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姣姣努力迴想自己做夢醒來的第一句話,好像是皇上,嬪妾好難受……


    大哥是學武之人,聽力比常人好。


    完了完了,都被大哥聽見了。


    頂著蕭雋卿的臉喊皇上,還是當著大哥的麵,林姣姣想想都有些尷尬。


    “林校尉,朕要迴去歇息。”


    林姣姣說完站起身就想溜,奈何喝多了酒,起來太猛,頭暈的不行,還沒走兩步因為腳軟而跌倒。


    好在林向遠反應快,及時扶住她。


    “皇上小心。”


    林姣姣站穩後,都不好意思去撈林向遠,拍了拍他的肩膀,想繼續遛。


    林向遠這時卻開口了,“皇上剛才為何……”


    林姣姣心虛地打斷他未說完的話,“林校尉,你在說什麽?”


    “皇上,微臣剛才聽見皇上……”林向遠說到這裏像是想到什麽,他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道:“微臣扶皇上迴去歇息。”


    林姣姣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嚇死她了,她還以為大哥要問她為什麽自稱嬪妾。


    “好。”


    林姣姣在林向遠的攙扶下迴到營帳中,元寶立馬迎上來,“皇上,熱水已備好。”


    林姣姣點點頭,繼而望向林向遠,“林校尉也早些歇息,明日一早還要趕路。”


    林向遠拱手迴道:“是皇上。”


    林姣姣說完便走進營帳。


    林向遠站在營帳外遲遲沒有離開,他剛才聽的很清楚,皇帝喊皇帝還自稱嬪妾。


    自稱這個東西,隻有經常說才會下意識地喊出來。


    皇上為何自稱嬪妾?


    林向遠迴去後躺在床上,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


    他忽然想起爹娘說過的話。


    妹妹在宮裏一直不得寵,突然間得寵,位份一升再升,短短幾個月就從才女晉升到四妃之首。


    妹妹晉升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還有弟弟也說過,皇帝與傳言中不同,脾氣挺好的。


    反觀姐姐,沒有以前活潑,話少了不說,語氣也時常很冷淡。


    爹爹也說過,幾個月前,皇帝上早朝像變了個人似的。


    皇帝的轉變,以及皇帝今晚脫口而出的皇帝,嬪妾。


    林向遠腦子裏出現一個大膽的猜測,皇帝不是皇帝!


    嬪妾……


    難道皇帝是後宮嬪妃?


    林向遠走南闖北,聽過不少奇人異事。


    例如易容,將自己的臉變成另外一個人。


    不過皇帝顯然不是易容,後宮嬪妃個頭身材哪能與皇帝一般高一般挺拔?


    難道是借屍還魂?


    林向遠被自己大膽的猜測給震驚到了,這不可能。


    絕不可能!


    林向遠強迫自己不去想,奈何腦子裏總是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猜測。


    以至於次日早上起來趕路,他盯著一雙黑眼圈,兩眼無神。


    季漠懷發現林向遠精神不怎麽好,便問:“林校尉,昨夜沒睡好嗎?”


    林向遠點點頭,“嗯,昨夜酒喝多了一些,沒睡好。”


    季漠懷知道林向遠在說謊,也沒拆穿他,而是道:“我昨夜也沒睡好。”


    林向遠聞言有些好奇,“為何?”


    季漠懷淡淡一笑:“這次領兵出征漠北,比我想象中的更難,我怕辜負皇帝對我的期望。”


    林向遠聞言便猜到他話裏的意思,行軍打仗,最重要的便是互相信任。


    現在看來,那幾位將軍不僅不信任他與季漠懷,還質疑他們。


    就這一點,這仗就很難打。


    “季將軍,既來之,則安之,船到橋頭自然直。”


    這句話是在安慰季漠懷也是在安慰他。


    季漠懷聞言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林姣姣坐在馬背上,哈欠連連,她昨夜總是驚醒,一夜未睡好。


    她抬頭望向前方的林向遠,也不知他是沒聽清楚,還是沒聽見她所說的話。


    今日趕了一上午的路,大哥都未與她說什麽,興許是她心虛想太多。


    她與蕭雋卿互換身體數月,從未被人懷疑發現過。


    大哥再聰明也不會猜到,他親妹妹此刻就在皇帝的身體裏。


    林姣姣想到這裏,又把心放迴肚子裏。


    因為要趕路,一路都是騎馬。


    日日騎馬,即便是皮糙肉厚的男人也會有受不了的時候。


    蕭雋卿的身體雖然是男人,可一直在宮裏,偶爾騎馬狩獵,第一個受不了的人便是她。


    為了不影響趕路,林姣姣讓購置了棉墊子,墊在屁股下麵,不僅緩解屁股與馬鞍之間的摩擦,也減輕疼痛。


    隻是這小小的舉動,卻讓騎馬的將士們對高高在上的皇帝,心懷感恩。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騎馬快速便這邊飛馳而來。


    將士見狀,忙將皇帝護在中間,警惕地看著來人。


    季漠懷瞧著馬背上那人的穿著,一眼看出是送信的,他道:“是送信之人。”


    來人突然勒住韁繩,等停穩後,他從懷裏拿出一封信,高高舉起,道:“皇上,皇宮裏有信給皇上。”


    季漠懷聞言驅馬上前,從送信之人手裏接過信,然後驅馬來到皇帝麵前,雙手呈上,“皇上,從皇宮裏來的信。”


    “皇宮裏來的信?”林姣姣有種不好的預感,該不會是宮裏出了什麽事吧?


    蕭雋卿出事了?


    不會的,蕭雋卿現在可是四妃之首,後宮之中,地位最高,誰敢動他?


    她從季漠懷手裏接過信,急忙拆開取出信件,抖開後,急忙看信裏的內容。


    等看完後,她長長籲了一口氣,嚇死她了。


    她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呢。


    信是蕭雋卿寫的,隻是問她到哪裏了?是否與幾位將軍碰麵?


    如果碰麵了,是否有摩擦不滿……


    瞧把蕭雋卿擔心的,她路還沒走一半,他就著急了。


    其實她是打算到了漠北在給蕭雋卿寫信的。


    沒想到他的信先來了。


    即便是蕭雋卿來信,她也不能立馬下馬迴信。


    她收好信,道:“等到了驛站,朕再迴信。”


    送信的人聞言,隻好一路跟著。


    等到了驛站,林姣姣沐浴完後,這才提筆寫信。


    等寫好後,封蠟,這才交給送信之人。


    經過長途跋涉,終於抵達漠北邊境。


    第一次來漠北的林姣姣,發現漠北環境比想象中還要差。


    雖然不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黃沙,卻也好不到哪裏去。


    不難想象蠻夷部落為何屢次侵犯大夏。


    蠻夷部隻要進入境內,便可以一路暢通無阻。


    皇帝禦駕親征的消息早就傳到漠北,所以一道漠北邊境,便有軍營裏的將領前來迎接。


    前來迎接的是鎮守漠北的陸將軍。


    “臣迎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林姣姣高坐在馬背上,看著陸將軍下馬便是請罪。


    她道:“朕也是剛剛抵達漠北,陸將軍何罪之有?陸將軍快快請起。”


    “是皇上。”陸將軍站起身,然後站到一旁,給皇帝讓路。


    隊伍有條不紊地進入漠北境內,跟隨陸將軍,踏進漠北軍營。


    林姣姣趕了一天的路,早就累的不行,一進軍營,便吩咐道:“元寶準備熱水,朕要沐浴。”


    “是皇上。”元寶弓身退出去。


    元寶前腳剛走,陸將軍後腳就走進來。


    “皇上。”


    林姣姣剛坐下,就看見陸將軍來了,“陸將軍是有什麽急事嗎?”


    陸將軍道:“迴皇上,蠻夷部落騷擾漠北邊境數次,一次比次一次過分,臣過來,是想知道何時攻打蠻夷部落?”


    林姣姣聞言隻是沉吟片刻,便道:“這事急不來,這樣,今日大家趕路都辛苦了,修整一日,明日開會再決定。”


    “還是皇上考慮的周到,那臣告退。”陸將軍說完弓身退出去。


    此時皇宮內,蕭雋卿在禦書房裏看折子。


    瑞王拿著信,看見禦書房內燈火通明,便知道林貴妃在裏麵。


    他大步走進來,果然看見坐在龍案前的林貴妃。


    “林貴妃,皇兄來信了。”


    蕭雋卿聞言抬起頭,眼底是難掩的激動,“是嗎?快拿來給本宮瞧瞧。”


    “本王還騙你不成?”瑞王闊步來到龍案前,將手裏的信遞給林貴妃。


    蕭雋卿接過信,迫不及待地拆開取出裏麵的信。


    他低頭看著手裏的信,發現瑞王的目光也看過來,他腳步一轉,避開瑞王的目光。


    瑞王隻是有些好奇皇兄寫了什麽,沒想到林貴妃居然不給他看。


    “林貴妃,皇兄寫的信,本王不能看?”


    蕭雋卿道:“這是皇上給本宮的信,萬一說些私密的話,自然是不能給瑞王看的。”


    瑞王聞言不死心地道:“皇兄寫給本王的信,本王可是給林貴妃看了的。”


    蕭雋卿卻道:“皇上又不會與你說些私密的話,本宮瞧瞧又如何?瑞王不懂夫妻間的私密話,等瑞王成親了便懂了。”


    瑞王:“……”


    不給他看就算了,還拿他沒媳婦的事打擊他?


    他也想娶媳婦,可這媳婦也不是說娶便娶的啊。


    瑞王擺擺手,“算了算了,本王不看便是,別老提本王沒媳婦行不行?”


    蕭雋卿微微勾起唇角,沒再理會瑞王,而是低頭認真地看著林姣姣寫給他的信。


    信的開頭,林姣姣先一一迴答了他的問題。


    已經走了一半路程,與幾位將軍匯合,目前還沒有發生矛盾。


    不過幾位將軍確實很不滿來的不是大將軍,而是季漠懷。


    這還沒到漠北,就已經互看不順眼。


    等到了漠北,怕是有的吵。


    不過你放心,我會緩和他們之間的關係,打贏這場仗。


    信的最後,林姣姣問蕭雋卿後宮如何,有沒有發生什麽大事?


    如果發生大事,解決不了的,就找瑞王。


    現在他是代理監國,處理事情還是比較方便的。


    最後的最後,你在後宮裏保重身體。


    蕭雋卿看完信,心裏有些隱隱的不安。


    大將軍的屬下,可沒那麽好說服。


    林姣姣知道女人,哪裏懂男人?


    蕭雋卿歎了一口氣,若是他能去該有多好?


    瑞王一直在看林貴妃,見她看信時眉頭緊皺,一直到看完信,那柳葉眉也舒展過。


    “林貴妃,皇兄寫了什麽,讓你這麽擔心?”


    “還能是什麽?不就是大將軍的屬下,隻聽大將軍的話,也隻服大將軍,皇帝正因為這件事心煩呢。”蕭雋卿一邊說著一邊又看了一遍信。


    瑞王聞言確實笑著安撫道:“林貴妃,你別擔心,這件事難不倒皇兄的,皇兄這皇帝可不是白當的。”


    蕭雋卿無奈歎氣,正因為禦駕親征的不是他,所以他才會如此著急。


    林姣姣說到底也是嬌養在閨閣中的女人,遠門都沒出過,別說去軍營了。


    在一堆男人裏,處理他們之間的關係。


    太難為她了。


    瑞王見她還在擔心,不由得有些好奇,“林貴妃,你是不是很喜歡皇兄?”


    蕭雋卿:“……”


    “為何這麽問?”


    “皇兄還離開多久?你就記著給他寫信,還八百裏加急?得知皇兄為事煩憂,你也跟著擔心憂愁。”


    瑞王說到這裏,忽然笑著抬起頭,“林貴妃應該是很喜歡皇兄吧?”


    蕭雋卿聞言低頭掃了一眼信的最後幾句,林姣姣都是在擔心他,因為身份問題,處理不了事情等等。


    “本宮是皇上嬪妃,自然是喜歡皇上的。”


    “你的喜歡與後宮裏那些女人的喜歡是不同的。”瑞王翹著二郎腿,一副我最了解表情看著林貴妃。


    蕭雋卿瞧著弟弟吊兒郎當的樣子,這些年他在外麵,不僅心玩野了,連性子也變了很多。


    哪有當著女人的麵,說這麽讓人難為情的話?


    “瑞王連女人都沒有,怎麽這麽懂?”


    瑞王聞言眸色一頓,為什麽都拿他沒媳婦說事?


    “本王是旁觀者,自然比你們看的清楚。不過皇兄對林貴妃的感情也不一般,林貴妃應該知道,後宮不得幹政。”


    “本宮知道,皇帝是信任本宮才會如此。”蕭雋卿就是相信林姣姣,才會讓她看折子,答應讓她禦駕親征。


    若是沒有這些信任,誰會放心讓一個頂著他的身份領兵出征?


    那和引狼入室有什麽區別?


    再者,他現在身份是後宮嬪妃。


    林姣姣頂著他的身體,謀朝篡位都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但林姣姣從頭至尾,都沒有這個心思。


    蕭雋卿找到這裏,忽然明白一件事。


    林姣姣是不是對他的感情,不對,對他的喜歡,與後宮裏的女人不同?


    若不是喜歡,怎麽會願意替他禦駕親征,去漠北邊境受那份苦?


    想到有這種可能,蕭雋卿心裏沒來由得欣喜。


    瑞王看見林貴妃嘴角噙著笑,忍不住問:“林貴妃,你在高興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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