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顧拾酒不僅順利把送出去的東西要迴來,還把兩個村子都攪得不得安生。


    因為很多東西已經被用掉,根本沒辦法原樣返還。


    可顧拾酒不管這些,她態度強硬得很,既然拿不出原物,那就得拿值錢的東西來抵。


    更過分的是,她還要求什麽賠償金。


    村民莫名其妙,東西是你老娘同意往外送的,憑啥跟我們要。


    可惜顧拾酒根本不講道理,準確地說,是不講他們的道理。


    村民們已經發現了,這位行事全憑自己的心意,誰要是敢多說幾句,指不定會被她怎麽收拾。


    莫氏這段日子可算是遭了殃了。


    家裏的東西被顧拾酒吃光,她隻能每天挎著個籃子,去山裏、田埂邊撿些野菜迴來勉強糊口。


    這還不算完,那些被索要東西的村民們不敢直接反抗顧拾酒,心裏憋著的火就全都撒在莫氏身上,見著她便冷嘲熱諷個不停。


    有次莫氏挎著破舊的籃子,垂頭喪氣地往家走,一路上想著明天吃什麽,滿心都是憂愁。


    剛走到村子中間的那棵老槐樹下,就聽到了幾個村民刻意放大的聲音。


    “還以為她多大方呢,原來都是拿女兒的東西做的人情啊,呸!”


    “說不定是她自己後悔了不想把東西給我們,現在讓李芳過來要呢。”


    “給的時候說得好聽,誰見過給了東西還往迴拿的啊,真是丟人。”


    ......


    莫氏的腳步一下子就頓住了,臉上瞬間湧上一陣羞紅,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下意識地想要轉身離開,可雙腳卻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一樣,挪不動分毫。


    “你們…… 你們怎麽能這麽說我……”


    莫氏帶著哭腔大聲反駁,可她的聲音在村民的哄笑聲顯得十分微弱,瞬間就被淹沒了。


    “哼,難道我們說得不對嗎?事實就是這樣呀,你還狡辯啥呢。”


    一位穿青布衫的婦人雙手抱胸,下巴微微揚起,眼神裏滿是不屑,看著莫氏的樣子就好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莫氏又想說根本不是這樣,現在這個李芳肯定不是她的女兒,她女兒一定是掉下山崖的時候被邪祟上身了。


    可神婆的前車之鑒還在那,誰還敢說顧拾酒是邪祟。


    村民隻說一定是莫氏壓榨女兒太狠,人家現在想明白過來,不順著她了。


    莫氏這日子越過越難受,她決定還是得想個辦法。


    於是這天顧拾酒又從張氏那裏迴來,剛走到家門口,就看見莫氏站在門邊上抹眼淚。


    見到顧拾酒的身影,莫氏顯得很是驚喜,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過來。


    顧拾酒嚇得不輕,這又是要做什麽嗎,眼明手快的按住對方的腦袋。


    莫氏的腦袋抵在顧拾酒的手心中,手臂撲棱了幾下,勉強站定;


    眼淚還在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女兒為什麽要這樣對待她!


    顧拾酒斜著眼睛看她,怎麽吃著野菜氣色還能這麽好,簡直不科學。


    莫氏哭了好一會兒,發現顧拾酒隻當沒看見,壓根沒打算去安慰她。


    隻好自行停止哭泣,抬起頭抽抽噎噎:“芳丫頭,你真不打算管我了嗎?”


    顧拾酒自顧自地幹自己的事,不明白莫氏為什麽要問這種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


    她抬起頭,睜著無辜的大眼:“不然呢?”


    莫氏被噎得停頓了片刻,不過她現在已經很習慣顧拾酒的講話方式了,並沒有糾結這個。


    “芳丫頭,現在家裏什麽吃的都沒有,我也沒辦法,因此想了個辦法來補貼家用。”


    顧拾酒有些驚訝,這莫氏啥也不會,鄉下地方也找不到活幹,她能想什麽辦法。


    莫氏見顧拾酒沒有反駁,再接再厲道:“我也知道,我種地不行,其他活也幹不好,所以——”


    顧拾酒倒是來了點興致:“所以什麽?”


    莫氏似乎是被鼓勵道,開心地眉飛色舞:“不如我們把房子送給張嫂子的兒子,再讓他們供我們飯吃。”


    顧拾酒腦袋再是不靈光,搜腸刮肚也想不出這種好辦法。


    莫氏見她不說話,還以為是默許,越說越興奮:“張嫂子的三兒子和小兒子,一直沒房子,連媳婦都娶不上。


    他們家地又不多,沒地方蓋房子,大兒子生的女兒十來歲了還和爹娘住在一間屋裏呢。


    我們把房子送給他們家,平常隻要他們給我準備一日三餐就行,也算是行善積德。”


    顧拾酒掰著手指頭算了算莫氏說的,有些不明白:“那我住哪?”


    莫氏誤以為是說動了她,連忙繼續往下說:“張嫂子家附近有個李叔,年紀一大把也還沒成親。


    沒有孩子,父母又走了,看上去怪可憐的,你反正也是一個人,不如嫁給他?”


    莫氏想得很好,女兒是許過人的,那人現在跑了,女兒本就嫁不到什麽好人家。


    李叔雖然年紀大了,但會照顧人,這不是最好的歸宿嗎?


    兩個人都挺可憐的,在一起簡直是天造地設。


    女兒下半生有了著落,李叔有了老婆,張氏的兒子有住的地方,她也有飯吃了。


    簡直是一舉多得的好事啊。


    顧拾酒不知該如何反駁,但經曆了這麽多事,她早不是以前那個任人安排的小孩子了。


    本能的覺得這事不是這麽算的,她伸手一把抓向莫氏:“我看你就是想挨揍。”


    莫氏還在暢想日後的完美生活,誰想忽然間就被顧拾酒掐住了脖子。


    她雙手一邊在空中亂揮一邊拚命辯解道:“芳丫頭,娘完完全全是為了你好啊!”


    顧拾酒靈機一動:“你把自己嫁給李叔不就行了。”


    莫氏連連搖頭:“我嫁過人的,怎麽能再嫁。”


    “我不也嫁過人?”這話顧拾酒就聽不懂了。


    “那怎麽能一樣?”莫氏本能地反駁,話一出口便知道說錯話了。


    好在顧拾酒沒聽出來,她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天才:“那就這麽定了,你去找那什麽李叔吧。


    沒事別來煩我,我不想和你說話。”


    說罷,顧拾酒將手中的莫氏向遠處重重一丟。


    莫氏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隨後便又暈了過去。


    等顧拾酒第二天起來之後她不知道又跑到哪去了,隻在地上留下一個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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