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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並沒有得到迴複。


    陸媽媽也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不過看著黑下去的屏幕,心裏還是不由得一沉,如果不是親生的,她肯定要抽他幾個大耳光。


    給媽媽發完信息沒多久的言慕青就沉沉的睡了過去。這一輩子都沒有體驗過這樣的感覺,無休止的疼,無法緩解的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再次被疼醒的時候,窗外已經露出了魚肚白,這一夜算是過去了,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生。外麵胖胖的護士已經換成了一位戴眼鏡的護士,不時的向言慕青這邊探探頭。


    小護士參加工作也有幾年了,在產科住院處呆了也有三四年,見慣了產婦宮縮時的狀態,嚎啕大哭的,破口大罵的,小聲啜泣的,哎呀哎呀不停地,像言慕青這樣一直不出聲的,還是第一次見到,最多疼痛難忍的時候,會小聲地“嘶”一下,然後就又安靜下來。如果不是不時的看一眼病床上躺著一個人,她還會以為今天沒有待產的孕婦,這是有多大的忍耐力?


    其實言慕青這會兒心裏是有些恐懼的,宮縮過後就會在心裏數數,數不到一百下就又開始疼,而且是越來越疼。每次數到八九十下的時候,就不由得開始皺眉,咬牙,雙手也緊攥著病床的床單,等著那陣讓人懷疑人生的疼痛到來。身上的病號服已經濕透了幾個來迴,全身都黏黏噠噠的,不過現在她也沒有心思去顧及這些了,隻想讓無盡的疼痛趕緊過去。


    這一夜手機也沒停止過,言媽媽給她發微信,婆婆給她發短信,兩位老人輪番的安慰著她,為她打氣。


    不到六點,她聽到產房的門被推開了,心裏不由得一亮,難道是醫生過來了,準備給自己接生?不過不到一分鍾就是滿滿的失望,隔壁待產室的門被推開,原來又有一個產婦要生了,也是來待產的。


    她想起來走動一下,但是疼了一夜,也沒什麽力氣站起來,現在是又困又疼。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這次的疼痛更加的猛烈,她不敢動,好像越動越能加劇痛感,嘴裏隻能不停的“嘶嘶”好像被燙到一樣。


    【媽,太疼了,我受不了了,讓大夫給我剖了吧。】實在是忍受不了了,巨大的疼痛再次侵襲著她的四肢百骸,疼入骨髓。頭發絲,指甲蓋好像也跟著疼起來,就連想到疼這個字的時候,覺得自己的想法也會跟著疼一樣。


    【好孩子,你等著,媽這就去給你叫醫生】發完信息,言媽媽也不顧自己一夜未眠,頂著倆黑眼圈,紅腫的眼眶,向醫生的辦公室跑去。


    言慕青發完那條信息,就閉上眼休息了一會兒,本意是發發牢騷,轉移一下注意力,沒想到一會兒醫生就來到了她呆的這間待產室。


    “言慕青,我給你檢查以下”說完就麻利的帶上了一次性醫用手套。


    檢查完,醫生一邊取下手套一邊說。


    “你這情況不用剖腹產啊,宮口開的很好,疼都是正常現象,再忍忍,你這孩子個頭有點兒大,你媽去找我,嚇我一跳,我以為怎麽了。”沒等言慕青說話,醫生轉身出了待產室。


    言慕青迷迷糊糊的隻聽到了一句話,還要在忍忍,忍不了怎麽辦?


    隔壁孕婦的動靜很大,一會兒哭,一會兒哎呦哎呦的,言慕青本就有些堅持不住了,被她這麽一喊,覺得那股痛勁兒又增加了幾分。


    “寶寶,我們都要加油呀,你往下走走好不好,媽媽很疼呀......”言慕青在心裏默念著,期盼著肚裏的娃娃能聽到,立刻一下子就生出來,好讓自己不再那麽受罪。卻隻不過是自己安慰自己罷了。


    外麵的天完全亮了,產房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不時的有護士進來看看言慕青的情況,都說了同一句話“你太厲害了,疼了一夜居然一聲沒出,你都在我們產科出了名了。”


    言慕青默默地苦笑了一下,那有什麽用,不也是跟別人受了同樣的罪,到現在也沒生出來。


    “大夫,我什麽時候能生呀?”言慕青虛弱的看著剛剛進來的一個身穿淡紫色工裝的護士問道。


    “我看看”護士的歲數不小了,看著隻比老媽年輕一點點,後來才知道,這不是護士,是導樂師。


    導樂師就是給孕婦提供專業化,人性化的陪伴分娩的服務的人。說白了就是教給孕婦在宮縮是如何做,最大限度的減輕痛苦的那麽一個人。


    導樂師在言慕青肚子上輕輕的按了一下,正好趕上一陣宮縮,隨即用明了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你這孩子個頭有些大,這樣等你再疼的時候你用力,用力的感覺就和排便的時候一樣,這樣會好一些。這些你們在孕婦學校的時候應該有教的”導樂師的聲音很溫柔,如果言慕青這會兒不是在經曆著巨大的痛苦,肯定會覺得如沐春風大抵就是如此吧。不過聽完也讓她心裏的那根弦鬆了一下。


    孕婦學校?言慕青是一節課也沒上過,產檢大多數都是自己來,更別說上孕婦學校了,那會兒也有護士給她打過電話,她覺得女人生孩子還用教,等生的時候有護士和醫生自己隻管使勁就好了,誰成想這個過程會是這麽的痛苦。


    當陣痛再一次襲來的時候,言慕青就按照導樂師說的試了一下,痛還是特別的痛,但是也明顯感覺到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自己的身體出來一般。她把這種感受告訴了導樂師,導樂師說這種感覺就對了。


    就這樣又堅持了一個多小時。


    【青青,怎麽樣了?】半天沒有發信息的言媽媽這會兒又發來一條信息。


    【還是疼,大夫說還得等會兒,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她現在已經沒有多少的精力去和老媽說些什麽了,愣了許久才迴了這幾個字。


    此時又有人進來,是她的主治大夫。


    “我來給你檢查下。”說完又開始檢查,言慕青已經崩潰的沒有任何的表情了,內檢好幾次了,倒是讓我生呀。


    剛剛檢查完,言慕青就覺得下身一熱,還沒等言慕青說話,醫生先開口了。


    “羊水破了”就扔下這麽一句話,就又出了門。


    意思是還要等?無力的閉了閉眼。


    這時門口又傳來醫生的聲音。


    “去推個輪椅過來,這個孕婦可以生了,那個還得等一會兒”緊接著就一陣腳步聲。


    這句話言慕青聽得很清楚,人家比她進來晚的孕婦都要生了,自己還要等,再這麽疼下去,她覺得她真的要死了。


    “來,你慢慢的坐起來。”聽到這話,言慕青猛地一睜眼,側頭看了一下,戴眼鏡的護士推著一輛輪椅從門外走了進來。


    這驚喜來的太快,終於有了盼頭。原來剛剛大夫說要生的是自己。


    她掙紮了兩下,慢慢地坐起來,生怕自己用力過猛,再疼一下狠的。


    “我我這是要生了?”言慕青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是呀,熬了一夜了,可算是熬到頭了,你也忍耐力真夠可以的,隔壁的孕婦都快把嗓子喊啞了,要不是你偶爾的動一下,我們都以為你睡著了”小護士固定好輪子,趕緊走到言慕青身邊攙扶著她生了輪椅。


    手機、水杯和衛生紙都放在了剛剛的病床上。


    產房很大,裏麵放著三張產床,看著有些像大椅子。床頭向上傾斜出一個很大的弧度,床尾左右兩側各有一個支架,床邊還有兩個立柱,不知道是幹嘛用的,看著有些像做婦ke檢查的床。


    言慕青在護士的幫助下,上了產床,剛剛躺好,幾個護士圍上前來,把言慕青的雙腳放在床尾的支架上,一個很尷尬的姿勢。站在床頭的護士掛了一瓶液,枕頭紮進手背的軟針裏,打開上麵的開關,液體就順著液管緩緩的流進了言慕青的身體裏。床側的護士那種言慕青的手放到床邊的立柱上,讓她握好。言慕青現在才明白,原來這個立柱是讓產婦用手握著的,方便用力。臉上也被套了一個氧氣罩,幾個唿吸之間,透明麵罩上已經裹上一層白白的哈氣。


    “疼的時候你先用力試試。”大夫站在言慕青的腳邊,說道。


    “嗯”言慕青看著天花板上的幾個堆在一起圓形的燈,說道。這和電視劇裏的手術室裏的燈長的一樣,沒想到自己能見到現實版的。


    許是輸的液也起了作用,也許是到了時候,這會兒宮縮的越來越強烈,上產床前還兩分鍾疼一次,現在間隔的時間又短了。


    “這怎麽辦?孩子頭大不往下走?”助產的護士抬眼看向坐在一邊醫生問道。


    “我看看”說著走到產床前,又摸了摸言慕青的肚子。


    “是挺大的,導樂師幫助一下”說完又低頭看向言慕青。


    “一會兒疼的時候你就用力,我讓導樂師給你推一下,咱們看看能不能生”醫生的話像是有魔力般,剛剛聽了護士的話還有些鬱悶的言慕青,這會兒像是吃了顆定心丸一般。


    “唉,對對就是這樣”又是一陣疼痛感襲來,言慕青按照大夫說的做了一遍,雙手抓緊了床邊的立柱,導樂師也跟著用力的推了幾下言慕青的肚子。導樂師的手勁很大,向下推的時候,言慕青覺得像是用擀麵杖在自己的肚子上來迴滾動。


    “怎麽樣?”站在一旁的大夫問道。


    “嗯,往下走了,不過走的很少,還的繼續”


    言慕青覺得這句話是她這兩天聽到的最美好的一句話,憋足了勁兒準備迎接著下一次的疼痛。


    “臉別用勁,要不然生完臉色會發暗,下麵用力,唉對,對就是這樣。”聽護士這麽一說,言慕青突然想笑,積攢的那股勁兒一下子全都散去,不由得幹笑了兩聲。


    就這樣在護士的指導下,又熬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言慕青覺得下身一疼,像是有什麽東西卡住了一般,醫護人員的指引下,用了幾次力,隻覺得有東西從自己體內一股腦兒全都湧了出來,連帶著一股液體,言慕青有些逗比的想著,這肯定是血,這麽多血得多長時間才能補迴來呀!


    “哎呦,這小家夥真胖乎”說完就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緊接著就傳來嬰兒嗷嗷的哭聲,聽到這言慕青閉了閉眼,心口像是塞了一團棉花,暖暖的,又很窩心的感覺。


    這這是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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