有親自種過。”
“從哪聽說的？”
“小時候……哥哥教我認的。那些可以治刀傷，劍傷，還有毒蟲咬傷的藥。”
“二哥呢？他認不認得西域的藥？”
觀音奴一怔，自從離開秦王府後，再也沒有人在她麵前提到過朱樉。
“他不認得，他對藥材一竅不通。”觀音奴低下頭。
“秦王府有沒有來過一些西域的人？”朱h沒有看見觀音奴的難堪，像是著了魔。
“沒有，他不喜歡和外邦的人打交道，總擔心他們有所圖謀。”
“毒藥呢，他有沒有用過毒藥？”朱h的聲音開始發抖。
“我不知道，不過他常說……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觀音奴的聲音越來越小。
然而，朱h什麽都聽到了，沒有落下一個字。
朱h咬著嘴唇，額頭上冒出幾十顆汗珠。他用手捂著心髒，覺得自己喘不上氣來。
觀音奴感覺到朱h發抖的身體，慌忙抬起頭來，從兜裏扯出絹帕，哆哆嗦嗦的替朱h擦去額頭上的汗水：“王爺，王爺，你，你哪裏不舒服？”
朱h沒有迴答，感覺自己掉入了一個漩渦，困在熊熊的烈火和洶湧的波濤之中。
水沒有淹沒火，火沒有攔截水，它們齊心協力向他撲來，他是它們共同的敵人。
他的身體失去了知覺，剩下一顆頭顱苟延殘喘。他的眼前漆黑如墨，他知道他再也看不見光亮。
“王爺！王爺！”觀音奴使勁搖晃著朱h的身體，慌手慌腳尋找他的脈搏。
她找不到，她的手哆嗦的厲害。
她又把耳朵貼在朱h的胸脯上，那裏很安靜，冰涼得像是寒冬的雪。
寒意滲入觀音奴的臉，迅速爬往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她燥動的心開始下沉，終於不再狂亂。
淚水在她的皺紋裏蜿蜒而行，她喃喃道：“王爺，你不能丟下臣妾。臣妾有幸遇到了你，臣妾沒有白活一世。你去哪，臣妾就去哪。”
她把整個身體緊緊貼著朱h，好像又感覺到了朱h沸騰的血液。
“咳！”朱h的胸脯顫動了一下。
“王爺！”觀音奴緊緊抓住上天的恩賜，深知這是和朱h在陽世的最後一次凝望。
“你好些了吧？”
朱h點了點頭，緩緩睜開眼睛。
“噗！”一大口鮮血從他的嘴裏噴出，噴到觀音奴身上。
觀音奴微笑著，鎮定的抹去殘留在朱h唇邊的血漬。
“王爺，你看你不聽臣妾的話，總是偷偷把藥倒掉，現在受苦了吧？今日我會放了一些甘草，藥就不苦了，說不定你喝了還想喝呢。”
觀音奴的笑容很燦爛，她想著自己還要再給朱h親自熬藥，直到朱h恢複健康。
“哪有不苦的藥？”朱h被觀音奴的笑容感染，除了觀音奴的笑，他什麽也不想看到，什麽也不想想起。
“所謂良藥苦口，如果不苦的話，那就不是良藥了。”
“王爺，您老是欺負臣妾漢話水平差。”觀音奴把臉貼在朱h的臉上。
“嗬嗬，對了，你想念蒙古嗎？”
“嗯，想。”
“聽說蒙古舞狂放不羈，與中原的舞蹈差距很大。你能跳給我看嗎？”
“臣妾已有二十幾年沒跳舞了，這骨頭早就硬了。”
“看來我是沒有這個福氣了。”朱h的眼裏有一汪清泉，不是淚，是柔情。
“王爺……”觀音奴蹭地站了起來，她的肢體已經做好了準備。
“臣妾給您跳一個！您……可不許取笑臣妾。”
“嗬嗬！”朱h沒再說什麽，隻是笑著。
觀音奴走到屋子中間，伸開雙臂，踮起一隻腳，抬起另一隻腳。
她向朱h跨出一步，她的手臂像山巒一樣起伏，她的頭高高昂起，與自由的駿馬齊頭並進。
她凝視著藍天，白雲倒映出她家鄉的影子，那裏有她愛的人，她眷戀的土地和奔騰不息的河流。
朱h目不轉睛的盯著觀音奴，他的視線漸漸模糊。
觀音奴時而如潺潺流水般玉軟花柔的身段，時而如銅澆鐵鑄般強健有力的體魄離他越來越遠，他的手臂從床沿邊滑落。
“王爺！”觀音奴撲到朱h身邊，緊緊抓住他冰涼的手，“臣妾跳的不好……”
朱h的唇邊依舊掛著笑，他努力睜開眼睛：“桃，羞，杏，讓……可惜我……”
“王爺，你什麽時候想看，臣妾都會跳給你看！”觀音奴把朱h的手放在胸前，用自己的溫度溫暖它。
“當初，我在秦王府見到你第一麵時，就知道你是個心地善良，情深意重的女子……我想多陪陪你……我想……”
觀音奴把手指放在朱h的嘴唇上：“臣妾知道，臣妾什麽都知道，王爺的心，王爺對臣妾的情。臣妾會一直陪著王爺。”
一道光亮撥開了黑幕，幸福灑在朱h的身上，他想讓時間停留，他全然忘了恨。
“那幅畫……”朱h的眼睛看向南麵的牆壁正中懸掛著的一幅大明山川的水墨畫。
“王爺，王爺要那幅畫？臣妾去取來！”
觀音奴趕緊起身搬了一把凳子，站在凳子上，取下畫。
“背麵。”朱h閉上眼睛，唿唿的喘著氣，好像要為最後的衝刺積蓄力量。
觀音奴把水墨畫翻轉一麵，上麵是朱h設計的皇宮地圖。
“王爺，你看。”
朱h猛然睜開眼睛，明亮的目光從皇宮上掠過，他看見了父皇，看見了母後。
他看見他和大哥、二哥、四弟、五弟……談笑風生，嬉笑玩鬧。
觀音奴輕輕撫摸朱h的臉，心中盛放的花朵已然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