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正在暗自神傷,一聽張氏這話,眼淚立即掉了下來。


    “我那女兒,最近怕是中了邪了......”莫氏將最近幾天發生的事吧啦吧啦說給張氏聽。


    張氏住在鄰村,自從有次從莫氏這討到便宜後就經常過來。


    主要目的是要點值錢不值錢的小東西。


    今天她估摸著日子,李芳應該又攢下些家當,她正好過來打秋風。


    沒想到聽到這麽勁爆的消息。


    張氏暗自撇嘴,李芳這是不要慣著她娘了?


    這可有點難辦。


    張氏瞧不起莫氏,這樣的敗家媳婦在他們村早被打死了;


    她也瞧不起李芳,明明家裏的東西都是自己掙的,卻轄製不了一個白眼狼,實在白瞎了那股子力氣。


    不過張氏是來要東西的,自然要順著莫氏說話。


    於是,兩個人把李芳罵得是狗血淋頭。


    一個說“孩子這麽大了還不懂事,我都是為了她好啊,怎麽能這麽對娘呢”;


    一個就附和“是啊是啊丫頭還是得好好教啊,不然以後去了婆家丟的是父母的人”。


    莫氏想到那個不存在的婆家更心塞了,她也想給人當婆婆啊。


    罵了一陣子,張氏把紅薯烤好了。


    她非常自然地拿過一個大的,把另一個小的分給莫氏:“快吃啊妹子,餓壞了吧。”


    態度熱情,手腳麻利,活像這個紅薯是她請莫氏吃的。


    以往給的都是別人的東西,莫氏無所謂,有多少給多少。


    可今天給的是自己僅剩的口糧,莫氏有些不高興,但到底沒說什麽。


    張氏看出來了,還以為多大方呢,吃她一個紅薯都擺臉色。


    他們家還偶爾能吃上精麵和大米呢,這莫氏說是有錢人家的少奶奶,結果就吃這玩意兒。


    張氏心裏既不屑又嫉妒。


    這麽個拎不清的女人,卻以前有丈夫寵著,現在有女兒供著,還沒有婆家。


    要是自己,怎麽也不能把日子過成這樣。


    如今女兒一朝翻臉,就隻能吃紅薯了。


    不過眼下這些都不是重點。


    她吃完一個紅薯之後就火急火燎地要帶著莫氏去翻顧拾酒的房間。


    剛才她已經聽莫氏說了,芳丫頭偷了親娘的財物。


    這還了得。


    在張氏心裏,這些都是她的東西啊。


    本來她這次過來就是借衣服的。


    冬天快到了,家裏的棉花不夠用,隻能先緊著兒子做冬衣。


    小女兒從生下來就和張氏共穿一件棉衣,誰出門誰穿。


    這不,張氏想到了莫氏,準備過來尋摸一件。


    反正莫氏有好幾身棉衣,不差這一件。


    見她還在哭,張氏一秒都等不得了:“妹子快別哭了,趕緊去芳丫頭屋子裏找找吧。”


    這些東西早晚都是她的,偷莫氏的就是偷自己的,這怎麽能忍。


    張氏拔腿就往李芳原來的屋子走,卻被莫氏拽住衣服:“如今芳丫頭住這間。”


    她手指著豪華地大房間,眼中帶淚。


    張氏更加暗道不好,連屋子都換過來了,這李芳怕是徹底要和母親決裂。


    她的錢啊!!


    “別哭了,趕緊一起找東西!”張氏氣得咬牙切齒,語氣就沒那麽好。


    莫氏倒沒在意:“嗚嗚嗚芳丫頭說我進去就打斷我的腿,她現在力氣大得很,我不敢惹。”


    張氏有些意外:“你們村長也不管?”


    “我們是外來戶,村長也不好管。”莫氏隱瞞了顧拾酒把村長揍了一頓的事。


    “你放心,你們村長不管我幫你,我家裏四個兒子,保管叫她吃不了兜著走。”


    張氏眼中劃過一絲狠意。


    大不了把人劃拉迴去,給小兒子做妾。


    有這樣的親娘,正頭夫人是別想的,李芳能幹,當個妾幹活正好。


    到時候她再忽悠著讓莫氏去他們村養老,這個房子不就是他們家的了嗎?


    莫氏心滿意足,麵上卻露出淒苦:“到底是我的女兒,也別下手太重。”


    她覺得村裏那些男人肯定還是不想管自己的事,否則怎麽可能那麽多人打不過一個丫頭。


    張氏家裏那四個兒子她可都見過,各個孔武有力的,死丫頭這迴肯定得倒黴。


    莫氏一邊想,一邊竟吃吃笑出了聲。


    張氏愈加不屑,但麵上隻奉承莫氏,把對方哄得心花怒放,兩人一起翻牆倒櫃起來。


    顧拾酒迴來後倚著門框觀察了兩人許久,也不知道她們在幹嘛。


    房間就這麽大地方,有什麽都是一目了然,翻得兵荒馬亂的有什麽用。


    “你們在做什麽?”顧拾酒有些好奇。


    “找藏起來的錢財——”張氏話音未落,反應過來,沒繼續說下去。


    “那你肯定找不到,我已經找過一輪了,現在裏頭一毛錢都沒有。”


    顧拾酒信誓旦旦,她到底是修士,五感和村婦自然不是一個層次的。


    她能確信所有的錢都被搜刮完了,兩人根本不可能再找到一個銅子兒。


    莫氏臉上一白:“今天迴來挺早啊。”


    “唔。”顧拾酒點點頭,“困了,迴來睡覺。”


    山裏野味很多,今天打了頭大家夥,吃飽喝足迴來又去村長家蹭了碗飯。


    升糖太快,她現在有些困。


    原本她覺得這裏頭沒錢,可她忽略了別的。


    對鄉下人來說,顧拾酒不覺得是財產的東西都可能是難得的寶貝。


    張氏說著說著就從櫃子裏翻出李芳壓箱底作嫁妝用的幾塊皮毛。


    莫氏盯著顧拾酒的衣服,想上手扒拉裏麵的東西又不敢。


    既怕又挨揍,又怕被張氏知道自己藏了這麽多首飾和錢鈔。


    “芳丫頭啊,咱們到底是母女,你就把東西還給為娘吧。”莫氏訕笑著。


    顧拾酒並不理會莫氏,她的注意力在眼珠子差點瞪出來的張氏身上。


    這麽多皮毛,足夠換上不少好東西了。


    李芳這丫頭還真是能幹,一邊供養血吸蟲親娘一邊還能攢下家當,給兒子做妾倒也合宜。


    到時候得讓她多多打獵,張氏在心裏盤算著。


    “你是要拿走我的東西嗎?”顧拾酒盯著將皮毛打包放進包袱裏的張氏。


    張氏立即將包袱背在背上,趾高氣昂地指著莫氏:“這都是你娘給我的,沒你的事。”


    這些東西都是她的,今天誰敢攔她,她就和誰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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