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白十三結束每日的晨練,硬著頭皮去找了袁恭。誰知袁恭早就先行一步報捷,早早的就離開了軍隊。


    李廣坐在校場上喝酒,正好被返迴取東西的白十三撞見。


    “李將軍。”白十三恭敬的朝著他行了行禮。


    李廣大口撕咬羊腿,吃的滿嘴油光,見到白十三來也是心不在焉的隨口應了一聲。


    白十三頓時把想說的話積在喉嚨,不知道這麽跟這個沒有將軍樣的人說。


    “將軍,我想問你要個奴隸。”白十三硬著頭皮道。


    李廣嘴上不停,囫圇不清道:“隨便,要哪個?”


    白十三一喜,繼而說道:“楚國公主,川平。”


    “咳咳咳……”李廣被白十三嗆了一口,大聲道:“什麽?”


    “要川平公主做奴隸啊……不……行嗎?”


    李廣放下羊腿,語重心長的對白十三說:“十三呐,身處軍營一年到頭見不到葷腥很正常。你就先忍一忍嘛,這已經到中原邊緣了,等到地方保證你澇死。”


    “???”


    “就是說,楚國公主是唯一被活禽的王室,你說要就要,陛下也不會同意的。”


    白十三點點頭,他這個想法確實太理想主義了。


    為了不觸怒皇帝,白十三隻好違背與王為安的承諾了。


    白十三迴了營帳,找出自己的包裹就進了城。


    蠻熊勁上的藥方都是諸如地黃,赤芍之類的補血化瘀藥物。如果這個世界的草藥與現實沒出入的話,那麽白十三這個外科醫生還是多多少少認識一些的。


    這座城雖然是在北地,但是卻有著濃重的南疆風格。


    城門多,城牆看似厚重但其實到處漏風。南疆這麽設計是因為氣候炎熱,石城本就容易儲存熱量,所以這設計是專門散熱的。


    至於冬天要比任何一個季節都長的北地,為什麽要這樣設計,白十三就不得而知了。


    這裏的女眷不似古代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反而和男人一樣出行逛街,開設門店。


    幾經打聽,白十三才找到了城裏口碑極好的一個藥材鋪。


    藥材鋪采用黃木建築,掛著的牌匾是一個粗陋的葫蘆雕刻,上邊標著濟世二字。


    店的窗戶紙破舊,屋內更是灰塵堆積,雜亂不堪。


    屋裏陰潮味兒十足,隻有一個穿著藍破麻布衣的少年,杵著腮幫子在破舊櫃台前打盹。


    “極好?”白十三踏進門店,腳底的木板嘎嘎作響。


    那店員小廝在白十三走到跟前時,也沒有醒的跡象,吧唧著嘴做著什麽好夢。


    白十三撇撇嘴,開始在後麵的藥櫃裏翻找自己所需的草藥。


    翻找到之後,他仔細辨認後,又放迴了原處。


    “沒想到這店鋪品相不怎麽好,但所儲存的草藥卻都是上佳的。”


    要知道即便是同一株草藥,出於年份,生長地的不同,藥效也是有所差別的。


    藥櫃,地板嘎吱嘎吱的作響,催促著那小廝快些醒來。


    小廝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正看到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翻箱倒櫃。


    “喂,你?”小廝一下子就清醒了,隨手抄起放在自己身邊的秤砣,就朝著白十三的屁股打去。


    白十三不為所動,腰杆一轉,那小廝的秤砣就砸在了他身後背負著的鋼刀上。


    鐵器交擊的聲音令人牙酸,那小廝也是一屁股從座位上跌了下來。


    “你到底是誰?鬼鬼祟祟進店不說,還打人!”那小廝抖了抖身上的土,揉著屁股從地上站起來,怒氣衝衝的說道。


    “想來買藥,見你睡得香就沒叫你。”白十三從藥櫃前走出,繞到了櫃台前與那小廝直視。


    “桂枝,升麻,柴胡,何首烏,當歸……”白十三林林總總的說了十幾味補血化瘀,強身健骨的草藥。


    那小廝見白十三能說出這麽多的藥名,也覺得他不像是故意來找茬的,便隨口問道:“家裏有臨盆的婦女?”


    “不,是我自己用。”白十三老實的答道。


    “???”


    “你要臨盆?!”那小廝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白十三聽後滿臉黑線,不耐的解釋道:“練武,藥浴。”


    那小廝抹了抹汗,鬆了口氣道:“嚇死我,還以為我又見鬼了呢。”


    “見鬼?”白十三頓時來了興趣。


    那小廝一邊從旁邊的藥櫃拿出一樣樣的藥材,一邊訴苦道:“可別提了,自從我師傅雲遊去了之後,怪事就出現了。”


    “每天晚上這藥鋪……算了算了,也沒什麽。估計就是一些老鼠什麽的,兄弟你先把藥方拿給我看一下吧。”


    那小廝看了看白十三,發現對方並不是與自己相熟的人。可遇到一個外鄉人了,他可不想把這半個月以來的唯一客人給嚇跑。


    “我沒錢。”白十三大大方方的說,他原本就是想過來白嫖藥材長相,如果和他前世的一樣,那他便自己上山去采。


    一聽這話,那小廝臉上的笑容立刻就凝固了。


    “你沒錢來抓藥幹嘛?我是做生意,又不是做慈善,沒錢就滾蛋!”那小廝動手趕人,但白十三就像是一堵厚牆一般,仍那小廝怎麽用力,他都是紋絲不動。


    “你剛才欲言又止不就是怕鬼怪把我嚇跑嗎?可我走了,如果那鬼怪再來,你還能這麽幸運的躲過去嗎?還是說,你可以放棄你師父留下的藥鋪,自己逃走。”


    白十三的一番話讓那小廝沉默,他之所以不走,無非就是因為放不下他師傅半輩子的產業,哪怕是一個小小的藥鋪。


    “我無父無母,師恩如山,我自然不會走。”那小廝篤定的答道,遲疑了一下問道:“你真的有辦法可以對付那鬼怪?”


    白十三抖了抖背上背著的精鋼鐵刃,淡淡道:“試試唄。”


    說完,那小廝又仔細的打量了白十三幾眼。


    “雖然眼前之人穿著粗陋,但看著確有兩把刷子。況且我也沒有餘錢去請那些高價的法師做法……”


    那小廝哂然一笑:“行吧,你若真的能除掉那個鬼怪我就請你一副藥錢。”


    白十三搖了搖頭,伸出兩根手指道:“如果我能斬殺那頭鬼怪,我要兩副藥。”


    那小廝故作心理掙紮,最後一臉肉疼的點了點頭。


    “那你就先說說這裏的情況吧。”白十三也不客氣,卸下背上的重刀,尋了一處地方坐下。


    那小廝迴想著,連著打了幾個寒顫,眼神四下瞟了瞟後,確定沒有那鬼影後便哭喪著臉敘述起來。


    “老實說,我們這裏有個冬日祭,祭天祭地祭祖宗,當然還要祭拜那些神神鬼鬼別來找麻煩。”


    “冬日祭那天我喝了酒,老實說我根本不想去祭祖,因為我長這麽大就沒見過與我有血親的人。但是我還是去了,對著一處空墳喊爹喊娘,也算是一種自我矛盾的慰藉吧。”


    “等我去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老一輩人有傳話。說是這天陰氣重,大家夥都是正午時分祭拜,不然的話容易遇到一些不幹淨的東西。”


    “可我整個人醉醺醺的,根本沒理會。哭訴完我就開始對著墳罵娘。等過一會兒原本在冬夜唿嘯的北風停了,周圍安靜的可怕,等到這時候我才被恐懼搞清醒,朝著醫館拔腿就跑。”


    白十三眉頭緊鎖,打斷道:“我雖然很同情你的遭遇,但能具體說下鬼怪特征嗎?”


    那小廝摸了摸下巴,隨後道。


    “這個我忘了。”


    “???”


    “告辭。”白十三話不多說,直接提刀走人。


    “誒誒誒,別啊!那個鬼怪就是一團白影,你要我說特征我連她臉都看不清。”那小廝在背後叫道。


    白十三停下腳步,折步返迴道:“鬼怪能力特征不清楚,我要再加一副藥。”


    那小廝一愣,感覺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行,隻要你能幫我鏟除那個鬼怪。”


    白十三點了點頭,隨後道:“我先去準備準備,等快要入暮的時候我在來找你。”


    說罷,那小廝便依依不舍的目送白十三離開,越是臨近晚上他店裏邊就越陰冷。


    白十三出了城,一路上心情忐忑,這還是他第一次有清楚意識的時候麵對那些神神鬼鬼。


    等到迴了軍營後,白十三發現自己帳前圍了不少人。他把背後的刀取下,卡在腰間,手腕輕靠在刀柄上,以便及時拔刀。


    “你們是什麽人?”白十三冷冷的問道。


    邊長天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眼神怨毒的迴頭。他胸口留著五寸長的刀口,最主要的是,那赤練火毒侵蝕了他大部分經脈導致修為大跌,連三流都不是了。


    “白十三!我要你償命!”見到白十三後,邊長天情緒失控,握著顫抖不停的長劍毫無章法的對著白十三揮砍。


    白十三眼神冷漠,在躲第三劍後,他也不在由著邊長天。抬起一腳就踹在了邊長天的胸脯上,邊長天倒飛出去。


    這一腳牽動邊長天的傷口,使得邊長天摔倒在地半天沒有緩過來。


    “白十三,之前確實是我不對,但你為何要對我家小輩下手?他又何曾招惹你!”


    邊桀從堆積的人群後方出現,看向白十三的麵色陰冷,像是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


    白十三看了看邊桀,沒忍住笑出了聲:“我之前就說嘛,是誰家的傻兒子沒看住,原來是你邊家的。”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邊桀掌中暗勁鼓動,按耐住心中對白十三的殺氣,冷聲道:“隻會逞口舌之利,你敢與我到將軍那裏評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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