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甲匆匆著往臥牛村返迴。


    殺了屍魔尹不但沒有高興起來,反而還心事重重的。


    也不知二虎怎麽樣了。


    當時屍魔尹就是隨手的一甩,也許那小子隻是個皮外傷吧。


    徐甲心中如此安慰著自己。


    不過心中總是有那種揪心一般的疼,暗暗的隱藏著。


    沒有照看好二虎,內疚也是自然難免吧。


    來時還滿口說著叫他來吧,他來照看。


    可又照看著什麽了呢……


    屍魔尹好算死了,心中也去了一塊兒心病。


    接下來,那王子潮和姓蔡的還會怎麽辦,還會做出什麽來,真難以確定。


    他們都是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的人。


    幾個時辰的路,徐甲手中緊緊攥著劍,一陣陣的小跑間,一個多時辰就全都趕完了。


    一進村,就看見有許多人都圍擠在了二傻的家中。


    外麵,院內,窗前,密不透風。


    外圍都是些婦女,姑娘和孩子。


    身上也都有一點點的花色皮子。


    也許這就是獵人家屬的象征。


    他們向裏靜靜望著的神情,十分專注,似有悲傷。


    徐甲見了心中咯噔一下子,撥起人群時,不禁再次加快了趕進去的腳步。


    剛要進院子,忽然院內人群唿啦散開了一條路。


    隻見前端有三個單架被人抬出。


    單架上蓋著白布。


    白布蓋在他們身上,遮住了他們的麵容。


    一陣輕風掠過,掀起了白布的一角,鞋子露了出來。


    那是他們曾經走過,攀過多少路,多少山的腳,如今隻能隨著抬他們的單架而無力的擺動。


    單架一側都有一位風韻猶存的婦人緊跟著,婦人臂下還摟著自己半大的孩子,有男娃也有女娃。


    看他們的臉上也都有著一片一片的淚痕。


    眼睛也是紅紅的,有些腫。


    看來,他們已經是哭過了。


    那肯定是他們的媳婦和天天都稀罕不夠的孩子吧。


    不過那幾個婦人,時不時的還在臉上抹一下,那是情不自禁溢出了傷心的淚水。


    二傻他們在撤走時,也沒忘冒著生命的危險,將他們丈夫的屍身給搶迴來,也算是對得起她們了吧。


    “嗚…………………………”


    突然又有一位還年青的婦人哭了。


    嗚嗚著,想忍也忍不住。


    以至於引得另兩個婦人也有了動靜,孩子們也跟起了嗚聲。


    眾人的眼圈兒一下子也含上了淚水。


    就在這嗚嗚聲中,淚水中,單架從院中心被抬了出來,徐甲趕緊靠向一旁。


    好叫他們一路順當著離開。


    眼看著三抬單架依一從自己身邊慢慢走過。


    徐甲心中更加沉重。


    “兄弟們,走好,一路順風。”


    徐甲也同目送中的所有人一樣,不禁的在心中默念,屬於他們最後的祝福。


    他們的一生結束了,可還有人在活著。


    單架隨著嗚聲出了人群漸遠去埋了,徐甲連忙幾步闖進屋。


    “師尊!”


    “快看,師尊迴來了!”


    “師尊!您,迴來了!”


    堂屋內的都是死裏逃生後的獵人,一見徐甲真的迴來了,不禁大大驚訝和萬般的慶幸起來。


    一時間,都圍上了徐甲,爭搶著緊握起徐甲的雙手,說不出的激動。


    倍感徐甲如神。


    所以都開始口稱師尊。


    “嗯嗯!”


    徐甲依一與他們握著手,連連點頭答應著。


    互為一種人生之大幸吧。


    劫後餘生。


    “師父!您迴來了?”


    二傻聞聲,披著衣服,幾步從裏屋出來。


    大夥都自動讓開。


    二傻到了近前,一把抓住徐甲的胳膊,上下看了看,才萬般關心著又問:“沒事兒吧?傷著哪沒?”


    徐甲滿是無畏道:“沒事沒事,哪兒也沒傷著。”


    “那怪物死了沒?”


    有人不禁更加的關心這個,如果沒死,那問題可就大了,後患無窮啊!


    “死了!”


    徐甲鄭重點著頭迴道。


    “真死了?”


    “真死了!”


    當時徐甲已被屍魔尹製住,現在反而說那怪物死了,也難怪他們有人還要再三確認。


    所以徐甲雖然隻是簡單的迴答,卻很是耐心。


    “哦…那就好,那就好!”


    “啪!”


    忽然有人狠狠拍了一下徐甲的肩膀。


    “真神了!太配佩服您了師尊!”


    眾人因此而都流露出了崇拜的目光。


    二傻當然不會問,他才是心裏最有底的一個。


    “二虎呢?”


    徐甲見他們也問完了,也確實相信了,便向裏屋瞅瞅問二傻。


    眾人一下子就沉默了。


    二傻也默不作聲。


    徐甲心中莫明一緊。


    “二虎怎麽了?”


    “是不是傷著了?”


    徐甲緊著問。


    “沒,沒,沒事,他隻是睡著了,累了,累了而已…”


    二傻的迴答有氣無力。


    “真沒事?”


    徐甲問著向眾人臉上挨著個兒的瞅去。


    可是誰都沒作聲。


    徐甲一下甩掉二傻的手,撇下眾人,幾步就進了裏屋。


    二虎娘正坐在床邊,默默守著兒子二虎。


    徐甲一進來,二虎娘轉頭看向徐甲。


    她的眼圈兒也是紅了一片。


    “怎麽樣?”


    徐甲輕聲問。


    “打迴來就是閉著眼的,一直睡,怎麽叫也叫不起來…”


    二虎娘說著就掉下了眼淚。


    徐甲一下子也是雙目有些摸糊。


    心中的內疚和自責叫他更加懊悔。


    “我看看…”


    “嗯………”


    二虎娘起身讓了開。


    徐甲坐在床邊,看了看二虎稚嫩而堅韌的臉,太陽穴上麵,青紫一片。


    傷在這兒了。


    傷到頭部,什麽狀況都可能發生,甚是難纏。


    此刻二虎唿息微弱,緊閉雙眼。


    “請了藥師沒有?”


    徐甲握起二虎的手,軟軟無力的,就像真的睡熟了一樣,這是一種沉度的昏迷狀態。


    隻是叫幾聲名子是沒用的。


    “請過了。”


    二虎娘抹了一把淚道。


    “怎麽說?”


    “說是先給開幾副藥維持著,要隨時觀察二虎的唿息狀況,一直平穩就要等他自然醒過來,若是不穩也就不行了。”


    “費話!”


    徐甲想說。


    可又忍下了。


    “還說,傷的挺重,若是醒了,恐怕也會留下後遺症。”


    那意思豈不是呆傻!


    徐甲心底是又氣又悔又恨。


    說到底,屍魔尹是他引來的,他才是真正的禍水。


    “真不該來呀!”


    徐甲心中將自己的腸子都給悔青了,難道眼睜睜的就無能為力了嗎?


    徐甲不禁自問。


    “師尊,你也別著急,二虎爹已經出去派人到城裏去請最有名的巫陽去了,若是請得動,二虎就有希望。”


    “嗯嗯,那就好…”


    管怎麽樣也是還有一點兒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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