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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婆婆這麽說,言慕青低頭看了一下埋軟針的手背,可能是因為剛剛有些用力過猛,針管裏已然流進去了一管血。剛剛還不覺得疼,被婆婆這麽一提醒,一陣痛意襲來,不過這種感受沒多久,宮縮的陣痛又襲來,言慕青也就無暇顧及這些。


    言慕青就這樣一會兒在走廊裏,一會兒在病房,一會兒在廁所,換著各種姿勢,想找一種能緩解這種疼痛的姿勢。但是這次疼的時候管用,到下一次陣痛的時候就不管用了。時間過的好慢,這真正的是度日如年。


    “青青,你的電話響了。”這會兒言慕青躺在病床上,剛剛過去的陣痛,已經言慕青的體力有些透支,被汗水打濕的頭發軟趴趴的伏在額頭上,如同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言慕青拿起手機一看是李岩,不知道這個點打電話幹嘛,沒多想按下了接聽鍵。


    “怎麽了?”言慕青的聲音有些虛弱,聽著像是剛睡醒一般,但是仔細一聽還是有區別的。


    “你你怎麽了?怎麽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有事就去醫院,肚裏還有娃兒呢?”今天的言慕青不同往日,以往不管什麽時候,隻要是一接起電話聲音永遠是清脆的,讓人一聽就有一種積極向上的,朝氣蓬勃的感覺。今天似乎很不一樣。他也沒著急說自己打電話的目的,直接問起了原因,直覺是有別的事。


    “閉上你的烏鴉嘴吧,姐姐我現在就在醫院裏,不出意外的話沒準明天就有跟你叫舅舅的人了。”李岩的話,讓言慕青心裏流過一陣暖流,是誰說同事不可以做朋友呢?她和李岩,和鵬哥,甚至是娜仁,現在不就相處的很好麽?


    “你要生了呀?哪個醫院呢?快,收拾收拾,小青子要生了。”緊接著就聽到裏麵一陣手忙腳亂。


    “你別過來了,這麽晚了。”言慕青不由得扶額,來了也不能代替自己疼,而且李岩家離這也不近,到了就後半夜了。


    “快報地址,都出門了。”說完就聽到“哢嚓”一聲關門的聲音。


    “就就我家附近的三院,不行了,再打電話吧”說著言慕青掛了電話,那讓人痛不欲生的感覺又席卷了全身,在此刻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呆著了。


    “要不我去叫醫生吧,老是這麽疼也不是辦法。”婆婆站在病床上,看著被言慕青攥的通紅的手,擔心的說道。


    “對對對,快去問問,什麽時候能生”老媽這會兒也沒了主意。


    言慕青在她眼裏一直都是個堅強的孩子,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麽的痛苦的模樣。上學的時候,除了叛逆期擔心她走歪路,後來上了高中這孩子突然間就變得懂事了好多,大學的時候更是不用家裏擔心,學費和生活費都是自己兼職掙來的,雖然沒親眼見到,但是想想在帝都這個快節奏的城市,她能做到這樣,是付出了多少。想到這,言媽媽的眼眶又紅了,自己還是對孩子的關心太少了。


    想上前抱抱她,但是卻又不敢碰她,隻能是不停地用手順著她的後背,好像這樣能減少她的痛苦似的。


    不一會兒,婆婆叫來了主治大夫,大夫也是滿臉的疲態,這段時間加班變成了常態,不到一夜的功夫又給五六個新生兒接生。


    “沒事啊,這反應是正常,宮縮都疼,去內檢室,我給你檢查一下吧。”說完轉身出了病房。


    聽到內檢,言慕青又是一陣的皺眉,唉,挺尷尬的。


    內檢很快,不到兩分鍾就出來了,大夫隻說了一句,宮口開的很好,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進產房了,說完又迴了值班室。


    聽到這話,言慕青覺得太失望了,疼了這麽久還不能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過去,這一輩子,也就這一個孩子了,還有,等陸安銘迴來,她一定要結結實實的給他兩巴掌。


    李岩和娜仁來的很快,一個小時的車程,愣是用了半個小時就到了,不知道明天會收到多少罰單。


    言慕青正扶著牆,銀牙緊咬,雙手因為用力,青筋凸起,好像要把欄杆拽下來似的。


    “不是說預產期還有半個月嗎,怎麽就提前生了?”娜仁飛快地跑到言慕青跟前,緊張的問道。


    “突然就有了反應,幸虧來醫院了,不然在家更是手忙腳亂”言慕青一句話把真實的情況掩蓋了過去,娜仁和李岩也沒有注意,這會兒的注意力全在言慕青身上。


    “不行就剖腹產吧”這會兒的言慕青哪還有往日的神采飛揚,找不到半點兒當初策馬揚鞭的瀟灑颯氣。頭發淩亂不堪,佝僂著身軀,巨大的痛苦讓她直不起身子,娜仁看到眼前的人,不禁的哽咽起來。


    “沒沒事。”言慕青伸了伸手,想要握住娜仁,但是有些虛脫的她,伸到一半,胳膊就放了下來,又是一陣的疼痛。


    “不能打無痛嗎?”李岩也有些焦急。他見到過各種狀態的言慕青,工作時較真的她,與競爭對手針鋒相對的她,和朋友一起時嘻嘻哈哈仗義的她......就是沒見到過現在這麽虛弱的她,心裏輕輕地一顫,以後不讓娜仁生孩子了。


    “醫生說不用,而且現在打也沒什麽用了”婆婆在一旁解釋道。


    “阿姨好”


    “阿姨好”兩人向言媽媽和陸媽媽打了聲招唿,然後又看向言慕青。


    “還讓你們大老遠的跑一趟”言媽媽是見過李岩的,娜仁也聽言慕青提起過。這兒能趕過來看望自己的女兒,擔心的同時也覺得有些欣慰。


    “沒事阿姨,我們和青青這麽多年了,咱們就別說客氣的話了,有事您言語一聲,我們隨叫隨到”說話的是李岩,這話也讓言媽媽很受用,心裏對眼前的兩個年輕也充滿的感激。心裏也冒出了一個想法,是個人就比那個該死的女婿強。


    最後在言慕青的催促下,李岩和娜仁呆了一個多小時才走,走之前又一再的叮囑,有情況立刻打電話。


    李岩二人走沒多久,醫生又給言慕青檢查了一下,出了內檢室就讓護士帶著言慕青進了產房,同時讓兩位媽媽準備了水杯,衛生紙和隔尿墊,最後由護士給帶了進去。


    言慕青以為自己看到了曙光,終於能生了,誰知道高興了沒一會兒,看到護士把她帶到產房的待產室,一個不大的小屋,裏麵放著三張病床,把她安置到中間的那張病床上又出去了。


    言慕青有些發懵,這是什麽情況。趁著不疼,走到產房的值班護士那。


    “你好,護士,我什麽時候能生呀?”言慕青不知道接下來要幹嘛,產房有兩個待產室,言慕青住的這間隻有她一個人,另一間也沒有人,走廊裏的燈光是昏暗的,遠沒有外麵亮堂,除了中央空調不時傳來“嗡嗡”地聲音,安靜的有些可怕,讓人覺得瘮得慌。


    “看你開宮口的情況吧,開了幾指了?”胖胖的護士,抬眼看了一下言慕青,言慕青也認真的看著胖護士,她的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精神不振,接連的高強度工作,已經讓她不想多說一句話了。


    “進來前,大夫說開了四指半了”言慕青老實的迴答道。


    “奧,那還得等等,先迴去睡會兒吧!”胖護士這次沒有抬頭,低聲悶悶的說道。


    聽完她的迴答,言慕青有些失望的迴到了那個,額小黑屋。


    床的位置正好在窗戶邊上,言慕青躺在床上,透過玻璃窗看到外麵的繁星點點,這樣的夜色在帝都是難得一見的,許是最近限行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沒容得她細細的欣賞這難得一見的夜景,那股鑽心之痛又襲來。這次來的更加猛烈,小腹,腰,尾椎骨,帶的四肢也跟著痛了起來,全身就沒有不痛的地方。


    言慕青知道,現在是最難熬的時刻,在外麵的時候有媽媽和婆婆陪著,還能跟她們說說話,轉移一下注意力。而現在隻有自己,她抓緊了床單,臃腫的身子讓她翻身都困難的很,她緊繃著神經,想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個球,縮的很小很小,好像這樣就能減輕痛苦,但也隻是想想罷了,痛苦依舊沒有減輕。


    陣痛的時間不長,沒幾分鍾就過去了,折騰了一夜,她疲憊的狠,疼痛剛剛消失,她就失去了意識,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疼醒的,她以為自己睡了很長的時間,看了看手機,也就隻有兩分鍾而已。隨著疼痛逐漸加強,意識也迅速的迴籠,地獄裏的上刀山下油鍋也就如此了吧。


    又是一身汗,疼痛過去,她起身去了洗手間。剛蹲下,就又開始疼,她用力的抓著廁所的門,站也不是,蹲也不是,四肢百骸仿佛被砸碎了一般,最後她忍著疼,出了廁所,抬眼看著洗手池前的鏡子,自己現在的形象還真如同鬼魅一般,臉色蒼白的嚇人,隻不過沒有鬼魅輕盈的身材,是鬼,也是一個胖鬼。


    拖著沉重的身軀又迴到床上,手機進來一條信息。


    【青青,怎麽樣了?】是老媽發來的。


    言慕青閉了閉眼,才拿起手機給老媽迴了一條。


    【就換了一個地方等著,還是疼】打出這個疼字的時候,眼角的一滴清淚也滑落下來,順著眼角落到鬢間的發絲中,然後消失不見。


    【我給你叫個大夫吧,閨女堅持住呀,我和你婆婆就在產房外等著你,一定要加油!】言媽媽也不知道問麽勸人,把自己腦子裏勸人的話都翻騰了一個遍,才拚湊出這麽幾句話。


    【媽,我好疼】


    產房外,看到這幾個字的言媽媽,心中狠狠地一疼,忍著一夜的眼淚,終於是忍不住了,蹲在地上就小聲的啜泣起來。


    陸媽媽不明所以,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抬眼看到手機屏幕上的這幾個字,心裏的酸澀也被無限的放大,眼眶一紅,也跟著親家母哭了起來。


    哭了兩聲,陸媽媽像想起什麽似的,站起身,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發了出去,收件人赫然就是luan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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