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良給公主帶了禮物，但苦於聯係不上，隻好去四皇子府上碰一碰運氣。
四皇子笑著問他：“你這次出遠門，有沒有好玩的東西帶迴來？”
方良笑迴道：“南澧物華天寶，經濟比我們昭國發達許多，好東西遍地皆是。但我想四皇子這邊什麽都有，想來想去，就帶了一幅畫冊。”
四皇子心領神會，說：“快快拿出來我看看。”
方良於是拿出一套春宮畫冊給到四皇子，四皇子愛不釋手地快速翻看了一遍，笑著點頭說：“不錯不錯，畫技很好，印刷精美，不愧是繁華地區的出產。”
方良說：“四皇子喜歡就好，不過這東西，一是要藏好，要是被人拿走告到陛下那裏，那我就是死罪了。另外，四皇子尚未娶親，雖然已有侍妾，但還是不要寬縱為好。”
四皇子不耐煩地說：“知道了，方良，你怎麽也成了一個老學究？比我的先生還絮叨。”
方良笑著告辭，說：“那就不打擾四皇子了，改天再來拜訪。”
離開之後，心想還給姨媽帶了禮物，也需要去打個招唿，遂登了薑府的門。
沒想到的是，居然在姨媽的房裏，見到了公主。
方良脫口而出：“你怎麽會在這裏？”突覺不妥，就給公主行了個禮：“見過公主，請恕在下唐突。”
公主笑道：“我跟著薑夫人學刺繡呢，沒想到你也來這裏，不用拘謹，該幹嘛還幹嘛。”
方良這才向旁邊的徐晴妤再行了一禮，說：“見過姨媽，這才剛迴來，給姨媽帶了些東西，快過年了，姨媽嚐個新鮮。”
徐晴妤也笑著答應下來，剛才稍稍的一點疑惑也放在了腦後，遂說：“原來你認識公主，那就不用我介紹了。你們倆年歲相當，可以多說說話。”
方良迴道：“我大著公主好幾歲呢，之前在四皇子府上經常見到，公主活潑，我們聊過幾次。”
公主也恢複了鎮定，其實這個結果她早就料到了。因為當初跟著徐晴妤學刺繡，隱隱也有這方麵的期盼，就是可以在薑府見到方良，現在如願以償了，心中高興，但神色卻紋絲不亂。
她轉向徐晴妤，岔開了這個話題：“薑夫人看我這幅竹石圖繡得怎樣？”
徐晴妤看了一下，說：“學車凝針之前，先要打好基礎，暈針的技法一定要練純熟。我觀公主這幅小品，針法雖還有點生澀，但用針工整，思路清晰，隻需要按此方法練習，過段時間就可以學車凝針了。”
公主受到鼓舞，內心喜悅，忍不住出口讚歎：“薑夫人眼光獨到，我繡此帕，速度極慢，生怕用針不規範，像是從頭來學。薑夫人一眼就看出來了，是不是多練，速度就快了？”
徐晴妤說：“是的，任何針法都是這樣，隻要動作規範，學成是遲早的事。”
方良在旁邊忍不住說：“我也看看公主的手藝。”
徐晴妤就把絲帕遞給他，麵色微異說：“你一個大男人，也會懂刺繡？”
方良笑道：“雖不懂，但能欣賞。”
看了一眼這個繡品，說：“我看著很好，顏色鮮豔，栩栩如生，比我這次在南澧看到的繡品還要好呢。”
徐晴妤白了他一眼，說：“閨閣之物，怎麽能跟街頭貨賣之物相比，你也是口無遮攔。”
方良就訕訕一笑，公主倒不在意，笑著說：“江南繡娘技藝超群，能跟她們比，我不惱呢。”
徐晴妤愛憐地看了她一眼，說：“公主隨和，但斷不可悖了尊卑次序，這次不教訓方良，以後還不知道他會亂說些什麽。”
方良就吐吐舌頭，公主不知想到什麽，臉漸漸紅了。
方良沒話找話，說：“這次去江南，看見很多新鮮玩意兒，公主要聽嗎？”
公主拍手道：“好呀，我最喜歡聽稀奇了。”
方良說：“南澧街頭繁華，遠超京都，又不宵禁，晚上尤為熱鬧。我在江邊看過一次煙花，是一大戶人家為其小姐慶生，煙花一個接一個地朝天上放，咻地一聲，飆到很高的位置，然後再啪地一響，散落開來，如一朵牡丹盛開在空中。完了那朵牡丹散成萬千星辰，慢慢降落於江麵，並不熄滅，像是繁星落入水中，與倒影融合。”
公主聽得入神，想象那樣的畫麵，口中喃喃道：“我要是一個男兒多好，可以看盡這麽多風景。”
方良笑道：“公主還小，以後有機會，下次我去南澧買了這樣的煙花來京都放，你不出門就看得到了。”
公主眼神期待，說：“這主意好，迴頭我請父皇給你銀子，下次去就以我的名義采買。”
二人說說笑笑，幾乎當徐晴妤為透明人。
方良又道：“我家裏還有好些從南澧帶來的好東西，公主如果想看，下次我可以帶過來。”
公主說：“我讓小廝去你那裏取，不用帶來帶去的麻煩。”
方良答應了，才意識到一下午的時間就過去了，向徐晴妤施了禮，說：“姨媽安好，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公主遂也起身說：“時辰不早了，我也迴宮了，薑夫人再見！”
兩個人一起出了門，方良隔著轎子跟公主說話，他說：“我這次給公主帶了不少東西，剛才不方便說，你看怎麽給你？”
公主說：“還是讓小廝去你那裏拿吧，謝謝方良哥哥！”
於是方良開開心心地迴去了，心想老天爺真的對自己偏愛，居然能在姨媽這裏碰到公主，而且以後要見公主都不用再去四皇子府了。
晚上，公主在宮中把玩方良給她帶迴來的物件，有吃的，用的，玩的。她一件件地拿出來仔細地看，想象著方良走街串巷買這些東西的情態，內心充盈著幸福。
白芷陪著她，時不時插問一句：“公主，你看這是什麽？”
公主拿過來，是一個針筒一樣的東西，外麵鑲著五彩的碎寶石。她拿起來湊在眼前往裏看，突然像發現了什麽風景一樣，快速轉動起針筒來。半晌之後，才放下來，說：“我大概知道這是什麽了，書上說叫萬花筒，內裝琉璃，利用琉璃反射物體，可以組成各種好看的圖案。這東西做得也夠精巧了。”
白芷又拿出一盒糕點來，打開說：“這糕點樣式我還沒見過，我先試吃一下，沒問題公主再吃。”
於是挑了一小塊，放入嘴中，說道：“有蟹的鮮味，是鹹味的，好新奇，等一下公主再嚐。”
過了一會，沒有反應，於是公主挑出一塊來，細細品嚐，點頭道：“聽說南澧有一種蟹粉糕，味道大致不差了。可惜如果方良哥哥在，他可以直接說給我聽，也免得我在這裏亂猜。”
還有白芷上次囑咐說要的腮紅香粉之類女孩子用的東西，用茉莉玫瑰熬製的，香味很獨特，白芷笑道：“也虧得一個大男人知道這些東西，還挑著那麽精細的買。”
公主怔怔道：“方良哥哥很細心，人又聰明，吩咐他做的事，都做得十分妥貼。”
白芷歎道：“這樣的人才，可惜父母雙亡，可見老天爺見不得十全十美。”
公主沒接話，突然覺得沒什麽心情再看這些東西了。
於是對白芷說：“我也乏了，洗漱睡吧。”
但真躺在了床上，卻輾轉反側睡不著，老是想著方良自幼失怙失恃的事，悲傷潮水一樣淹沒了自己。
四皇子對於第一起暗殺事件，始終想不出一個頭緒，總覺得是誰在背後弄鬼，想把屎糊在自己臉上。這件事秤砣一樣墜在自己心頭，他寢食難安，隻好去求助於裕王。
裕王仔細聽了四皇子的分析，讚同地點頭說：“你的擔心是準確的，第一次暗殺事件不簡單。按說，針對二皇子的行刺，最直觀的思路就是其他有利害衝突的三位皇子幹的。但是，你沒幹，而你的分析又顯示，其他兩位皇子幹的可能性很小。那麽，會是誰呢？”
四皇子知道裕王並不要求他迴答，於是等著他的下文。
裕王自問自答：“要麽是二皇子賊喊捉賊，把你拉下水；要不是還有其他隱藏的勢力，他們或許目的並不是皇位，而是大昭國的江山。”
說到這裏，他的目光變得沉重，仿佛想到了什麽，但卻沒有說出來。
過了一會兒，他才問：“你外公端木昀是怎麽看的？”
四皇子說：“他讓我多看少動，靜觀其變。但我心頭不踏實，所以來你這兒討主意。”
裕王說：“你外公的方法是對的，隻是他忽略了你的感受，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並不是叫你做什麽你就會做什麽。所以你想弄明白這件事。那我告訴你，這件事一時半會不會暴露，可能還會隱藏很久。但是，你二哥被無影盯上，現在危險並未解除，你任何動作，都有可能被無影利用，所以不要動。”
四皇子仍然緊追不放：“那皇叔認為第一起暗殺會是誰做的呢？”
裕王說：“我不知道，但有一個猜測方向，但說出來之後恐怕會誤導你。我隻能這樣說，極大可能是有外部勢力想混水摸魚，最壞的結果就是你們四位爭了半天，結果誰也沒占到便宜。”
同樣的分析，也發生在顧韜晦與仲青之間，他們的分析也距離真相不遠了。
仲青說：“官明琛去南澧見到秦世春，後來發出自己兄長全家死亡是陪葬的呐喊，種種跡象表明，瓦肆在下很大的一盤棋。你之前說瓦肆沒有理由主動做這件事，看來並不準確。”
顧韜晦說：“的確是這樣，如果利益足夠大，瓦肆倒是可以主動行暗殺之事，畢竟他們之前就主動犧牲過官青蘅。現在幾乎可以完全確定，官青蘅的作用，就是讓熱哈子木進京，成為皇宮中蠱術的施行者。但目的是什麽呢？就為了讓雲貴人得寵而誕生五皇子嗎？萬一她生的是女兒呢？”
突然，顧韜晦似乎想到了什麽，脫口而出：“當時雲貴人曾說她使用了一種藥浴，可以增加得子的概率。這個方子她給了我，而一真道長說是見過此方，講了一段故事。我的注意力被這段故事吸引過去了。其實雲貴人當時還說了黑彝巫師也給了方子，我還嘲笑她把事情推在死人身上。後來也問了黑彝巫師，巫師說沒有這樣的藥。”
仲青接著說：“其實是有的，雲貴人沒說謊，隻是這個方子是增加生男的概率，話說，真的有這麽神奇的方子嗎？”
顧韜晦說：“如果確定她會生皇子，那麽瓦肆的計劃就想得通了，還真是大手筆呢，要等到五皇子長大嗎？”
仲青說：“不管長不長大，隻要前麵四個都死翹翹了，皇位自然就落在他的頭上，管他是大是小呢。”
顧韜晦說：“這倒是，那麽，瓦肆出來暗殺二皇子，然後嫁禍四皇子，一石二鳥，不管會不會得手，這根刺都埋在那兒了。甚至皇上都看不清楚，也會認為這是兄弟鬩牆。”
想到瓦肆處心積慮幹成此事，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布局，自己也險些成為他們的棋子，不禁冷汗漣漣。
仲青也說：“哇哦，這麽多陰謀，我們要怎麽活？”
顧韜晦說：“還是壯大自身吧。”
兩個人於是開始練功，顧韜晦把那隻玉匣蓋移開一條細縫，讓裏麵的氣息慢慢溢出來，現在他仍然不敢完全打開來看是什麽東西，但隻吸入一定的氣息就足夠了。
兩個人一邊默誦咒語，一邊意識巡遊於識海之內。吸入的氣息加快了修煉的進度，現在的識海，麵積幾乎可以用一望無垠來形容。
兩道意識在茫茫識海裏遊走，很有意思的是，現在，仲青的靈體隱隱出現了實體，顧韜晦的靈體就是跟他本人一模一樣，隻是小幾號。而顧韜晦明顯感覺到跟以前不同的是，有一個人影伴隨在他身邊，他用意念探知對方，感覺到了一個隱約的年輕人的形象，不是很清晰，應該還是功力不夠深的原因。
感覺到了顧韜晦靈體的注視，仲青有些微的不自然，他不明所以，不知道對方在看什麽，因為他能清楚地看到顧韜晦的形體，但他看不到自己，他對自己的靈魂形象完全沒有概念。
兩道靈魂就這樣漂浮在識海之中，感覺到了識海的膨脹和凝實。
四皇子笑著問他：“你這次出遠門，有沒有好玩的東西帶迴來？”
方良笑迴道：“南澧物華天寶，經濟比我們昭國發達許多，好東西遍地皆是。但我想四皇子這邊什麽都有，想來想去，就帶了一幅畫冊。”
四皇子心領神會，說：“快快拿出來我看看。”
方良於是拿出一套春宮畫冊給到四皇子，四皇子愛不釋手地快速翻看了一遍，笑著點頭說：“不錯不錯，畫技很好，印刷精美，不愧是繁華地區的出產。”
方良說：“四皇子喜歡就好，不過這東西，一是要藏好，要是被人拿走告到陛下那裏，那我就是死罪了。另外，四皇子尚未娶親，雖然已有侍妾，但還是不要寬縱為好。”
四皇子不耐煩地說：“知道了，方良，你怎麽也成了一個老學究？比我的先生還絮叨。”
方良笑著告辭，說：“那就不打擾四皇子了，改天再來拜訪。”
離開之後，心想還給姨媽帶了禮物，也需要去打個招唿，遂登了薑府的門。
沒想到的是，居然在姨媽的房裏，見到了公主。
方良脫口而出：“你怎麽會在這裏？”突覺不妥，就給公主行了個禮：“見過公主，請恕在下唐突。”
公主笑道：“我跟著薑夫人學刺繡呢，沒想到你也來這裏，不用拘謹，該幹嘛還幹嘛。”
方良這才向旁邊的徐晴妤再行了一禮，說：“見過姨媽，這才剛迴來，給姨媽帶了些東西，快過年了，姨媽嚐個新鮮。”
徐晴妤也笑著答應下來，剛才稍稍的一點疑惑也放在了腦後，遂說：“原來你認識公主，那就不用我介紹了。你們倆年歲相當，可以多說說話。”
方良迴道：“我大著公主好幾歲呢，之前在四皇子府上經常見到，公主活潑，我們聊過幾次。”
公主也恢複了鎮定，其實這個結果她早就料到了。因為當初跟著徐晴妤學刺繡，隱隱也有這方麵的期盼，就是可以在薑府見到方良，現在如願以償了，心中高興，但神色卻紋絲不亂。
她轉向徐晴妤，岔開了這個話題：“薑夫人看我這幅竹石圖繡得怎樣？”
徐晴妤看了一下，說：“學車凝針之前，先要打好基礎，暈針的技法一定要練純熟。我觀公主這幅小品，針法雖還有點生澀，但用針工整，思路清晰，隻需要按此方法練習，過段時間就可以學車凝針了。”
公主受到鼓舞，內心喜悅，忍不住出口讚歎：“薑夫人眼光獨到，我繡此帕，速度極慢，生怕用針不規範，像是從頭來學。薑夫人一眼就看出來了，是不是多練，速度就快了？”
徐晴妤說：“是的，任何針法都是這樣，隻要動作規範，學成是遲早的事。”
方良在旁邊忍不住說：“我也看看公主的手藝。”
徐晴妤就把絲帕遞給他，麵色微異說：“你一個大男人，也會懂刺繡？”
方良笑道：“雖不懂，但能欣賞。”
看了一眼這個繡品，說：“我看著很好，顏色鮮豔，栩栩如生，比我這次在南澧看到的繡品還要好呢。”
徐晴妤白了他一眼，說：“閨閣之物，怎麽能跟街頭貨賣之物相比，你也是口無遮攔。”
方良就訕訕一笑，公主倒不在意，笑著說：“江南繡娘技藝超群，能跟她們比，我不惱呢。”
徐晴妤愛憐地看了她一眼，說：“公主隨和，但斷不可悖了尊卑次序，這次不教訓方良，以後還不知道他會亂說些什麽。”
方良就吐吐舌頭，公主不知想到什麽，臉漸漸紅了。
方良沒話找話，說：“這次去江南，看見很多新鮮玩意兒，公主要聽嗎？”
公主拍手道：“好呀，我最喜歡聽稀奇了。”
方良說：“南澧街頭繁華，遠超京都，又不宵禁，晚上尤為熱鬧。我在江邊看過一次煙花，是一大戶人家為其小姐慶生，煙花一個接一個地朝天上放，咻地一聲，飆到很高的位置，然後再啪地一響，散落開來，如一朵牡丹盛開在空中。完了那朵牡丹散成萬千星辰，慢慢降落於江麵，並不熄滅，像是繁星落入水中，與倒影融合。”
公主聽得入神，想象那樣的畫麵，口中喃喃道：“我要是一個男兒多好，可以看盡這麽多風景。”
方良笑道：“公主還小，以後有機會，下次我去南澧買了這樣的煙花來京都放，你不出門就看得到了。”
公主眼神期待，說：“這主意好，迴頭我請父皇給你銀子，下次去就以我的名義采買。”
二人說說笑笑，幾乎當徐晴妤為透明人。
方良又道：“我家裏還有好些從南澧帶來的好東西，公主如果想看，下次我可以帶過來。”
公主說：“我讓小廝去你那裏取，不用帶來帶去的麻煩。”
方良答應了，才意識到一下午的時間就過去了，向徐晴妤施了禮，說：“姨媽安好，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公主遂也起身說：“時辰不早了，我也迴宮了，薑夫人再見！”
兩個人一起出了門，方良隔著轎子跟公主說話，他說：“我這次給公主帶了不少東西，剛才不方便說，你看怎麽給你？”
公主說：“還是讓小廝去你那裏拿吧，謝謝方良哥哥！”
於是方良開開心心地迴去了，心想老天爺真的對自己偏愛，居然能在姨媽這裏碰到公主，而且以後要見公主都不用再去四皇子府了。
晚上，公主在宮中把玩方良給她帶迴來的物件，有吃的，用的，玩的。她一件件地拿出來仔細地看，想象著方良走街串巷買這些東西的情態，內心充盈著幸福。
白芷陪著她，時不時插問一句：“公主，你看這是什麽？”
公主拿過來，是一個針筒一樣的東西，外麵鑲著五彩的碎寶石。她拿起來湊在眼前往裏看，突然像發現了什麽風景一樣，快速轉動起針筒來。半晌之後，才放下來，說：“我大概知道這是什麽了，書上說叫萬花筒，內裝琉璃，利用琉璃反射物體，可以組成各種好看的圖案。這東西做得也夠精巧了。”
白芷又拿出一盒糕點來，打開說：“這糕點樣式我還沒見過，我先試吃一下，沒問題公主再吃。”
於是挑了一小塊，放入嘴中，說道：“有蟹的鮮味，是鹹味的，好新奇，等一下公主再嚐。”
過了一會，沒有反應，於是公主挑出一塊來，細細品嚐，點頭道：“聽說南澧有一種蟹粉糕，味道大致不差了。可惜如果方良哥哥在，他可以直接說給我聽，也免得我在這裏亂猜。”
還有白芷上次囑咐說要的腮紅香粉之類女孩子用的東西，用茉莉玫瑰熬製的，香味很獨特，白芷笑道：“也虧得一個大男人知道這些東西，還挑著那麽精細的買。”
公主怔怔道：“方良哥哥很細心，人又聰明，吩咐他做的事，都做得十分妥貼。”
白芷歎道：“這樣的人才，可惜父母雙亡，可見老天爺見不得十全十美。”
公主沒接話，突然覺得沒什麽心情再看這些東西了。
於是對白芷說：“我也乏了，洗漱睡吧。”
但真躺在了床上，卻輾轉反側睡不著，老是想著方良自幼失怙失恃的事，悲傷潮水一樣淹沒了自己。
四皇子對於第一起暗殺事件，始終想不出一個頭緒，總覺得是誰在背後弄鬼，想把屎糊在自己臉上。這件事秤砣一樣墜在自己心頭，他寢食難安，隻好去求助於裕王。
裕王仔細聽了四皇子的分析，讚同地點頭說：“你的擔心是準確的，第一次暗殺事件不簡單。按說，針對二皇子的行刺，最直觀的思路就是其他有利害衝突的三位皇子幹的。但是，你沒幹，而你的分析又顯示，其他兩位皇子幹的可能性很小。那麽，會是誰呢？”
四皇子知道裕王並不要求他迴答，於是等著他的下文。
裕王自問自答：“要麽是二皇子賊喊捉賊，把你拉下水；要不是還有其他隱藏的勢力，他們或許目的並不是皇位，而是大昭國的江山。”
說到這裏，他的目光變得沉重，仿佛想到了什麽，但卻沒有說出來。
過了一會兒，他才問：“你外公端木昀是怎麽看的？”
四皇子說：“他讓我多看少動，靜觀其變。但我心頭不踏實，所以來你這兒討主意。”
裕王說：“你外公的方法是對的，隻是他忽略了你的感受，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並不是叫你做什麽你就會做什麽。所以你想弄明白這件事。那我告訴你，這件事一時半會不會暴露，可能還會隱藏很久。但是，你二哥被無影盯上，現在危險並未解除，你任何動作，都有可能被無影利用，所以不要動。”
四皇子仍然緊追不放：“那皇叔認為第一起暗殺會是誰做的呢？”
裕王說：“我不知道，但有一個猜測方向，但說出來之後恐怕會誤導你。我隻能這樣說，極大可能是有外部勢力想混水摸魚，最壞的結果就是你們四位爭了半天，結果誰也沒占到便宜。”
同樣的分析，也發生在顧韜晦與仲青之間，他們的分析也距離真相不遠了。
仲青說：“官明琛去南澧見到秦世春，後來發出自己兄長全家死亡是陪葬的呐喊，種種跡象表明，瓦肆在下很大的一盤棋。你之前說瓦肆沒有理由主動做這件事，看來並不準確。”
顧韜晦說：“的確是這樣，如果利益足夠大，瓦肆倒是可以主動行暗殺之事，畢竟他們之前就主動犧牲過官青蘅。現在幾乎可以完全確定，官青蘅的作用，就是讓熱哈子木進京，成為皇宮中蠱術的施行者。但目的是什麽呢？就為了讓雲貴人得寵而誕生五皇子嗎？萬一她生的是女兒呢？”
突然，顧韜晦似乎想到了什麽，脫口而出：“當時雲貴人曾說她使用了一種藥浴，可以增加得子的概率。這個方子她給了我，而一真道長說是見過此方，講了一段故事。我的注意力被這段故事吸引過去了。其實雲貴人當時還說了黑彝巫師也給了方子，我還嘲笑她把事情推在死人身上。後來也問了黑彝巫師，巫師說沒有這樣的藥。”
仲青接著說：“其實是有的，雲貴人沒說謊，隻是這個方子是增加生男的概率，話說，真的有這麽神奇的方子嗎？”
顧韜晦說：“如果確定她會生皇子，那麽瓦肆的計劃就想得通了，還真是大手筆呢，要等到五皇子長大嗎？”
仲青說：“不管長不長大，隻要前麵四個都死翹翹了，皇位自然就落在他的頭上，管他是大是小呢。”
顧韜晦說：“這倒是，那麽，瓦肆出來暗殺二皇子，然後嫁禍四皇子，一石二鳥，不管會不會得手，這根刺都埋在那兒了。甚至皇上都看不清楚，也會認為這是兄弟鬩牆。”
想到瓦肆處心積慮幹成此事，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布局，自己也險些成為他們的棋子，不禁冷汗漣漣。
仲青也說：“哇哦，這麽多陰謀，我們要怎麽活？”
顧韜晦說：“還是壯大自身吧。”
兩個人於是開始練功，顧韜晦把那隻玉匣蓋移開一條細縫，讓裏麵的氣息慢慢溢出來，現在他仍然不敢完全打開來看是什麽東西，但隻吸入一定的氣息就足夠了。
兩個人一邊默誦咒語，一邊意識巡遊於識海之內。吸入的氣息加快了修煉的進度，現在的識海，麵積幾乎可以用一望無垠來形容。
兩道意識在茫茫識海裏遊走，很有意思的是，現在，仲青的靈體隱隱出現了實體，顧韜晦的靈體就是跟他本人一模一樣，隻是小幾號。而顧韜晦明顯感覺到跟以前不同的是，有一個人影伴隨在他身邊，他用意念探知對方，感覺到了一個隱約的年輕人的形象，不是很清晰，應該還是功力不夠深的原因。
感覺到了顧韜晦靈體的注視，仲青有些微的不自然，他不明所以，不知道對方在看什麽，因為他能清楚地看到顧韜晦的形體，但他看不到自己，他對自己的靈魂形象完全沒有概念。
兩道靈魂就這樣漂浮在識海之中，感覺到了識海的膨脹和凝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