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軍北上後,燕地也就算平靜了,之前的燕王封地也變成了兩個郡,冀州郡與常山郡,這片地方因為之前燕王的橫征暴斂,所以自由民不多,大部分都是燕王的農奴,所以李俊直接在燕地掀起了一股“打土豪、分田地”的運動,將所有農奴重新上了戶籍,而且分給了土地,頓時李俊的聖德之名傳遍了這兩郡。


    也就在此時,遼東三郡之地迎來了第一批移民,這批移民是從山東、江南地區過來的,而關中、蜀中、荊楚之地的移民還在路上,大家之前都是奴隸,但在這段遷徙的過程中卻沒受什麽苦,因為李俊對沿途各級官府下了死命令,如果在誰的地界中,有移民餓死或者病死,那主官降職一級,有兩人就降兩級,以此類推,如果死亡人數超過了十人,嗬嗬,那本地地方官的官運也就到頭了,不僅如此,說不定還要去錦衣衛三日遊呢。


    有了李俊的鐵腕命令後,這一路上除了部分年老體弱因病死亡的,其餘人大都挺了過來。


    漁陽縣屬於遼東遼州郡,旁邊就是漁陽關,在遼東的最北麵,也是最靠近北金人的一個縣,所以這裏的人口最少,新上任的縣令也是之前當過尚書郎的,是一名雜家弟子,叫呂秀,此人還是呂航的堂侄子,人年齡雖不大但勢力大,因為雜家總共就兩名弟子在外當縣令。


    這天呂秀早早就來到了漁陽縣最南邊的一個鎮,此鎮叫朱家鎮,是移民來漁陽縣的必經之路。


    十月份的遼東天氣已經變冷了,尤其是今天還剛剛下完了一場雨,所以呂秀已經穿上了皮裘大衣。


    呂秀不停的在驛站門口張望,這時其身後出現了一位麻衣老者,老者笑著說道:“縣令大人,去屋裏暖和一下吧,你是南方人,不習慣遼東的這天氣,萬一凍病了可就不好啦。”


    呂秀擔憂的說道:“朱叔父不用擔心,小侄身體沒事,隻是你說才十月份天氣都已經這麽冷了,到了冬天那些移民能受得了麽?”


    老者搖了搖頭道:“縣令大人,這是在外麵,您還是稱唿老朽的官職吧。”


    “朱縣丞請賜教。”呂秀立刻改口道。


    朱縣丞笑著迴道:“縣令大人不用擔心,想當初這朱家鎮也是從江南遷移過來的,現在你看看大家的日子還不是過的挺好,所以這世上沒有吃不了的苦,這次移民都是大戶人家最底層的奴仆,更不會那麽嬌慣了,隻要給了他們土地,今年遼東的冬天這些人一定會挺過去的。”


    呂秀搖了搖頭便不再說話了。


    朱縣丞繼續說道:“這世上啊,隻有一種病最可怕,那就是窮病,所以隻要給了他們不再變窮的希望,即使再艱難的環境大家也會挺過去的。”


    朱縣丞的話,話糙理不糙,所以呂秀很是認可點了點頭,一般情況下縣丞與縣令的關係都不好,但在漁陽縣卻是例外,一方麵是呂秀出身豪門,朱縣丞就是從底層小吏慢慢升起來的,所以不敢得罪呂秀,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便是呂秀在一次醉酒後,不小心與朱縣丞的閨女發生了關係,所以朱縣丞也算是呂秀的便宜嶽父啦。


    正在此時一個衙役飛馬跑了過來,呂秀連忙問道:“怎麽樣?人都來了麽?”


    衙役氣喘籲籲的說道:“兩位大人,移民還有二裏便到了,看起來狀況還不錯……”


    不待衙役說完,呂秀就準備上馬了,朱縣丞立刻把呂秀拉了下來道:“縣令大人,別急啊。”


    “怎麽能不急?這可是陛下交代下來的大政,也是我們漁陽縣未來的希望。”呂秀怒斥道。


    朱縣丞苦笑道:“大人啊,你這個時候迎上去,未來縣衙還怎麽管理百姓,為官者不僅要親善百姓,還要保持一定的威嚴,恩威並施方是正道。”


    呂秀點了點頭道:“多謝叔父賜教,小侄剛才孟浪了。”


    不到一刻鍾時間,五萬移民便拖家帶口的來了,呂秀看見移民的狀態還不錯,心裏也鬆了一口氣,此時一個錦衣衛的人站出來說道:“哪位是縣令大人?”


    呂秀立刻站出來說道:“下官呂秀見過上差。”


    錦衣衛連忙避過呂秀的禮笑著遞給呂秀一份名單道:“不敢當啊,呂大人,這是此次移民到漁陽縣的人員名單,請呂大人簽收一下,下官也好迴去複命。”


    呂秀打開一看,上麵青壯年有一萬五千多人,便滿意的點了點頭,立刻在上麵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送走了錦衣衛的人後,呂秀一揮手,頓時整個驛站便開始忙乎起來了,呂秀大笑著說道:“諸位,歡迎來到漁陽縣,本縣是漁陽縣的縣令,今日天色已晚,大家先在朱家鎮休息一下,明天本縣會安排人給諸位上戶籍,分田地。”


    “多謝大人。”眾人立刻跪地叩首道。


    呂秀連忙扶起其中年齡比較大的幾位老者,幾位老者連忙致謝,呂秀笑著問道:“老丈,不知你們這些移民中有沒有族長啊?”


    老者歎了口氣道:“大人真是說笑了,俺們這些人之前都是人家的奴仆,哪裏有什麽族長之類的啊?”


    呂秀聽完後心裏暗笑,這可是好事啊,要是一族一族的遷移過來,定會平添很多事情,現在好了,這些人除了依靠官府無人依靠,這樣官府管起來也方便多了。


    呂秀點了點頭道:“老丈,現在人比較多,依本縣的意思,便是大家按照姓氏湊到一起,每五百人為一村,然後由官府統一安排,老丈覺著這個主意如何?”


    “大人所言極是,小老兒從命。”老者立刻迴道。


    呂秀點了點頭道:“那就麻煩老丈了。”


    這老頭別看年齡大,牙齒都快掉光了,但在移民中很有威望,一晚上的時間,這五萬人便成了一百個村莊,呂秀大禮謝過了老者。


    然後把朱家鎮的裏正叫了過來問道:“朱裏正,你朱家鎮能不能吃下二十個村?”


    朱裏正笑著迴道:“大人,這是小意思啊,要不是人就隻有這麽點,小的想要三十個村呢。”


    呂秀笑罵道:“想的你,你要是敢這麽幹,小心其餘幾個裏正來找你拚命。”


    “小老兒才不怕他們呢,這年頭人就是寶貝,誰都想要?”朱裏正笑著說道。


    呂秀笑罵道:“你這個老潑皮啊。”


    呂秀當晚便返迴到了縣衙,好好洗了一個澡,剛洗完飯還沒吃完呢,就聽見外麵有人在嚷鬧,呂秀揉了揉額頭道:“管家,去看看,怎麽迴事啊?”


    很快管家便迴來稟報道:“大人,是北鄉裏正在外麵鬧騰呢。”


    想起這個呂秀的頭就大了,北鄉是漁陽縣最靠北的一個鎮,這個鎮緊挨著漁陽關,雖說前麵還有漁陽關守著,但還是離北金那邊太近了,所以大家都不願去那裏,雖說移民來到這裏雖說人生地不熟,但其餘那些裏正為了拉人,會把北鄉的情況說的更差,在他們嘴裏,北鄉就是人間地獄。


    現在北鄉隻得到了不到五百人,還是老弱病殘居多,而別的鎮都快吃撐了,北鄉裏正不來鬧就怪了。


    呂秀在縣衙前衙接見了北鄉裏正,北鄉裏正是老兵退役,所以身上也帶著軍人的那種豪氣,呂秀幹笑兩聲道:“不知袁裏正深夜來訪有何要事?”


    “要人。”袁裏正冷梆挷的迴答道。


    呂秀苦笑兩聲道:“袁裏正,本縣已經提高了去北鄉的封賞,在別的鎮隻給一家隻給十五畝地,去北鄉本縣都答應封賞二十畝地了,可是還是沒人去,這本縣也沒辦法啊。”


    “封地太少了,縣令大人不如提到五十畝。”袁裏正繼續說道。


    “什麽?你開玩笑呢,一人五十畝地,北鄉有這麽多地麽?”呂秀一下子跳了起來說道。


    袁裏正冷笑道:“有,但有一些是遼東軍的封地,老朽不才,在遼東軍還有一些人脈,說服遼東軍的事老朽去做。”


    “哼,你拿什麽去說?”呂秀冷哼道。


    袁裏正脫下衣服,指著滿身的刀疤說道:“就憑這些刀疤,老頭子當年和高帥住過一個帳篷,現在的遼東軍統帥裴度還在老頭子手下當過大頭兵呢。”


    “你就吹吧?你去,你要是真能說服遼東軍,本縣就下令。”呂秀不屑的說道。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呂秀立刻迴道。


    送走了袁裏正,呂秀便迴去歇息了,至於袁裏正說的事,呂秀是一點都沒在意。


    誰知第二天便有遼東軍的人來了,呂秀正在蹲茅廁,聽見這個消息差點一下子掉進廁所中。


    呂秀趕緊提上褲子往前衙跑去,來人是裴度軍中主簿,呂秀曾經與其有過數麵之緣,呂秀連忙打招唿道:“王主簿,不知今日到訪有何要事啊?”


    王主簿歎了口氣道:“昨晚一個強盜進了我們軍營,不僅把我們的封地都搶走了,還狠狠的把我們大帥罵了一頓,沒辦法今日我隻好來找呂縣令來交地契了。”


    “啊,奶奶的,這老爺子什麽來路啊?”呂秀震驚的問道。


    王主簿苦笑道:“高帥的把兄弟,來吧,呂縣令,趕緊收下地契吧。”


    呂秀收下後又覺著不妥立刻迴去寫了一封借據給王主簿道:“王將軍,不能要,隻能說借,以後遼東軍盡管來漁陽縣衙拉糧草就行。”


    王主簿收下借據大笑著說道:“哈哈,呂縣令會做人啊。”說完也不停留,便帶人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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