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時光倒流迴三年前。


    那時候,簡涵才剛升入衡遠一中,下課總是戴著隨身聽刷題,話少,表情單一,不太搭理人。


    往好聽了說,那叫高冷矜貴,現實點,就是嘴笨、麵癱、沒禮貌,著實有些浪費那一對笑時甜得能掐出蜜來的小梨渦。


    她不擅長社交,身邊朋友很少,隻有蘇沛一天到晚都黏著她,恨不得連上廁所都手拉著手一起。


    蘇沛這妞嘴炮慣了,一個人能說兩個人的話,時常打趣她沒表情的時候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嘖嘖,要不是咱倆當了七年閨蜜,我早看你不順眼了!小姑娘長得這麽標誌,沒事就多笑笑——”


    “整天扯著嘴笑,你急著長法令紋?”簡涵通常會一邊刷題一邊不客氣地迴懟,偶爾也會好心提醒跨了兩個大組跑來占走她前桌座位的蘇沛,“還有兩分鍾上課。”


    進高中後,她們被分進了不同的班,簡涵在三班,蘇沛在十班,剛好是樓上樓下,蘇沛閑不住,沒事就往三班跑,跟個外編成員似的。


    她總喜歡趴在三班的窗口朝裏麵揮手,“簡涵,晚上一起吃飯啊,我和曼笙在大廳等你。”


    顧曼笙是她們小團體裏的第三位成員,南方人,小學五年級就跟著媽媽來了s市,個子小小的,說話帶著一點不明顯的江南口音,樣貌稱不上驚豔卻勝在靈動。


    簡涵嘴上嫌蘇沛嘮叨,有這個時間不如多刷兩道題,卻每次都會跑過去塞給她兩顆大白兔奶糖。


    一顆給她,一顆給曼笙。


    那好像一個心照不宣的約定,有奶糖的日子就絕不會孤單。


    衡遠一中是s市最好的高中,在北方的幾所高校裏能排得上前三,每年都能教出好些個清華北大,一本上線率高達93%。


    入學的時候,簡涵和一個從衡遠附中直升的男生並列第一,分數相同,卻因為學號次序排在了他後麵。


    簡同學雖然表麵風輕雲淡,心底還是不服氣的,早早就把這個第一名當成了必須打敗的對手看待,甚至還幼稚地在日記本上記了他一筆。


    “池歸硯,要做我的手下敗將。”


    那時,他們還未曾謀麵,他的名字卻已經一筆一畫地寫進了她的領地。或許也正因如此,後來的故事才顯得那麽順理成章。


    高一因為不分文理科,年級前四十被統一分進最好的陽光班。班主任老王是個儀式感超足中老年boy,開學第一天就要求全班同學按照成績排名挨個做自我介紹,還要把名字寫到黑板上。


    簡涵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會對這種無聊又浪費時間的活動嗤之以鼻,何曾想,真香永遠都來得那麽及時。有人正以自己為教案,讓她深深地明白,為什麽會有個詞叫“色令智昏”。


    池歸硯好似大部分校園小說裏會出現的滿分學長,從名字到人無一不散發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熠熠光芒。


    寬大的藍白校服被他穿得合身脫俗,袖口整潔幹淨,內襯是一件立領的白襯衫,扣子扣到頭,頗有些禁欲意味。他眉眼生得溫柔,連眼角都疊著笑意,似藏有光風霽月,叫人看了就移不開眼。留在黑板上的字跡是好看的行楷,筆鋒嚴謹,看上去既大氣又保守,同他本人一樣挑不出任何缺點。


    她看著他站上講台又迴到座位,目光不自覺放柔,一瞬間竟然覺得有這樣的對手也還不錯。


    輪到自己,簡涵放下手中的筆,落落大方地走上講台,隻撂下一句“很高興認識大家,以後請多關照”便收了尾,動作一氣嗬成。唯獨在板書名字的時候,猶豫了兩秒才把“簡涵”寫在“池歸硯”旁邊。


    這是她第一次在眾目睽睽下動了小心思,也是第一次一邊手抖一邊強裝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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