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人忙作一團,卻一個也幫不上忙。


    任書言急得團團轉,“皇上晚膳前還好好的,怎麽就突然病倒了呢?”


    賢妃聞言有些心虛,不會是紅袖放補腎的藥放多了,起了反作用?


    她抬眼望向禦醫,隻見禦醫眉頭緊鎖,像是遇見了刺手的事。


    隨後又望向床上的皇帝,臉色依舊是不正常的紅。


    禦醫診完脈,皺著眉頭道:“皇上應是食物中毒。”


    賢妃聽見中毒二字,立馬反駁道:“怎麽會是食物中毒?這不可能,本宮的小廚房都是本宮從將軍府帶來的,都是親信,不可能對皇上下毒的。”


    “……”禦醫解釋道:“賢妃娘娘,微臣說的是食物中毒,不是被了毒藥。”


    賢妃有點尷尬,“是,是嗎?”


    禦醫又問:“皇上今晚吃了什麽?”


    “皇上吃了……”


    賢妃剛開口,便被任書言打斷了,“禦醫,皇上今晚的晚膳還在桌子上,你過去瞧瞧。”


    “嗯。”


    禦醫起身來到餐桌前,看著滿桌的美味佳肴,他一一檢查起來。


    賢妃看著禦醫檢查得如此仔細,時間心虛的不行。


    不會查出酒裏放了補腎的藥吧?


    就在賢妃提心吊膽的時候,禦醫拿起酒杯,裏麵還有未喝完的酒。


    他舉起酒杯認真地聞了聞,皺著眉頭道:“酒裏麵含有熟地黃、茯苓,與皇上所吃的海鮮鹿肉相衝導致食物中毒。”


    熟地黃,茯苓,有點認知的人都知道這是補腎良藥。


    被禦醫這麽說出來,賢妃一時間無地自容。


    蕭雋卿大步走進來,冷眼望向禦醫,“酒裏怎麽會有這些東西?”


    禦醫弓身迴道:“林貴妃,微臣也不知。”


    蕭雋卿冷眼掃向賢妃,“賢妃,酒是你宮裏的,你說,酒裏為什麽會有那些東西?”


    賢妃還沒想好怎麽解決這件事,見林姣姣來了,臉色很是難看。


    到底是誰把林姣姣這個賤人給叫過來的?


    “林貴妃,本宮也不知……”


    “啪!”


    道還沒說出來,就被蕭雋卿狠狠扇了一巴掌。


    賢妃哪裏被人打過臉?她捂著臉不敢置信地望向林姣姣,“你敢打本宮?”


    蕭雋卿道:“你為了爭寵,居然給皇上下藥,打你都是輕的,皇上若是出了什麽事,你擔待不起。”


    賢妃心裏氣得不行,可是聽見皇上出事,再生氣也不敢再說話。


    皇上真的出事,不單是她,整個將軍府都要受牽連。


    養心殿


    禦醫開的方子,藥熬好後,是蕭雋卿親自喂林姣姣喝下去的。


    林姣姣有些受寵若驚,蕭雋卿居然親自喂她喝藥。


    他那眼神好像是在說,不喝也得喝。


    藥很苦,林姣姣是咬牙喝完的。


    喝完後,蕭雋卿喂她喝了幾口溫熱水。


    林姣姣瞥了一眼盤子裏的糖果,明明有糖解苦,蕭雋卿偏不給她吃,喂她喝沒味道的水~


    她也隻敢在心裏埋怨兩句。


    喝完水後,林姣姣歎了一口氣,忽然被塞進來一顆糖。


    她嘴裏含著糖,抬眼望向蕭雋卿隻見他放下手裏的碗,擺手讓春櫻退下。


    全程都沒有看她,好像剛才喂她糖的人不是他。


    林姣姣默默將糖含進去,絲絲甜味彌漫整個口腔,藥的苦澀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她看著蕭雋卿起身離開,就在她以為蕭雋卿要迴去時,就看見他拿起桌上的銅鏡又迴到床邊。


    蕭雋卿將銅鏡舉到她麵前,“你看看。”


    林姣姣帶著疑惑望向銅鏡,就看見一張紅撲撲的臉,像猴子屁股似的。


    她沒忍住笑出聲。


    不止是臉,還有脖子,紅得像被人掐過。


    哪裏還有半點俊美無雙的樣子。


    蕭雋卿看見自己的臉變成這樣,沒有生氣就算了,居然能忍住不笑?


    蕭雋卿雖然不是很在意的臉,可是,被林姣姣弄成這樣,還是很在意的。


    “你還好意思笑?朕的臉都被你糟蹋成什麽樣子了?”


    林姣姣拉著蕭雋的手,解釋道:“皇上別生氣,過幾日就好了,不會毀容的。”


    蕭雋卿得知林姣姣出事,立馬趕去未央宮,看見她那張臉時,差點沒認出來是自己的臉。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嬪妾去未央宮前吃了點起疹子的藥,加上藥酒,就這樣了。”


    林姣姣說完又立馬解釋道:“皇上,嬪妾問過禦醫的,禦醫說隻會影響容貌,過幾日便會恢複如初了。”


    蕭雋卿其實也猜到了林姣姣肯定吃了什麽東西,臉才會變得這麽紅。


    “可還難受?”


    林姣姣搖搖頭,“不怎麽難受了,禦醫開的方子裏,有止癢的效果。”


    蕭雋卿這才放下心來,他重新在床邊坐下來,道:“賢妃利用藥物爭寵,該罰。”


    “嗯,嬪妾也是這樣想的,罰重些,念在她有功的份上,再減輕一些。”


    這麽一算,賢妃的功勞都白做了,國庫還填了一大筆銀子,算是掙到了。


    蕭雋卿點頭讚同她的想法,“嗯,這樣一來,日後她再犯錯,誰也救不了他。”


    林姣姣的視線望向蕭雋卿的肚子,那裏鼓鼓的,還別說,他現在真把自己當個孕婦看了。


    未央宮


    “賢妃利用藥物爭寵,念其有功,禁足一個月,抄寫女則兩百遍。”


    賢妃聽見禁足一個月感覺天都塌了,她本想借著立功侍寢,禁足還怎麽侍寢?


    抄寫兩百遍女則,她的手還能不能要了?


    任書言宣讀完口諭後,便離開未央宮。


    任書言前腳剛走,賢妃後腳就把桌子給掀了。


    未央宮上下,宮女太監大氣也不敢出,就怕一不小心就成了賢妃的出氣筒。


    林遠房,在蕭雋卿期盼中從南城迴來,也帶來了好消息。


    禦書房內


    “皇上,難民皆已安置妥當,小麥種子已經運到南城,就等著播種。”


    林姣姣看著爹爹跪在殿中央,三個月未見,爹爹瘦了一圈,足以說明南城旱災有多嚴重。


    “林愛卿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即日起,升為三品官員大理寺卿。”


    林遠房聞言怔了許久,沒想到去了一趟南城迴來,不僅升官,還是從三品大理寺卿。


    等反應過來後,他忙叩頭謝恩:“微臣謝主隆恩。”


    林姣姣心疼地看著爹爹,南城的事,爹爹肯定操了不少心。


    “林愛卿,先迴去休養些時日。”


    林遠房:“是皇上。”


    林遠房走後,蕭雋卿從屏風後走出來,視線望向林姣姣,發現她眼眶紅紅的,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林遠房歸來應該是喜事一件,她怎麽還哭了?


    “怎麽哭了?”


    林姣姣原本隻是心疼,被蕭雋卿這麽一問,眼淚嘩啦一下就淌下來,“皇上,嬪妾爹爹,他瘦了好多,娘見了肯定會心疼的。”


    蕭雋卿剛才沒瞧見林遠房,不過,想想也能猜到。


    南城旱災,顆粒無收。


    林遠房去,吃都成了問題,自然會瘦。


    “確實辛苦林愛卿了,朕會讓他多休養些時日。”


    林姣姣抹掉眼角的眼淚,笑著道:“可爹爹很高興,嬪妾從未見過爹爹如此高興。”


    蕭雋卿想到以前薛尚書參林遠房,他還降了他的官職。


    現在想來,還是有些愧疚。


    “朕明白。”


    林府


    林遠房任欽差大臣去南城,是秘密進行的,都城中很多人都不知道。


    連林遠房的同僚也不清楚,隻知道林遠房抱病在家休養。


    現在突然傳出林遠房勝任大理寺卿之職,是因為他任欽差大臣去南城,查辦葛知府貪汙一案。


    正在家中休養的林遠房,看見林夫人推門而入。


    “老爺,門外來了好多人。”


    林遠房這三個月來沒睡過一次好覺,好不容易可以好好休息,聽見家中有客來訪。


    “來的都是什麽人?”


    “他們說是你的同僚,還有說是你的朋友,我也不認識,你去外麵瞧瞧。”


    林遠房在朝為官這些年,除了一些交好的同僚朋友,別人是不會上門拜訪的。


    “我出去看看。”


    林夫人忙拿了一件外套追上去,“老爺,衣服穿上,外麵涼。”


    林遠房來到門口,看見門口被圍得水泄不通。


    這陣勢,他也就在南城時被難民圍堵過。


    林遠房定睛一看,發現站在門口的那些人,確實是他同僚。


    雖是同僚,他們卻沒什麽交集。


    至於朋友,一群人裏麵,沒一個是他朋友。


    “你們,怎麽來了?”


    “大理寺卿,下官備了薄禮,特意來賀喜大理寺卿升職。”


    “林大人,下官也是來恭賀林大人升職的。”


    林遠房哪裏經曆過這些,沒一會功夫,家裏就擠滿了人,都是恭賀他升官的。


    “林大人,聽說林貴妃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下官的女兒也進宮,能不能讓林貴妃替她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


    “下官的女兒也在宮裏,與林貴妃一同進宮,至今還是個才人,林貴妃得寵,若是能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當個美人也不錯。”


    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就說平日裏不足他來往的同僚,怎麽都來了。


    不是拖他辦事,就是拖他姣姣辦事。


    林遠房脾氣雖好,卻也不代表好拿捏。


    “皇上讓我在家中多休養幾日,各位今日來,心意我領了,禮都帶迴去吧。”


    不等他們說話,林遠房又道:“夫人,送客。”


    林夫人是出了名潑辣,沒幾下,便將這些人趕出去。


    *


    蕭雋卿與林姣姣研究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換迴身體的秘訣,自從上次換迴身體已經過去一個半月。


    “皇上,要不我們去跳湖試試?”


    “跳湖沒用,之前試過。”


    蕭雋卿一提醒,林姣姣立馬想起來,剛互換身體時,就試過這個辦法。


    “那為什麽上次,我們落水就成功了?雖然時間很短暫。”


    蕭雋卿搖搖頭,他想了這麽久,也沒想明白。


    都是一樣落水,為什麽第一次沒成功,第二次卻成功了?


    林姣姣見蕭雋卿如此煩惱,沒再開口說話,說了怕他更煩。


    這段時間,蕭雋卿經常去翠玉閣看小公主。


    每次去的時候,小公主都是在玩,一群宮女太監陪著。


    無論是上午還是下午,小公主不是玩就是在吃東西。


    江妃道:“小公主最近很開心。”


    蕭雋卿見小公主笑的很開心的樣子,也沒多想。


    雲貴人雖小公主很嚴厲,但每個月的探視都會去。


    隻是,小公主一看就雲貴人就躲,“娘,我不想迴去,我在江妃這裏很好,她不會讓我學琴棋書畫。”


    雲貴人聽完後不淡定了,“你是公主,琴棋書畫是必須要學會的,你怎麽不學呢?”


    雲貴人又望向江妃,“你為何不讓她學琴棋書畫?”


    江妃輕聲道:“雲貴人,小公主不願意學,她還小,開心最重要,你看,小公主在這裏多開心啊。”


    雲貴人聽完後直接怒了,“她可是公主,怎麽能一點都不學?六歲不小了,皇子六歲都進國子監上課了,皇上隻有她一個公主,這個年紀也應該進國子監上課……”


    江妃冷聲打斷她的話,“雲貴人,皇上把小公主交給本宮,學不學,還輪不到你來說。”


    雲貴人聽見這句再也控製不住,歇斯底裏地吼道:“小公主是我的親生女兒,不是你女兒,你有什麽資格?”


    “可皇上信任本宮,讓本宮教導公主,你看,小公主願意跟你走嗎?”


    雲貴人望向女兒,蕭婉婉嚇得立馬躲在宮女身後。


    這一舉動激怒了她,她不管不顧地上前拉著女兒的手,就想帶她走。


    小公主被嚇哭了。


    江妃命令道:“來人,把雲貴人趕出去。”


    “喏。”


    兩名太監一左一右,將雲貴人趕出翠玉閣。


    江妃視線望向蕭婉婉,微笑著開口:“小公主別害怕,本宮不會讓雲貴人帶你走的,你去玩吧。”


    蕭婉婉心裏有些害怕,站在那裏不敢動。


    江妃朝宮女使了使眼色。


    宮女立馬拿來紙鳶,“小公主,奴婢陪你玩紙鳶好不好?”


    蕭婉婉看見紙鳶,高興地追上去,“好啊。”


    江妃看著蕭婉婉追著紙鳶,雲貴人還想讓她去國子監上課,她不會送蕭婉婉去國子監上課的。


    禦書房


    林姣姣見蕭雋來了,她問:“皇上,皇子們六歲去國子監上課,為什麽公主不用去?”


    蕭雋卿道:“誰說公主不用去?之前公主還未滿六周歲,因為之前的事,這件事擱淺了,你現在提起來,朕覺得,是時候讓小公主去國子監與皇子們一同上課,身為公主,即便不能滿腹經綸,也不能吃尋常人家的千金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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