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幾個小兵小心翼翼的離開了軍營,撒腿如飛逃去了定州,去給定州報訊了。


    這些士兵都是拓跋仁的親兵,在戰場上被抓的,拓跋仁拓跋崇被劉義季抓獲帶去南京請功了,這些小兵就都被留下來交給楊小瓜處理,楊小瓜把他們分門別類打散了進行訓練,然後該洗腦的洗腦,該清理的清理,這幾個就是早就被甄別出來的拓跋家的死忠,正打算拿去換錢的,現在既然需要逼迫南宮博宇下決心,就隻好用這種計策,讓周邊的北魏官員都知道南宮博宇派人來談判的事情,到時候他想不投降都不行了。這也不怪南宮星瀚不小心,實在是二鍋頭酒勁太大了,控製不住,隻能被人利用了一小下,不過也沒什麽,既然是談判投降,自然應該誠心誠意的,不能怪顧誠。


    次日早晨。南宮星瀚酒醒了,洗漱吃過早飯,然後被請去和楊小瓜會麵。


    “南宮先生,昨晚休息的還好嗎?”楊小瓜問候道。


    “很好很好,隻是楊大人的酒勁太烈了,我有一點不勝酒力,丟醜了。”南宮星瀚嗎臉色微紅,頗有些羞赧。


    “哈哈哈,南宮先生太客氣了,俗話說酒品即是人品,南宮先生心懷坦白,正是我輩之楷模。”顧誠出來打著哈哈說道。


    大家互相吹捧一番,開始進入正題。談判進行得很快,關於南宮博宇本人的去向是第一個也是最重要的話題,楊小瓜雖然沒有朝廷的特許,但是每次打仗朝廷都會有很多空白的告身,用來招攬降將,楊小瓜擁有的是郡守一級的,顯然不能滿足南宮博宇的要求。不過這沒關係,反正楊小瓜沒有權限,劉義季有,他完全可以任命刺史甚至將軍或者侯爵,楊小瓜可以先答應下來,然後叫劉義季背書,但是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南宮博宇的軍隊不能保留,南宮博宇本人也不能留在冀州,需要換一個地方做刺史,否則萬一心懷二心重新造反,楊小瓜就虧大發了,但是顯然南宮家也不想被調走,這萬一被過河拆橋了,自己就沒地方哭了。


    雙方爭執不下,楊小瓜就說:“要不這樣吧,南宮先生自己也做不了主,可以迴去先想想,大家冷靜下來,等過了這一段再重新商量如何?”


    就這樣,南宮星瀚迴了信都城,楊小瓜這裏叫來了大將楊薈和傑拉德兩個人。


    “這個南宮博宇太麻煩了,我們需要給他一點提醒,是他要投降我們,不是我們要招安他。”楊小瓜一改往日的笑容,陰冷著臉孔說道。


    “請大人下令,我等一定完成任務!”兩個人躬身請令。


    “嗯,你們立刻出兵定州,給我圍困趙郡,能拿下來就拿,拿不下來就把周圍給我掃蕩一遍。”楊小瓜冷冷地說。


    “諾!”楊薈和傑拉德立刻帶了兩萬步騎,浩浩蕩蕩去了趙郡。攻城為下,攻心為上,浩浩蕩蕩的不是為了攻城,就是嚇唬人,連吃帶拿去了,


    人離著趙郡還一百多裏,趙郡早就得到了消息,趙郡的守將趙車兒大怒,立刻帶著兩萬騎兵在城下列陣,要和楊家軍決一死戰。他久聞楊家軍的威名,所以直接在半路截殺還是不敢的,在城下依城作戰,進可攻退可守,覺得還是有把握了。


    但凡打仗,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結果這位趙車兒,直接戰略上重視了,還沒打就想著打不過就進城,這對士兵的影響就大了,還不如直接守城了,士兵們都私下裏嘀嘀咕咕的,士氣低落,當然了,這些事情郡守大人是不知道的,也不會在乎,軍心在他來說就是空氣,他還是那種覺得自己勇猛就能解決問題的思想。


    然而,楊薈的兩萬人馬並沒有如期而至,害的趙車兒傻傻的等了三天,直到消息傳來,楊薈大軍風卷殘雲一般掃蕩周邊,欒城、元氏、高邑諸縣全部易手,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把趙郡團團圍住,這下子趙車兒就慘了,雖然有糧食儲備,但援軍是不要想了,一切退路都切斷了,隻能選擇作戰或者投降。趙車兒當然不會投降,他是胡人,不相信會被善待,所以堅定了信心要決一死戰,當然了,他決一死戰,他的士兵們怎麽想他就不關心了。


    左等右等,楊薈的大軍終於到來了,一萬人馬清一色騎兵,把趙車兒給鬧愣了,這是弄了個甚子?哪有用騎兵打城池的?殊不知,鮮卑人剛剛進中原的時候一樣是清一色的騎兵來攻城,隻不過是威嚇為主,遇到守城將領堅守的基本上就沒招了,但是膽小怕事的占多數,所以還是很好攻下來,嶽大帥說“文官不貪財武將不怕死”就萬事大吉了,這話有兩重意思,一個是說武將怕死的多,文官貪財的多,另一個意思是說武將其實貪財沒關係,文官怕死也正常。不管怎麽解釋,都是說嚇唬人的時候,大部分文官武將都會選擇害怕,然後獻城投降。


    這一次楊薈其實也不想攻城,那太累了,會死很多人,還是野戰為主,他的出兵政治意義大於軍事意義,就是給南宮博宇上眼藥,隻要大軍一出來,配合拓跋家親兵散播的謠言,北魏一定會相信南宮博宇投降了劉宋,否則楊薈的大軍如何對冀州棄之不顧,大搖大擺來打定州?所以,南宮博宇在北魏的名聲已經被劃歸到叛臣裏邊了,想不投降都不行。現在趙車兒就已經恨透了南宮博宇,定州刺史尉遲迥早就飛報了洛陽南宮博宇造反的事情,要是現在各位親王沒有死的死逃的逃,早就派人來抓南宮博宇了。


    話說趙車兒看到楊薈的一萬騎兵是又驚又喜,喜的是自己兩萬對方一萬,二打一,不爽的是,對方全是騎兵,自己幹脆在城裏呆著唄,出來打仗幹嘛,反正敵人的騎兵也沒辦法攻城。不過現在想這些也沒用了,應戰吧。


    楊薈的大軍沒有擺出任何陣型,話說沒有步兵沒有弓兵要陣型幹嘛?集群衝鋒就是了,所以以傑拉德的三百重騎為尖刀,後邊的隊伍就像一柄出鞘的長劍刺向敵陣,這是楊家軍很少使用的硬突擊陣型,通常隻有敵我力量懸殊的時候才會使用,最喜歡這樣搞的是金兀術的鐵浮屠,幾千人衝南宋幾萬人,所向披靡,直到被嶽大帥的拐子馬全殲在郾城腳下。


    這種突擊陣型依靠的是強大的衝擊力,作為鋒刃的傑拉德騎士團必須足夠堅硬,能夠割開敵人的陣列,狠狠的紮進去,剩下的部隊就可以擴大戰果了,傑拉德的騎士團夠硬麽,確實夠硬,他們是清一色的板甲在身,胳膊上有臂盾,頭盔上有麵甲,完全武裝到牙齒了,手裏的騎士長劍差不多兩米長,還加了長柄更方便劈砍,這對趙車兒的騎兵殺傷力可是太大了,趙車兒是輕騎兵為主的部隊,擅長的是騎射,偏偏擺成方陣等著別人衝擊,那就是以短擊長,然後呢,武器不如對方精良,盔甲是硬牛皮的,在戰馬加寶劍的衝擊下基本上就是紙糊的差不多,一劃就破了,畢竟兩馬對衝的動能太大了,再加上騎士團的寶劍基本上就對著喉嚨下手,那可不就是一刀兩斷的結果嘛。而鮮卑人的武器,那些彎刀,要是原地不動,也就是切個肉還要搭配磨刀棍的水平,邊磨刀邊切,仗著戰馬的速度來強行撕開人體的肌肉群,現在碰到了騎士團的陶瓷板甲,那劃上去連印子都沒有,直接就滑開了,真的是毫無威脅。


    這一切的一切最根源其實在趙車兒身上,每個將領都有貼身的親兵,配備最好的裝備,騎最好的戰馬,拿十倍的工資,他們遇到傑拉德騎士團是可以有一戰之力的,雖然打不過,至少裝備上差距不是天壤之別,仗著悍勇也能拚一會兒,但是他們是保護主將的,主將趙車兒怕死,沒有在陣前頭,而是在中軍,所以等傑拉德騎士團撕開大軍的防禦之後,趙車兒想要阻攔也來不及了。眼看著楊薈的前鋒就殺到中軍了,後邊的大隊人馬把趙車兒的大軍搞得四分五裂潰不成軍,隻能往迴跑,這樣的話就等於配合楊薈的大軍一起衝擊趙車兒的中軍大隊,這家夥趙車兒想要攔阻都來不及,迴天無力,隻能被敗兵裹挾著向後退卻,但是後邊是趙郡城呢,一看見城守大人敗了,馬上打開城門,放趙車兒進城,但是問題在於,雙方已經絞殺在一起了,他沒辦法隔斷敵我,所以,趙車兒進了城,傑拉德也進來了,楊薈自然也進來了,趙車兒進城也沒辦法關門了,在城裏巷戰是不可能的,隻好打開北門,穿城而出,直接逃向了常山。


    楊薈趁機占據了趙郡,傑拉德帶著一千騎兵緊追不放,追出去一百多裏路,眼看著到了常山外圍這才迴來,一路上繳獲無數,收攏俘虜兵一萬多人,楊薈對趙郡倒是沒啥心思,直接搬空了府庫,然後驅趕著俘虜的三萬士兵和二十幾萬百姓緩緩返迴冀州,定州各部隻能看著不敢追擊。


    等到楊薈迴到信都城下的時候,南宮博宇就繃不住了,隻能再次派南宮星瀚出來談判,沒辦法,人家把自己的後路全斷絕了,現在是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迴去,不投降隻有死路一條了。


    這一次楊小瓜的態度依然很友好,沒有一絲一毫的傲慢,隻是南宮星瀚自己麵帶頹喪的顏色,沒辦法,無家可歸了麽。其實楊小瓜之所以這麽費心思,主要是為日後的發展做打算了,南宮博宇在北魏的名氣不小,他的投降很有示範效應,會讓很多對北魏並不是很忠心的人效法,另外呢,南宮博宇本事不錯,投降之後應該會被劉宋朝廷重用,隻要搞好關係,這樣對楊小瓜自身來說也算是有了一個盟友,日後在朝廷上會形成一個小團體互相支持,免得被政治鬥爭搞死,而南宮博宇自己也肯定明白這一點,在南邊人生地不熟的也要找一個靠山,楊小瓜及其背後的劉義季劉駿等人就是最值得信賴的了,大家不用明說,都是聰明人,有些道理不點也透。


    這一次談起來就很快了,雙方都不矯情,很快達成了協議,南宮博宇協助勸降所有的冀州官員,叫他們獻出城池,就算是不投降的也叫他們安全離境,不留著搗亂,就像當年北平和談的例子,而這一次談妥之後,楊小瓜沒有擅作主張,而是通過劉義季向朝廷匯報,要求朝廷派人來正式接收城池和封賞投靠的北魏官員,畢竟劉義季打勝仗立功不少了,需要避免一些流言蜚語,說什麽培植自己實力私相授受之類的,還是讓朝廷親自來封賞就可以了,這些人是感激朝廷的恩義投靠朝廷,而不是某一個親王。劉義隆當然懂得老七的意思,很是高興,派出了親信大臣尚書令何尚之為欽差大臣來到了信都進行封賞。


    南宮博宇也是很給麵子,親自出城跪迎天使,展示了自己的誠意,雙方都是滿意至極。何尚之宣讀聖旨,首先封賞的是南宮博宇,一心向往天朝,忠義可嘉,封為忠義侯,領一等縣侯的俸祿,實封千戶,俸祿兩千石,為南徐州刺史,振武將軍。其次是徐州刺史,衡陽王劉義季,加封魯王,賞萬戶,晉為太尉,入朝治政,所留下的徐州刺史職務交給原來的荊州刺史南譙王劉義宣掌管。原來的衡陽王長史範曄,改為南譙王長史,中領軍將軍,加尚書令繼續輔佐劉義宣。剩下的就是原青州刺史楊茁楊小瓜,改任冀州刺史、東萊縣侯,加中書侍郎銜,實封一千五百戶,原青州司馬楊薈升為青州刺史、橫江將軍,青州右司馬楊敢加虎賁中郎將、東門將軍,掌管建康禁衛軍的一部分,其餘各人均有封賞,這種命令表麵上皆大歡喜,實際上飽含深意,直接就把小團體拆開了,朝廷就可以把個人的勢力逐步變成朝廷的臣子,也是劉義隆高明的政治手腕。


    楊小瓜幾個人謝恩,然後留下天使進行飲宴,這時候主持的就是新任魯王劉義季了,劉義季和何尚之雖然沒有深交,但是對這位耿直的老臣還是很敬重的,請何尚之坐在主位上,自己陪同,何尚之當然不接受,退讓了半天,兩個人就一起坐在主位上,賓主盡歡。酒過三巡,劉義季就打聽關於河南的戰況,何尚之也不隱瞞,歎息了一聲說道,“現在朝廷關於武陵王的事情炒成了一鍋粥,有的人要攻克長社斬殺魏主,也有人要借機和談,讓魏主交出洛陽,而太子一脈則說兵兇戰危,應該直接放魏主北歸以顯和平誠意。不過陛下睿智,自有決斷,想來不幾日武陵王就會收到陛下的旨意了。”說完,擺擺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擺擺手,意思就是不要問了,大家也就識趣閉嘴了。


    果然,沒有等幾天,第二天,聖旨就到了,說北魏的求和使者已經到了建康,叫劉義季趕緊收拾收拾迴京參加談判,至於說南譙王劉義宣,就先不等他到任交接了,一切交給範曄全權辦理。


    楊小瓜也把楊薈和楊敢找來,囑咐了幾句,大家各自去赴任了。


    而劉駿那裏也接到了朝廷的聖旨,叫他安排北朝使者進長社探視拓跋燾,隨之而來的果然有北朝的使者,以穆伏幹和拓跋餘為代表,劉駿知道城裏的人奇貨可居,所以隻是緊緊包圍,沒有往死裏逼對方,不過他也知道,城裏早就斷糧了,十萬匹馬也吃的差不多了,每天都有人逃出城來,劉駿也不為難他們,鑒別之後就送到後邊的俘虜營服勞役去了,據他們說,城裏徹底沒吃的了,掘地三尺,老鼠鳥雀蟲子都被吃了,就差吃人了,看著他們形似骷髏的樣子,真的很可憐,不過,慈不掌兵,可憐就可憐吧,達不到目的,劉駿自然繼續自己的圍困。


    穆伏幹等人也能猜出來城裏的樣子,就申請帶了好多食物進去探望皇帝,等他們進了城看見拓跋燾的樣子,一個個是抱頭痛哭,拓跋燾倒是沒有被餓著,但是精神頭徹底毀了,滿頭白發亂糟糟的,隻有兩隻眼睛依舊放射出蛇一樣的兇光,要是在半夜裏,那種赤紅色的瞳仁估計會嚇死一群人。


    “你們怎麽來了?”拓跋燾並沒有糊塗,直截了當問這幾個老臣。


    “太子心憂陛下,所以派十五萬大軍救援,結果被南軍殺退,太子沒有辦法,隻好派拓跋翰為使者,老臣等幾個人隨從南朝談判,南朝皇帝答應叫老臣進來探看陛下的安泰,這不是嗎,臣等知道城內食物短缺,帶了一點點糧米,請陛下進膳。”穆伏幹哭訴。


    “唉,太子仁孝,朕已知之。爾等辛苦了!”拓跋燾長長歎息,雖然被圍困的形神俱疲,但是他的思路還是很清晰,並沒有精神錯亂,亂吼亂叫的情況出現,這也叫來探視的老臣們鬆了一口氣,拓跋燾擺擺手,“來人,把帶進來的糧米統統加水煮成稀粥給眾將士分了。”有親兵領命下去,很快城裏就蔓延出食物的香氣來,雖然這點東西吃不飽肚子,但是皇帝的心意到了,剩下這些死忠的士兵自然會感激涕零,山唿萬歲。


    “你們這一次和南朝談的怎樣?”屏退了左右,拓跋燾低聲詢問穆伏幹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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