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十三一頭齊腰黑發隨風狂舞,整個人已經突破兩米,渾身的肌肉如同岩石。


    他咧著大嘴,如同拔河一般一條條的扯斷藤條。


    “霧草!你別過來啊!”老樹妖慌了,它隻不過是才死了二十年的鬼物,哪裏經得起白十三這般暴力的折騰。


    ……


    “嗝~”


    白十三的身型漸漸變了迴去,抖了抖粘在拂血刀上的黑色汁液,收刀入鞘。


    以他現在的氣力,重達六十斤的拂血刀已經如臂使指。


    就連那些常年征戰沙場的悍卒也不過是五六斤的佩刀。


    “就是不知道亂吃東西會不會壞肚子。”


    白十三吧唧吧唧嘴,牙縫裏的褐色樹根被他剔出,剛才情急之下一口咬斷了樹妖的根須。


    叮——


    “又入賬一點強化,以後看來還得多溜達。”白十三滿意的點點頭。


    剛才那鬼物白十三在縣間異誌上見過,在大霧天氣迷失在森林的人,終會化成樹木的養分。


    靈魂不知歸處,一直在森林打轉,除非找到替死鬼。


    “剛才那樹妖的實力估計到了靈級,而且還是上一重的實力。”


    白十三看著滿地漸漸透明的殘骸,眉頭緊鎖。


    隨著他對鬼物的認知,鬼物級別之間的界限越來越不絕對明朗。


    就跟那些資質好,底蘊好的武者往往能越級殺人。


    鬼物似乎也將就血脈淵源,越是在異誌裏出名的鬼物,實力就越強。


    如果劃分沒錯,那麽靈級鬼物對應的應該是人類武夫的三流水準。


    “得趕緊走了。”白十三停止思索,望著周圍越來越濃重的霧氣,心中覺得很不舒服。


    遠處的濃霧中,白十三甚至看到了一些若隱若現的人影,在誘惑著他過去。


    “怎麽來這麽多?這地方還是個陰地?”


    白十三運轉八極步,飛快在林中飛掠。


    鬼物的滋陰地不亞於人類的洞天福地,常年盤踞在此的鬼物能大大提升修煉速度。


    “老大,您迴來了。”


    白十三一道駐地,便看到田慶整理好了兩排隊伍,對著自己鞠躬喊老大。


    他扭頭看了看,與鬼物戰鬥的地方離這裏不遠,傳出來的巨大聲響,估計被田慶等人聽到了。


    “別叫我老大。”白十三滿臉黑線,他又不是什麽道上大哥,他就一練武的。


    “好的,老大。”


    “……”


    “叫我公子!”白十三麵露慍怒,一掌拍在田慶的頭上,弄得這個精壯漢子腦瓜子一陣懵。


    周圍的人很識趣的閉嘴,白十三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剛才自己明明沒用多大力氣……


    歉意的看了看一臉委屈的田慶,白十三迅速轉移話題,帶著人繼續行進。


    跟在後麵的離魂幫眾大多是當初吳隊長的手下,離魂幫本來就是半黑半白的組織。


    麵前這一位,比他們當初的老大還要兇狠,居然要他們叫公子。


    遙看白十三一身的肌肉塊,哪點跟公子倆字沾邊啊。


    “今天趕在日暮前必須到達鐵礦,不然都別給我吃飯了!”白十三見後邊人磨磨蹭蹭,迴頭吼道。


    “好的老大……公子!”


    白十三看著後麵慌亂如雞仔的眾人,納悶的摸了摸已經冒出胡渣下巴。


    “我有這麽兇嗎?”


    ***


    “公子前麵就是我們的礦場了。”


    白十三順著婁小義的手指方向看去,不遠處果然有一座小山。


    一隊人馬緩緩的林子裏穿行,右側麵有一麵黃土高牆。


    “公子小心,這裏便是劉家莊。”婁小義在一旁小心提醒道,他甚至都不願意往那裏多看一眼。


    “哦?”


    白十三來了興趣,他倒要看看能讓一個八品武夫無聲無息消失的地方到底是怎樣。


    莊子的黑黃色土牆和墳地的泥土如出一轍,年代久了牆體有些龜裂,斑斑駁駁顯得有些破舊。


    周圍安安靜靜的,仿佛也沒有什麽人。


    這裏是白十三和陳嵐靜決出隊長之位的地方,但現在天色已晚,眾人又趕了一天的路,白十三不準備大晚上的去裏麵找死。


    便想要繞過莊子,在鐵礦場那邊休息一晚,聽聽一些在場幫眾對劉家莊的了解,在做打算不遲。


    拐道的過程中,白十三仔細打量著邊上的莊子,高牆內一片安靜死寂,似乎根本不住人。


    但就在前不久幫內刷新的消息裏,這劉家莊是活村,應該有人煙才對。


    “這就是吳隊長出事的莊子吧?”白十三隨手叫來一個以前跟著吳隊長的幫眾。


    “是的公子,吳老大就是進去調查,結果才……”


    吳隊長本來就是黑道出身,他手下的兄弟都是一身橫肉,麵色兇狠的黑衣大漢。


    但此時他說起這個劉家莊的時候,臉上的橫肉不自覺的抖了一下,眼睛裏透露著忌憚和恐懼。


    很快隊伍走到了正對村口的地方,白十三眯著眼睛朝裏麵望了望。


    村口的高牆間是留有一道紅漆的大門的,旁邊還有一些瞭望台,估計也是用來抵禦野獸,或者沒有歸順北涼王之前的離魂幫。


    黃黑的的高牆很高,大概在村中央的位置種著一棵巨大的槐樹,高處院牆不少。


    透過破敗紅漆大門流出的小縫,白十三能大致看到莊子內的一角場景。


    破敗的庭院,幹枯的花草,到處鋪滿落葉的地麵,光禿的樹椏。


    一陣風過,卷起莊子內的落葉,露出一幾個長方形的坑洞。


    白十三的瞳孔一縮,這不是義莊墳地上用來做墓穴的坑洞嗎?


    這莊子裏的坑洞有一些,但很少,沒有墳地的密集。


    隨著白十三的走動,視野也在變換,在一座小木屋門楣上,隨風飄舞著一件白色長布條。


    不知道是不是白十三的錯覺,這布條看起來怎麽這麽像民間掛喪的白綾。


    難不成這莊子裏的人自己在家門口挖墓穴,再在自家門楣上掛白綾,是喪葬的自己?


    “這劉家莊沒人住了吧?”白十三輕聲問道。


    “沒出事以前應該是滿戶,現在還剩幾家,具體的我們也沒敢深查。”婁小義低聲答道。


    白十三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連自家老大都死在裏麵了,剩下的幫眾誰敢去查,能得出還有幾戶人家已經算是不錯了。


    “看起來不像有人啊。”白十三在此朝著莊子內望去,隨著視野位置的轉換,又能看到莊子內其他地方的一角場景。


    枯敗的古槐,落滿白灰黃土的窗戶。


    除了飄舞白綾外,家家戶戶還掛著隨風搖擺的白燈籠。


    唰!


    白十三眨了眨眼睛,感覺剛才在莊子口的門縫裏好像閃過一道影子在與他對視。


    期間沒出什麽變故,眾人慢慢離開,直到劉家莊消失在人們的視野裏。


    很快,一眾就到了鐵礦場。


    一座荒山坐落在平原之上,從周圍的輪廓和一些廢棄的石料來看,白十三等人站的地方以前是一座小山。


    這些年來,離魂幫搬運石料加固高牆,采取鐵礦,已經挖空了好幾座小山包。


    礦洞裏麵黑壓壓的,可以望到幾點亮光,應該是油燈。


    在這周圍有幫眾臨時搭建的木房,都是漢子,搭建的不是很美觀。


    白十三等人走在房屋之間,頓時感覺有不少目光朝這邊望過來。


    一個個原本精壯的漢子,麵色頓時不自然起來。


    他們為了不留守礦場,紛紛申請調迴總部,跟了現在的白十三。


    而留下的全部都是以前吳隊的老部下,對於這些叛徒,他們不善。


    跟在白十三後麵的也都臉頰發燙,一個個低下了頭。


    白十三察覺到了這一點,這是屬於他們私人的恩怨,自己也不好幹涉。


    出於往日兄弟情義,礦場的不少人都很默契的把怒氣轉移到了白十三的身上。


    田慶眼看著一個幫眾把蘑菇湯故意撒到了白十三腳邊,嚇得他是心驚肉跳。


    看來這裏的人消息不靈通,還不知道自家老大硬生生打出來的兇名。


    那可是敢在議事廳和外務使以及堂主對著幹的主兒,無法無天。


    白十三不動聲色,剛才若不是他躲開,那湯就要撒在自己身上。


    天色漸晚,白十三和田慶找了一座相對於完整的木屋住下。


    因為礦場的人數縮水,很多房屋都有空置,漏風漏雨的不在少數。


    一群漢子各自找個能擋風的地方坐下,拿出備好的幹糧和水饢草草的吃一點。


    白十三的住所比較大,因為是步行,都沒有背負行李,所以便在屋中升起火堆取暖。


    婁小義在與那些礦工說著什麽,似乎是在爭辯。


    之後便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蘑菇湯來到了白十三麵前,遞了過去。


    白十三也是沒有想到婁小義是因為要給自己盛一碗濃湯才和他們爭辯這麽久的。


    “謝謝了,你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吧。”白十三對著婁小義笑了笑,讓田慶在屋子裏騰出了一個位置。


    “定然不負公子期望。”


    婁小義麵露喜色,不知道為什麽一靠近白十三他就有莫名的安全感。


    吃過晚飯,兩波人涇渭分明。


    白十三沒心思去和這些人玩小孩子的別扭,找到那群礦工的領頭人問起了關於劉家莊的情況。


    “能和我說說那莊子的事情嗎?”


    圍坐在一起的礦工挑了挑眉毛,雖然驚歎白十三的一身橫煉,但也礙於他麵露稚氣,沒有受到正眼。


    “你是誰?”良久之後,礦工中一個年紀稍大的開口問道。


    “你們的新隊長。”白十三友好的笑笑,配上那身腱子肉,顯得頗為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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