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師隋心動作還挺快,兩天就把方案拿出來了,而且質量還挺高,讓仲青拿起放大鏡也沒挑出多少毛病。


    顧韜晦突然在體內說:“我看這小子越來越順眼,你要不讓羅珠過來看看他,是不是對我們修行有幫助?”


    仲青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剛好又在公司辦公室,就把羅珠叫過來介紹給隋心,東拉西扯地說:“這個是我們餐廳的羅珠,負責素食這一塊。對風水很有研究,讓他來看看你這個方案行不行。”


    說完就對羅珠使眼色,羅珠一頭霧水,但也知道配合不穿幫,就裝模作樣地看了一遍,說:“我覺得很好,沒有意見。”


    仲青爽快地說:“那就這麽定了,隋心,你擬一份合同過來,就按這個預算,把不能按期完成要賠多少寫清楚,沒什麽問題的話我這邊就簽字,然後就可以進場了。”


    隋心高興地答應了,莫名其妙地,就想在這裏多待一會,沒話找話地說:“你們這個餐廳消費水平多高?如果我請客戶來吃飯,包間的消費大約是多少?”


    仲青說:“看你要多高的檔次了,我們各種價位都有,人均幾十、幾百的,都有。不過,你如果帶人來,我給你打折。”


    隋心更開心了,隨便聊了起來:“你們餐廳開了多久?我看生意還不錯。”


    仲青睃了他一眼,說:“好幾年了,最近生意不太好,大環境不好,所以才想搞農家樂,不然也不會找你們。”


    這樣就把天聊死了,隋心隻好告辭離開了。


    仲青馬上問羅珠:“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麽?”


    羅珠奇怪地問:“需要感覺什麽嗎?你叫我來,就是為這個?”


    仲青白了他一眼,說:“不然呢?我看見這個人,覺得挺舒服的,想問問你,是不是他對我修行有好處?是個人參果?”


    羅珠笑起來,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才說:“哪有這麽多寶貝,你不要亂想湯圓吃。而且,我也沒感覺到異樣,他應該就是個普通人。”


    仲青遺憾地表示:“我還以為可以讓我的功力大增呢。”


    羅珠搖頭說:“不要想著一步登天,修行是很辛苦的一件事,而且,也沒有捷徑走,你進展算快的了。”


    下來之後仲青跟顧韜晦討論他特殊的感覺,顧韜晦說:“那就隻能慢慢接觸了,找到讓我舒服的原因,我總感覺這件事不簡單。”


    羅珠從辦公室退出來之後,也沒想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但他這點好,轉過身就拋在腦後了,然後又去找龔勇教他做豆腐菜。


    龔勇擅長素菜葷做,所以仲青把羅珠扔給他調教。素菜葷做的基本食材就是豆腐,可塑性極強,可以做成迴鍋肉、紅燒肉、糖醋裏脊、魚香肉絲等等。聽起來全是家常葷菜,結果裏麵不見一絲葷,全是豆腐做成的。


    龔勇不愛說話,羅珠漢話說不利索,所以兩個人都是各忙各的,偶爾有不懂的地方就問一下龔師兄,倒也清閑自在。


    但是今天晚飯後羅珠要去參加一個學佛會,仁波切主講,自從上次去了學佛小組之後,一直就沒再約過。按文向武的說法,是仁波切迴老家去了,大家都在自學。這次仁波切再度出山,距離上一次也有一年多時間了。


    於是,羅珠見到了噶實隆多仁波切,一個麵帶慈祥笑容的中年人。


    羅珠恭敬地向他行了禮,下意識地用靈識探尋了一下,但毫無結果,泥牛入海。他想:要麽這位大師佛法淵深,自己功力淺薄,看不透徹;要麽就是一個浪得虛名的人物。但羅珠不會朝壞處想,他首先就是自責自己太不禮貌了。


    噶實大師微笑看向羅珠,說道:“聽說你也是藏區來的,是哪一座寺廟的?”


    羅珠迴答道:“是雀窪寺的。”


    噶實大師就沒再問,轉身又跟一個中年女供養人交談起來。


    塗姐激動地對噶實大師行了一個禮,說:“大師一年沒見了,我每天念經沒有間斷,大師看看我的功力是不是深厚了很多?”


    噶實大師打量了塗姐幾下,說道:“還要努力,但上次我感受到你一些負麵情緒已經沒有了。”


    塗姐用更加恭敬的語氣說:“謝謝大師!我自己也覺得睡眠好了很多,身體也很好,這一年來,連小感冒都沒有得過一次。”


    旁邊的韋姐拆台說:“上次你說沒得病是因為天天吃仙妮蕾德。”


    塗姐一點也不尷尬,認真地迴答道:“多因一果,我能找到仙妮蕾德,也是佛緣深厚的原因。”


    噶實大師點點頭,說:“你能這麽想,就是正念了。我們學佛信佛的人,一定是時刻牢記,遠離貪嗔癡,任何時候都要懷有一顆感恩之心。”


    說完就念了一串咒語,大家都合十垂目,鴉雀無聲。


    等到大家又開始討論的時候,文向武悄悄地問羅珠:“你以前見過大師沒有?”


    羅珠搖搖頭,文向武又問:“你覺得大師功力怎麽樣?你們要不要切磋一下?”


    羅珠再度搖搖頭,說:“這個不像電影演的那樣,見麵就會研討。我不認識他,他看來也不想跟我說些什麽。”


    文向武就很失望,他本以為大家都來自同一個地方,有香火情,見麵也是他鄉遇故知般的親近。沒想到還不如陌生人。


    接下來噶實大師就給大家講解佛法,他講得通俗易懂,就是講一些向善的故事,比如一個有孝心的人如何得到佛祖的獎勵,還有一個作惡的人如何被佛祖懲罰,等等。就是一些懲惡揚善的故事,但大家還是聽得如癡如醉。


    再後來就進入了諮詢階段,這一階段也包含了賜福的內容。就是有信徒講述自己的故事,想獲得大師的幫助。於是大師就撫摸對方的頭頂,或者牽著對方的雙手,念一段咒語,意思是諸邪不侵。


    最後一個內容是接受諸供養人的供奉,這一環節讓羅珠有點輕微不適,但他沒有說什麽。文向武問他:“你想不想供奉一些東西?不供奉也不要緊,師傅不會怪你。”


    羅珠搖頭說:“我什麽都沒帶,下次吧。”


    文向武就拿起錢包,把裏麵的現金全部掏出來供了出去。


    大師最後說:“這些食糧我會去買魚和泥鰍放生,時間就定在下周三早上5點,從這裏出發,如果有意一起去的,就在北門外的石佛寺集合,我們在後山放生。”


    出來之後,羅珠有點抑鬱,也不知為何,悶悶不樂,文向武問他:“你怎麽了?感覺特別不高興的樣子。”


    羅珠問:“你是怎麽認識這位大師的?”


    文向武說:“是塗姐給我介紹的,說是佛法很深厚,化解了她內心很多不好的情緒,她接觸之後,整個人都煥然一新,所以也把我拉進來了。”


    羅珠又問:“那你是覺得有什麽效果呢?”


    文向武說:“我沒有感覺,我隻是愛湊熱鬧,而且塗姐對我很好,每次都帶上我,我也很喜歡跟她們一起耍。”


    羅珠哦了一聲就不開腔了。


    晚上迴房之後,羅珠極其煩躁,不敢輕易入定,怕走火入魔。最後想起臨走之前師父交給他的一串佛珠,說是外界複雜,如果被染了汙垢,可以使用這串佛珠入定,清潔身心。


    於是打開背包,取出了下山之後一直沒有用過的佛珠,一粒粒地摸過去,直到心緒不再波動之後,才握住佛珠入定。


    第二天起來,仲青看見他兩團碩大的黑眼圈,嚇了一跳,問:“你是昨天被誰打了嗎?”


    羅珠悶悶地說:“還要嚴重,外麵太危險了。”


    仲青拉著他想問清楚,不過羅珠再不開口,仲青也沒辦法,問:“你是不是想塔多大師了?”


    羅珠點點頭,不過他說:“我不會提前迴去的,師父說如果沒有完成目標,不能迴去。”


    仲青好奇地問:“什麽目標?我不知道你來還帶著目標。”


    羅珠說:“這個不能告訴你,反正跟你有關係就是了。”


    仲青罵他:“說話說半句,討厭死你了。”


    羅珠這才笑了起來,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越青的港澳通行證辦下來了,她訂了去香港的機票,跟林偉豪一起,在香港見林家父母。馮世琳趕忙置辦了一些土特產,讓越青帶過去,也算是全了禮數。


    衛曦偷偷地問越青:“你去香港見林家父母,要不要跟劉成德說一聲?”


    越青悵惘地說:“沒必要,有什麽好說的?目的是什麽呢?炫耀我找到一個金龜婿嗎?還是讓他默默地為我祝福?太貪得無厭了吧?”


    衛曦同意:“的確不好辦,這事就讓它慢慢冷下去了,我聽仲青說,劉成德現在混得可好,手下一大幫兄弟。”


    越青說:“希望他過得好吧,最好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衛曦說:“不要說這種話,不吉利。”


    雖然越青想瞞著劉成德,但劉成德還是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他去了一趟酒店,找到越青,第一句話就問:“聽說你要去香港見他父母?”


    越青沒有問他怎麽知道的,隻是淡淡地承認了,並解釋說:“我其實覺得是多此一舉,但我爸媽一定要讓他們家的人出麵,他們來不了大陸,隻好在香港見麵。”


    劉成德沉默了一小會,就說:“去也好,機靈一點,不要吃虧。如果他們不滿意,也不要吵,迴來再說。那裏不是自己的地盤,就夾著尾巴做人。”


    越青覺得劉成德的措詞很好笑,不由自主地現出了笑容,說:“你現在說話,一股江湖腔,是大哥做習慣了嗎?”


    劉成德突然就紅了臉,不適應越青的揶揄,他擺手說:“我先走了,還有事要辦。”就落荒而逃。


    劉成德迴到度假村,夜總會還沒開門,一切都靜悄悄的,他無精打采地在度假村裏閑逛,踢著一塊小石頭,從園區大門,一直踢到賭場門口,又踢迴來。


    施翔宇在外麵抽煙,看見他,沒說話,隻是遞了一根煙給他,劉成德接過來,點燃火,狠吸了一大口,在胸膛處悶了好一會兒,才咳嗽著把煙吐出來,然後咳得驚心動魄。


    施翔宇看著遠處,問他:“失戀了?”


    劉成德搖搖頭,苦笑著說:“連失戀的資格都沒有。”


    施翔宇點點頭,然後說:“難怪這麽衰。”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抽完一根煙,劉成德突然說:“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施翔宇看了他一眼,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麽一樣,沒吭聲。


    劉成德就繼續說:“最近我在東門外城郊一處口岸看了很久,終於有一家夜總會要出手,我看了,位置和裝修都還合適。我想盤下來,怎麽樣?要不要跟我一起幹?”


    施翔宇沒說話,過了很久,才慢悠悠地開口:“你很早以前就讓我跟著你幹,那時候我就已經跟著你了,現在你又問我,是怕我不跟你走嗎?”


    劉成德點點頭:“對,畢竟要離開這裏從頭開始是一件困難的事,而且,能不能成功,還是個未知數。我們資金不夠雄厚,資源不夠充足,人也不多,白手起家,所以我很難開口。還是要問清楚,兄弟,你如果想留下來,我完全理解,並且會向老板推薦讓你來接我的班。你要跟我走,我會感謝你,大家以後就是過命的好兄弟。”


    施翔宇說:“沒問題,我跟你走。你應該還會帶幾個人走吧?”


    劉成德說:“對,最開始的十個兄弟,我都會問一下,願意跟著我的,我都會帶著。還有黃鸝,我也會把她帶走,讓她當夜總會的領班,以後她就跟你搭檔管理了。一個管男的,一個管女的。”


    施翔宇問:“老板會放人嗎?”


    劉成德說:“心都不在這裏了,留也沒用。我先走,把那邊弄得差不多了,你們再離開。而且,如果我走了,新來的老大也是安插自己的關係,所以你們到時候走也會名正言順。”


    施翔宇沒有再問問題,兩個人一起看向遠方。有一棟正在建設中的大樓,一架飛機剛好從眼前飛過,還有一朵雲,沉默地漂浮在那裏,底部是一條直線,很直,像是用直尺比著畫出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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