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科長把來龍去脈告訴他。


    辛廠長唏噓不已。


    社隊企業臥虎藏龍,他們國營廠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翻譯。


    看到林聽晚過來了,連忙豎起了耳朵。


    “辛廠長,罐頭價位表。”


    “有!報價表拿來。”


    一個幹事手忙腳亂的翻出報價表遞過去。


    林聽晚掃了一眼還給他,帶著外賓參觀車間。


    廠領導跟在後麵像聽鳥語。


    遊石頭掃尾,他聽不懂,卻又好奇他們在說什麽。


    匆匆趕來救場的薑幹事聽到林聽晚一口流利的英語,瞪了一眼去請他的工人。


    你讓我過來接受羞辱?


    工人冤枉死了。


    他又不在,怎麽知道廠裏又找到了救火的人。


    十一點左右,外賓離廠。


    辛廠長等他們出了廠子大門問林聽晚,“你和他們說了什麽?”


    “經過我的不懈努力,大衛和維塔斯打算下午來貴廠簽一份價值十萬的罐頭合同。


    你們趕緊準備準備,下午三點他們準時過來,點名讓我當翻譯。”


    現場一片歡唿。


    辛廠長熱情的伸出手,“林科長,太感謝你了。”


    春交會還沒開始,他們就贏得了一個大單,今年春交會成交額可能超過年年排第一的鋼廠。


    “下午請你辛苦一下,迴頭我們給你包個大紅包。”


    林聽晚欣然同意。


    魏科長帶遊石頭去車間采購。


    辛廠長親自招待林聽晚吃午飯。


    飯後讓司機送她到市裏最好的招待所休息。


    下午三點,林聽晚以最好的狀態出現在簽合同現場。


    廠領導全部淪為陪員。


    看林聽晚一對二。


    大衛很快敗下陣來,有些惱怒。


    維塔斯堅持了十分鍾,也敗下陣來,向林聽晚伸出手。


    “合作愉快,林,你是我見過的最會談判的中國女人。”


    “合作愉快,維塔斯。”


    林聽晚結束握手後又向大衛伸出手,“大衛,買賣不成仁義在,希望我們下次還有機會合作。”


    “ok!”大衛跟她握了下手,低聲說了句什麽。


    林聽晚微笑著迴應,把麵前的一張紙遞給辛廠長。


    “按照這個數據準備合同和貨物。”


    “哎。”辛廠長以為談崩了沒想到談成了。


    他接過那張紙掃了一眼,發現每樣貨品報價比他們的定價高了一個百分點。


    人才!


    他把數據交給副廠長讓他去準備合同後。


    壓低聲音問林聽晚,“你們剛才在吵什麽?”


    “爭論價格。”林聽晚用河南話迴答,以免被外國友人偷聽。


    她聽出辛廠長是河南人。


    辛廠長搓搓手,“你咋說服維塔斯的?”


    “我從農耕時代說起……融合了美食文化,罐頭文化,你們的企業文化,告訴他們你們的罐頭在省內供不應求,遠銷國內外。


    他們過來之前應該也做過一些市場調查,知道我所言不虛,著急拿下就落入了我的圈套。”


    你可真是個天才,“林科長,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廠裏工作。”


    “等我再曆練幾年再來請教。”


    “……能不能來兼職當個翻譯?”


    “我很想為貴廠效力,但我現在駐守村子裏,出來不太方便。”


    “這個簡單,有翻譯任務的時候我們可以開車去接你,平時你忙你的,每個月工資120,你要是不滿意還可以加。


    有什麽條件也可以提,咱們可以商量。”


    “廠長如此盛情,我卻之不恭。”


    “好好好,我代表肉聯廠歡迎您的加入,春節的節禮你還沒領,等這裏的事情結束後,我帶你過去領一下。”


    “有勞廠長。”


    辛廠長笑嗬嗬擺手。


    副廠長很快把合同準備好了,親自送來。


    林聽晚把合同拿給大衛和維塔斯,辛廠長跟著過去,雙方簽了字之後,維塔斯付了十萬現金。


    一直等待在旁邊的財務科科長清點好錢之後,趕在銀行下班之前帶著一幫保安去存錢。


    維塔斯約好了去別的廠子參觀,跟林聽晚和廠領導告別時,熱烈邀請林聽晚參加春交會。


    大衛也盛情相邀,希望在春交會上見到她。


    林聽晚點頭答應。


    送走維塔斯和大衛後,廠長領著她去工會領春節福利米麵油。


    “剛才他們跟你說了什麽?小林。”


    “他們請我去參加春交會。”


    “哦,到時候你跟廠裏的同誌一起去吧。”


    “你們要是沒有合適的翻譯,我的時間能協調得過來就跟著去學習學習。”


    “行……去年春節你們廠的山珍和食品禮盒相當火爆,我們知道得晚了,趕去訂貨被遊科長婉拒。


    今年春節怎麽說也得輪到我們了吧。”


    “當然,去年廠子剛起步,產量小,不敢接太多單子。


    今年擴大規模後,不止春節,五一,端午,中秋,國慶,也有禮盒出售。


    最近我們食品廠要增加幾個新品類,我給肉聯廠的領導們送點樣品先嚐嚐鮮?”


    “那感情好。”


    兩人到了工會,林聽晚提了米麵油,由工人送到二分廠門衛室。


    林聽晚拿著辛廠長包的大紅包離開肉聯廠。


    這一趟狐假虎威讓林聽晚徹底在廠裏出了名。


    新廠長迴到辦公室就打電話通知人事科,趕緊給林聽晚做工作證,好方便她以後進出廠子。


    然後打電話給市領導報喜。


    林聽晚去二分廠食堂裏參觀了一下,還是老樣子。


    食堂從大師傅到打菜的都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嗑瓜子,瓜子皮吐得到處都是。


    聽到腳步聲他們眼皮子都沒撩一下。


    這些人有一半是原廠長的親信,一半是原廠領導的親戚。


    是市裏讓她必須接受的員工的一部分。


    她接手廠子之後讓他們整改,他們一直消極抵抗。


    還說他們一直這樣,非是不聽呢。


    食堂每天要供應幾百人的飯菜,不能隨便動他們。


    陸柏舟所在營炊事班長和肖清所在營的炊事班長下個月前後腳退伍。


    兩人和她約好退伍後結伴來這邊上班。


    現在這些人要麽滾蛋,要麽好好幹。


    先禮後兵,領導也不好說她什麽。


    瞧瞧這食堂,到處油汙,桌子板凳看不出來本來麵目,工作人員頭發工作服油膩膩。


    看不下去,實在看不下去。


    她坐上迴村的貨車,把米麵油捎迴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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