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丫可不知道自己揉眼睛的動作引起三小隻多大的誤會,她從家出來,沿著路往東走了一小段就看到了記憶中的小山,這小山周圍是連綿不斷的山群。


    而麵前的小山倒是比她家屋後的黃石山要略高些,各類樹木植被包裹著整個山體,不過上山的路還算好走,估計是每日人來人往走的多了,一條彎彎曲曲的小道旁並沒什麽雜草擋路。


    陳小丫沒費多少功夫就到了半山腰,迴頭往下看,還能清楚的看到她家的隻有兩間草屋的小院兒。


    見那裏有嫋嫋炊煙升起,她的心情有些複雜,也不知這三個孩子又是拿啥解決早飯的。


    停留了片刻,陳小丫繼續往前走。


    本來她還打算問問怎麽去鎮上,她好偷偷拿些東西去換點兒錢迴來給三小隻改善改善夥食,誰知就發生了這樣的事來。


    一來二去,就從天色漸白到了太陽高掛。


    這會兒尋了理由出來,陳小丫再次想到了先前還沒來得及弄懂的那個奇異空間。


    邊走邊想,一不小心就走的遠了些,當她迴過神時,一隻腳正好踩在一個陷阱的邊緣,她趕忙把腳收了迴來。


    她能及時止損還是因為這陷井布置的太過拙劣,哪有人在一片林子裏挖了坑,竟拿稻草蓋在上頭的,是個人都能看出不對勁來。


    估摸也就是布置陷阱的人欺負動物們腦子不好使。


    陳小丫折迴身換了個方向隻走了幾步就發現了不少的馬齒莧,而且還很嫩,陳小丫便蹲下身子一陣忙活,沒一會兒功夫,她就裝了滿滿一背簍。


    她喜滋滋的就往山下走,不過沒走多遠,她肚子就開始叫了。


    陳小丫有些苦惱,她從昨天中午穿過來到現在竟然連一粒米都沒見過,曾何幾時,她是多麽幸福啊!


    在她那個時代,想吃啥就有啥,說一句飯來張口都不為過,可如今卻是連米長啥樣都不知道。


    越想陳小丫就越餓,突然又有一陣熟悉的感覺,她的右手手腕好像又在發熱。


    陳小丫抬手一看,果然是這印記搗的鬼,它又泛起了微微銀光。


    陳小丫不禁嘀咕,“難道說你也能感應到我餓了嗎?”


    迴應她的依舊是那微弱的銀光,陳小丫再次鬼使神差的摸了上去,左手的食指指尖剛一碰到印記,陳小丫就被帶進了那個再熟悉不過的空間裏。


    又是一陣狂喜,陳小丫直接大笑出聲,反正這裏一個人也沒有,她可以盡情的釋放心情。


    等笑夠了,陳小丫順手就摘了一條翠綠的黃瓜,連洗一下程序都省掉,直接在衣服上蹭了蹭,就哢嚓哢嚓的啃了起來。


    沒一會兒,她就幹掉了兩根大黃瓜,一個西紅柿,還吃了一個桃。


    肚子有了飽的感覺,陳小丫想著該迴去了,沒想到這想法剛在腦子裏出現,她就立馬迴到了現實。


    嘴裏還殘留著剛吃過的蜜桃的味道,肚子也不餓了,她再一次相信自己有了奇遇,看來吃飽肚子應該沒問題了。


    而且這次她終於弄明白怎麽才能自由出入那個空間了,想進去,就摸一摸右手手腕上的水滴印記,出來就更簡單了,想一下就成。


    填飽肚子的陳小丫樂嗬嗬的背著一背簍的馬齒莧下山了。


    正當她還在心虛自己吃獨食的間隙,陳小丫在山腳下遇到了眼熟之人,其實更應該說成是至親。


    “丫頭,你,你還好嗎?聽人說你又尋短見了,娘就是想來看看你,去了楊家才知你進山了,娘正要上去找你呢!”


    原來,這五十來歲的老婦不是旁人,正是原主的親娘羅氏,她手裏拎著個布袋,也不知裏頭裝的是啥。


    陳小丫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抬手摸了摸脖子上還未褪去的勒痕,羅氏會知道她又尋短見,估計是因為早上去她家看熱鬧的人瞧見的。


    因為是在脖子上,她又沒作掩蓋,隻要不瞎,應該都能一眼瞧見,且能想出它是為何而來。


    隻不過陳小丫不知的是,大夥從她家離開,就為她脖子上的痕跡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有說她是自己想不開上吊了的,有說是麥芽他們幾個因為討厭她,對她痛下死手的,更有甚至說是她被不懷好意之人給強了,一時沒臉苟活,這才想吊死,隻是不管是哪種原因,她又沒死成,還性情大變,變得能言善辯了。


    大概是原身本就和這老婦不親近的原故,陳小丫隨意看了她一眼,淡淡開口,“找我幹啥,我死不了,你趕緊迴去,別又叫人瞧見,說你胳膊肘往外拐,我可不想又叫人指著鼻子罵!”


    羅氏一直管陳小丫叫丫頭,她見閨女還像往常一樣對她不冷不熱,想上前的腳步又停下了。


    望著麵前的人,羅氏顯得淚眼婆娑。


    “丫頭,我知道你還在怪我,我也沒辦法啊!自打你出生,你爹就沒了半條命,你剛滿三歲,你爹就沒了,你哥是家裏唯一的香火,她好不容易才娶了你嫂子,你也知道,你嫂子那人是啥脾性,我要是不依她,她鐵定能鬧的家裏雞犬不寧,說不定真會和你哥……”


    “和離?哼!那你還真是高看她了,她也就是能用這招來治你們娘兒倆,你以為和離的女人能好過到哪兒去?就她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娘家,她還指望能迴去不成?也怪我當初沒腦子,信了她的鬼話,不過也得多虧了她,我才能徹底從那鬼地方脫身。”


    “不,不是這樣的,丫頭,你聽……”


    “夠了,你迴去吧!你不想好生過日子,我還想好生過呢!”說罷,陳小丫直接從羅氏麵前擦身而過,絲毫沒有覺得不妥。


    怎知羅氏三步兩步就追了上去,不由分說,就把手裏拎的布袋塞到陳小丫手上,“這裏頭是三斤粟米,都是我平日一口一口攢的,你拿迴去吃吧!你那背簍裏的東西哪是人吃的。”


    陳小丫又豈會要,一把又把布袋扔迴給羅氏,“我不要,憑白叫人說嘴的事我可不幹,我就是餓死也不會再吃你陳家一顆糧食。”


    至於她說她背的不是人吃的,她壓根懶得反駁。


    其實也不是羅氏故意這麽說,馬齒莧在這裏叫五行草,多是拿來喂家畜的,但羅氏知道楊家連根雞毛都沒有,可陳小丫還扯了這麽些,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是人吃。


    “你嫂子她不會知道的,她領著石頭迴娘家了,說是娘家三哥家又添丁了,估摸明兒才能迴來,況且這些她根本不知道。”


    羅氏又把布袋遞向陳小丫。


    陳小丫有些不耐煩了,“都說了我不要,當初她獅子大開口,幾乎把楊家榨幹了,那時你咋不替我想想,這會兒倒是來假好心了,我已經跟你們沒關係了,以後別有事沒事來找我!”


    話音剛落,陳小丫就揚長而去,再也沒給羅氏追上來的機會。


    她對羅氏的態度完全取決於原身骨子裏殘留的記憶,那些話不過是因著她現在這張嘴脫口而出的話。


    何況她也沒說錯,羅氏當初怕得罪原身的嫂子李秋草,在李秋草一哭二鬧三上吊下同意把她趕出家門。


    原身的哥哥也是個沒骨氣的,媳婦說啥就是啥,自己全然沒有一點兒主見。


    李秋草後來得償所願,成功把原身逼到走投無路,寒冬臘月的選擇跳河,後來幸運的被楊大力所救。


    再後來,李秋草得知楊大力有心想娶她,硬生生逼著楊大力砸鍋賣鐵給了六兩銀子當彩禮,這也是三小隻完全不喜歡她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過這六兩銀子也叫陳小丫得了個自由身,請了裏正作證,當場寫下一紙斷親書,至此與陳家再無瓜葛。


    也不知原身當初哪兒來的勇氣。


    羅氏看著陳小丫漸漸遠去,隻得把布袋又往迴拎,今日她的確是聽了村裏人的閑話才敢趁兒媳婦不在來看看陳小丫的。


    一來,是想緩和一下關係,畢竟是自己親生的,二來是想看看陳小丫是不是當真變了個樣兒。


    原來大夥說的真沒錯,剛剛從這丫頭嘴裏蹦出來的每個字都是她意想不到的,從前的丫頭可講不出這些話來,就是再委屈也隻會自個兒憋著生悶氣。


    雖然羅氏想不通她為啥會變,但在她看來,陳小丫轉性了也好,至少以後能少受些欺負,聽說今日狗娃娘都栽在丫頭手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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