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醫院。


    得知自己的推薦人是雷蒙,梁丘恪瞬間如觸電般僵立,怎麽想,都想不通雷蒙為何將如此重要的推薦資格,給到一個見習督察位置,更想不通這個位置竟然砸到他的頭頂。


    結束與標叔的通話,梁丘恪腦漿亂如漿糊,渾渾噩噩迴到檢查結果等待區,本著天上不會掉餡餅的想法,他閉目複盤雷蒙的動機。


    然並卵,他全然無法理解一個助理處長的行為與邏輯,因為用腦過度,臉色明顯呈現紅紫色,送檢查結果的護士妹妹,看到他的臉快為紅紫色的豬肝臉,差點喊來急救醫生。


    “大夫,檢查儀器是不是有問題?我的左眼看東西,一片血紅,檢查結果居然說一切正常?”梁丘恪差點將檢查結果單,糊眼科醫生一臉。


    給他做檢查的是一個瘦瘦斯文的年輕醫生,雖然比梁丘恪矮了半個頭,可麵對質疑,他堅決維護自己的專業性。


    “梁sir,我是呆英皇家醫學院眼科博士畢業,我的導師是griffin david,是全球前五的眼科醫生,我能通過博士畢業,理論與實踐毋庸置疑。


    九龍醫院眼科檢測設備,是全球頂尖設備,檢測出你的眼睛沒問題,那你的眼睛就絕對沒有問題。


    如果你堅持眼睛看物是血紅色,那我建議你去隔壁腦神經科掛個號,看看大腦內的神經是否有異常。”


    “撲街!你什麽意思,拐彎抹角罵我是神經病!”梁丘恪氣得差點打人,但即便如此,年輕醫生仍舊不改變結論,看著梁丘恪一臉神經病的眼神。


    盡管年輕醫生一直說自己眼睛沒有問題,可梁丘恪自從擊斃靚坤後,他左眼所視之物就蒙了一層血紅之色,因此年輕醫生的話雖不好聽,但他最終還是從善如流,掛了隔壁腦神經科的號。


    兩天後腦神經科驗查結果出來,檢查單的結論,讓他原地炸裂,和眼科檢查結果一杵,又是四個字——【一切正常】


    醫生告訴他,他的自述症狀非常奇怪,【一切正常】這個診斷結果,是全港頂級醫生,綜合他大腦內神經狀況會診的結果。


    對於檢測的結果,醫生也感到奇怪,因為他在和梁丘恪的接觸中,確定對方不是精神病患者,也沒有精神分裂症,是一個有完全自主意識的健康生命體,因此建議他抽時間做一次全身的全麵檢查。


    事情到了這一步,梁丘恪對用現代醫療手段解決左眼的問題已經不抱希望,他打算找中醫看看能否有效果,於是他充分利用自身優勢,全港島尋找能治他眼睛的中醫大夫。


    可中醫大夫還沒找到,梁丘恪帶薪假期就已休完,隻能帶病返崗,做個左眼視物血紅的警察,至於病假,醫生給他開的生病理由——輕度妄想症。


    梁丘恪:“……”


    ————


    周四,砵蘭街槍神返崗巡街日,同時也是靚坤頭七。


    靚坤雖說是被陳浩南他們坑死,但俗話有說:人死為大,靚坤死前畢竟是洪興名義的龍頭,為了社團臉麵,洪興幾位堂主商量後選擇在西九龍殯儀館為他舉行葬禮,算是給曾經的‘龍頭’最後的體麵。


    港警提前得知洪興眾堂主,在西九龍殯儀館為靚坤送行的消息,o記總督察李文斌,帶領精兵強將在周圍幾個重要路段布控,為防止發生大規模社團成員暴動,作為轄區警察,西九龍反黑組、重案組、軍裝組、和行動組等警員,都散布在周圍隨時配合o記。


    素有警隊螺絲釘稱唿的軍裝組,在這關鍵時刻自然是少不了他們,而且是誰都可信指揮。這不,梁丘恪的三人小隊,先從砵蘭街調到太子道,再從太子道西調到通州街,又從通州街調到楓樹街,最後被現場指揮官o記總督察李文斌調到必發道,成為最接近殯儀館的差佬。


    身為軍裝,在重要時刻被調來調去自是必然的,可連著四迴,迴迴距離殯儀館更近,任誰都覺得晦氣。


    曹達華一路上都是罵罵咧咧的,先罵上司麥威廉【衰仔】,再罵西九龍反黑組督察黃誌誠【撲街】,最後罵李文斌【冚家…】


    李文斌似有所感,迴望身後三名軍裝。


    “冚家…冚家富貴,李sir,冚家富貴,冚家富貴……”達叔縮了縮脖子連忙改口。


    對於曹達華的怨氣,梁丘恪當然能理解,此時的港島正是社團最最瘋狂、最猖獗的年代,全港島社團人員將近總人口五分之一,而其中又有十分之一活躍分子,總人數差不的是港警總人數的三倍。


    警方打擊社團的手段如果太過激烈,將引發社團強烈反抗,到時候被社團控製的人,走上街頭遊街示眾,那將是警方不能承受之痛。


    因此大部分普通警員和社團成員處於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港警中隻有o記、重案、掃毒三個部門一直持續不斷處在打擊社團第一線。


    梁丘恪的三人小隊,經過幾次調動,巡邏地點變成必發道,他們就已經處於社團成員的包圍中,如果靚坤葬禮上各社團發生點什麽不愉快,最後如果引起騷亂,他們三個身處社團中央的警員,一個不小心是社團人員圍攻發泄的對象。


    看到必發道兩旁站著各式敞開襯衣、身背青龍白虎的爛仔,梁丘恪對兩名隊友說“達叔,輝仔檢查器械彈藥,隨時做好持槍警戒……”


    隨著時間流逝,各路黑色豪車雲集必發路,每上車行駛到殯儀館門口都會停車,隨後從車上下來一至三名穿全黑衣服、胸口戴菊花的社團大佬。


    每當此時,門囗就有洪興成員大聲高唿賓客名號,以表對來賓的尊敬。


    “新義安,向先生送花圈一個、帛金一萬,家屬達謝!”


    “竹聯幫……”


    “和聯勝……”


    ……


    “這個新義安的向化景,搞電影的,港島有點姿色的女星都跟他有一腳。”


    這個是tw竹聯幫老大雷正,外號雷公,現在帶領竹聯幫洗白,打算競選tw立法會委員。”


    “這是尖沙咀四大家族之一的倪家之主倪坤,港島最大的洗衣粉莊家。”


    隨著一個個社團大佬進出,曹達華居然認識每一位社團龍頭,而且能犀利的點出他們灰產側重的方向,這一點倒是梁丘恰所不知得,不知曹達華之前有什麽經曆,讓他對港島社團如此熟悉。


    “達叔,沒想到你竟然深藏不露,你這麽厲害,為何還在軍裝組巡街?”


    何嘉輝用愚蠢而又清澈的目光,對曹達華問出殺人又誅心的問題。


    曹達華氣急敗壞給了何嘉輝一個爆栗,教訓他道“眼睛放亮點,周圍這麽多爛仔,不認真警戒!小心被人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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