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脈,群峰高聳,白雪皚皚,在山間走過,抬眼就能看到潔白的山頂,讓人心中忍不住產生出聖潔的感受,當然了還有寒冷。好在昆侖山的山路蜿蜒,並不限製一定要翻過山嶺,很多路在山腰就有,免除了大家不停爬雪山的那種困惑。


    自從衝過了野狼盤踞的山穀之後,出乎意料的,野狼並沒有追過來,似乎隻有山穀周邊才是它們的領地,沒有一隻狼敢於越過邊界。雖然路上仍然有各色的奇珍異獸出現,但是像狼群那樣給大家構成生命威脅的野獸卻是沒有遇到,但是大家的心情並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是越繃越緊,大家很清楚一件事情,山林中動物的劃界都是有它們的道理的,既然這裏沒有野狼出沒,那一定還有一個或者一些不知名的存在,獨霸此地,讓狼群不敢越雷池一步。


    實際上,越往山裏走,越有一種感受,似乎大家的行蹤一直在被某些強大的存在窺視著,有的時候,像羅平這種追蹤高手會感應到有目光從高處俯瞰自己眾人,但是當自己扭頭看的時候,除了藍天白雲之外,隻有鬆濤陣陣,哪有什麽人影存在。雖然心中有著隱隱的擔憂,但是既然自己來了,總不能什麽都沒看見就被嚇退了吧,而且,大家覺得這個存在似乎沒有什麽惡意,否則早就出手對付他們了,雖然沒有看見,就憑這副神出鬼沒的能力,隨便任何一個人恐怕都難逃公道。


    既然不會死,那大家就不再猶豫,繼續向前,就算是妖魔鬼怪在前邊,總要看一眼再說。就這樣走了兩天,在一處緩坡,大家停住了腳步,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在山坡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遠遠望去,一片銀白色耀人的眼目,再走近一些,卻是一個是身材嚇人的雪猿,遠遠看去身高應該在三四米的樣子,一身銀色長毛極其的柔順,看上去就像毯子一樣。


    “我聽說這昆侖山裏有雪人出沒,是不是這就是那傳說中的雪人了。”羅傑自言自語地說。


    “這家夥如此巨大,想必戰力不俗,除非我們合力,否則絕對打不過它。”羅平也說。


    “千萬不要去惹怒它,這種動物最是敏感,現在它沒有什麽敵意,如果誰傻乎乎的對它有了歹心,它就會感應到,那就不夠好收拾了。”基諾維耶夫主教趕忙說,生怕有愣頭青去惹禍。


    “我就不信了,這麽多人打不過它一個。”說這話的是車太賢,他的傷已經快好了,似乎又找迴了往日的那些迷之自傲。


    “你怎麽知道它是一個?”基諾維耶夫主教的問話直指問題的核心,“作為一個生物學家,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您,任何動物,都不可能離開種群獨自生存,你需要想清楚,這種動物怎麽可能沒有父母?”


    “它的父母也許死了。”白小輪喜歡抬杠。


    “是呀,它的父母死了,它也沒有兄弟是不是?它沒有兄弟姐妹,那它的父母有沒有兄弟姐妹?任何動物都不可能近親繁殖,一旦這樣,種群就會滅絕,所以就算是最少的種群,要想維持正常的繁衍,也要上百頭。”基諾維耶夫主教一旦討論起科學來就會滔滔不絕,總讓人覺得他的工作是科學家不是神棍。


    “那也許那就是瀕臨滅絕了的動物呢?”白小輪繼續死鴨子嘴硬。


    “對,有可能,一種動物滅絕都是有理由的,比如說疫病,比如說缺乏食物或者水源,或者天敵太多,把它殺光了。”基諾維耶夫很認真。


    “對呀,這要是它就是被殺光了了呢?”白小輪已經是為了辯論而辯論了。


    “是的,你說的很對,孩子,那他是被誰殺光了呢,那個殺光整個種群的存在,你覺得是不是也是你能對付得了的?”


    “這個,我倒沒想過。”白小輪理屈詞窮的過程也是大家細思極恐的過程。


    “那麽,尊敬的主教大人,你是一個受人尊敬的生物學家,那麽,您是不是可以去和這個存在溝通一下呢?”楊小瓜很誠懇地問。


    “我想,我也許可以去試一試,我曾經研究過一段時間靈長類動物,對他們的一些手語有所接觸。”季諾維也夫也不推辭,實際上作為一個科學家,對於新鮮事物的好奇,往往要壓過他們的恐懼之心。


    “好的,那要不要我來陪您去一趟?”楊小瓜少有的自告奮勇,他剛才接到了牛妖花花的神念,告訴他這可能是一個機緣,看看能不能抓住。


    “好的,那就麻煩楊先生了。”基諾維耶夫雖然對沒見過的生物見獵心喜,但是也有些畏懼,那個雪山巨猿的強大傻子也看得出來,萬一惹惱了,後果不堪設想,他知道這個少年深不可測,如果有他跟在身邊,也能多一層安全保障。


    兩個人走到山坡前,那巨猿已經感受到他們的到來,就不再躺著,改成正襟危坐,像砂鍋大小的黑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他們兩個,靜靜的。隨著雙方距離的拉近,楊小瓜突然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究竟是什麽呢?是氣息,這個雪山巨猿竟然沒有野生動物那種腥臊之氣,它的毛發潔白綿長,十分的柔順,還有一種芬芳之氣,這就很奇怪了,就算這個動物喜歡洗澡,那也不會有香氣呀,難道還是一個喜歡花瓣浴的大猴子?楊小瓜看了一眼基諾維耶夫,發現他在吸氣,很顯然這家夥也發現特殊之處,等走的更近一些,在十幾米的距離上,他們就覺得更神奇了,這隻巨猿的身上竟然穿著衣服,是很短的雪白色短衫和白色裙子,因為距離遠再加上和它的毛色一致,所以走近了才發現這一點,顯然,這隻巨猿和人類一起居住過,甚至可能有著人類的智慧。


    楊小瓜不敢再把它當成一隻動物了,基諾維耶夫也差不多,兩個人在十米的距離上就不再前進,站直身體,按照各自的習慣,對著巨猿行了一禮,楊小瓜抱拳一揖,主教大人則是撫胸一禮。


    那巨猿一看兩個人的態度,也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毛發,似乎要抖去那些不存在的灰塵,它先是抱拳,然後停下來想了想,似乎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發,改成了,改成了萬福,我的天,這竟然是一隻母猿,而且還是一隻受過中式教育的雪猿!


    基諾維耶夫對著巨猿一通比劃,但是似乎在猩猩世界裏通用的手語在這隻巨猿麵前毫無作用,任由他比劃得滿頭大汗,巨猿隻是歪著頭好奇的看著他,就是不知道他要幹嘛。主教大人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停下了自己的動作,一臉窘態。


    楊小瓜想了想,走過來直接開口問道,“這位額道友,你在這座山坡前是在等我們嗎?”他用的是秦川古語,古代修行界通用的語言,他看到巨猿的禮節,覺得對方應該是和古代修士有過來往,所以想想就用了道友這個稱唿,總不能叫對方小姐、女士什麽的吧。


    雪猿點點頭,張了張嘴,發出一陣咿呀之聲,然後指了指遠處的山穀,搖了搖頭,兩個人對視一眼一臉苦笑,顯然是沒有搞懂巨猿的意思。巨猿似乎也發現這個問題了,抓耳撓腮的,不知怎麽才好。


    楊小瓜就問,“道友,你能聽懂我的話對吧。”


    巨猿點頭。


    “那,你認識字嗎?”楊小瓜又問,他想起來近代在某些人的訓練下,就連貓狗鸚鵡都可以認識幾個字,想來這隻大猴子應該也受過類似的訓練。


    巨猿點點頭,然後用一根樹枝在地上寫了一個字。楊小瓜看時,卻是一個甲骨文,“是”字。楊小瓜很高興,他看到基諾維耶夫一臉茫然,顯然是不懂甲骨文,就笑著告訴他,這隻巨猿會寫甲骨文的事情。主教大人聽說連一隻猴子都比自己有文化,頗為臉紅,發誓迴去一定好好學習,把各國的文字都研究透,絕不輸給一隻猴子,讓楊小瓜又好氣又好笑。


    既然雪猿會寫字,這就好辦了,一人一猿一個說話一個寫字,慢慢的就把雙方的意思弄清楚了,也別說,這樣一隻動物竟然認識幾百個甲骨文,比起近代某些考古學家都厲害了,真的是猴不可貌相。


    巨猿告訴他們,這附近有一個山穀,有一位大能在此隱居,而這個巨猿就是他養大的一隻看門神獸,這些人自從跨過雪狼的地盤就進入了巨猿玩耍的範圍,正因為如此,沒有別的猛獸在此出沒,畢竟這隻巨猿已經幾百年了,早就修煉到化形境界了,可是作為近似人類的它,雖然靈智早開,但是在最後一步的修行卻是要困難很多,要一些機緣才能化去口中橫骨成功開口,一旦開口,那修行就一日千裏,前途不可限量。這些人類的蹤跡早早地被巨猿發現了,也匯報給了主人,主人叫她告訴人們正確的路徑,但是不要進入自己的山穀,免得打擾了清靜。


    楊小瓜就問,“你有沒有名字?道友來道友去的比較亂。”


    巨猿就在地上寫下了,自家主人姓孫,自己也姓孫,但是卻沒有名字,隻是小名叫做白妞兒。


    楊小瓜心頭一震,心說不會是西遊記那位大神來到現實了吧,就又問,“你家主人叫什麽名字?”


    白妞兒搖搖頭,主人就是主人,怎麽還叫名字。


    “那,你家主人平時可有什麽朋友來往?”楊小瓜仍不死心,偏偏要八卦到底,基諾維耶夫在旁邊看的一臉茫然,不知道他們搞什麽鬼,他不懂修道界的語言,也不認識甲骨文。


    白妞兒撓撓頭,似乎自家主人自從在此隱居已經四百年了,從來沒有離開這座山,隻是在山穀裏修行,至於說朋友,似乎也很少見到有客人來拜訪,似乎是有過一個白胡子老頭,叫李什麽庚的,那也是因為有個拜帖,上邊寫著名字,白妞兒才認得的,隻是那老頭似乎也很忙,就是三百多年才出現一次,從頭到尾至今才來過兩次的。主人脾氣很大,不喜歡有人打擾,隻有經他同意才能見到,所以雖然那老頭和主人似乎很熟悉,也是遞了拜帖才進來的。


    “李什麽庚?李長庚嗎?”楊小瓜靈機一動。


    白妞想了想,點頭,對對對。


    “還有別的人來過嗎?”楊小瓜繼續問。


    白妞撓撓腦袋,點了點頭,告訴楊小瓜有一個英俊大叔來過,三隻眼睛,酷酷帥帥的,拿著一個三尖兩刃刀,還牽著狗,他沒有拜帖,主人也不喜歡他,兩個人在山穀裏吵了很久,似乎還動手打了一架,嚇得她和那隻狗捂住耳朵躲得遠遠的,當時光是打鬥的聲音就能震破他們的耳朵,可是他們的能力早就金剛不壞了,仍然受不了那動靜,隻能躲得遠遠的。後來兩個人打了一個多月,似乎就沒事兒了,還有說有笑的,一起喝了酒,爛醉如泥的,那大叔就連喝醉了的樣子都那麽帥,至於說主人,他第一次看見主人喝那麽多酒,醉得軟軟的,眼睛裏還有眼淚,而那個帥大叔也是一樣淚流滿麵的,對白妞來說,主人更像是父親一樣的存在,一個小孩子看到山嶽一樣的主人流淚,真的很害怕很害怕,所以記憶猶新。


    楊小瓜心中撲通撲通亂跳,心想,十有八九是那位大神了,傳說中是壓在山下五百年,也許隻是個比喻,這麽大的一尊,所謂鎮壓也許就是軟禁吧,被禁製在某座山脈裏,也和鎮壓差不多,所以才一直隱居不外出,那不是隱居,可能是監視居住了,不讓外出吧。對於小瓜自己來說,雖然他已經和傳說中的八仙做了師徒,但是並沒有什麽異樣的感覺,可那位大神,卻是中國千年來無數小孩子心中的偶像,無論男孩女孩,他感覺口中幹澀,咽了一口唾沫,又問,“你是怎麽遇到主人的?”


    白妞兒再次撓頭,她是隻猴群的孤兒,父母很早就在和猛獸的戰鬥中死去了,很小的時候在山裏玩耍,不知道怎麽就迷路,在山裏出不去,而自己所在的猿猴群落在山穀外邊,很焦急,就是進不來,雙方大叫大嚷,驚醒了主人,主人一向脾氣暴躁,但是看到她的闖入卻沒有發怒,隻是摸了摸她的頭頂,說,小猴子,既然你能闖進來,看來你和俺老-有緣,那就和俺一起吧。從那以後,小白妞兒就在山穀裏安了家,她雖然也可以進出自由,但是總覺得在猴群裏不如主人身邊舒服些,她沒有父母,所以就在心目中把主人當成了父母,主人也給她起了小名,讓她跟自己一起姓了孫。


    楊小瓜點了點頭,益發的確定了自己的猜想,他舔了舔嘴唇,突兀的問道,“七十二變,你學會了多少?”


    白妞心性純樸,並沒有很驚訝,似乎這不是什麽秘密,老老實實點頭說,全學了,但是主人說自己的金丹沒成,所以用不著。楊小瓜很是羨慕,但是並不嫉妒,世界上的事情,有緣無緣盡在一線之間,自己顯然和這種傳說中的技能是無緣的,無需貪心,所以隻是恭喜了一下,並沒有試圖討論有關圓真妙決之類的秘密,窺探他人修煉秘訣可是忌諱。想了想,忽然想起來自己隨行的還帶了幾瓶葡萄酒,是路過焉耆的時候買的精品,本來要收藏的,現在想來,作為禮物,某位存在應該會喜歡吧,又想了想,問白妞兒,你吃肉嗎?


    白妞兒點頭,表示吃的,一開始吃生的,後來主人教會了點火烤肉,就改吃熟肉,感覺很不錯,有時候主人也親自動手弄幾塊吃。楊小瓜頗有些驚訝,怎麽記憶中吃素的那位也吃肉?後來想想,是被記憶扭曲了,以為他一直是出家人了,想想還曾經吧獵戶醃製了做幹糧的人物,怎麽可能全素?


    想清楚這些,楊小瓜靈機一動,又叫來楊勇,弄了幾隻鹿來,現場洗剝了,切塊燒烤,想來生於上古的某人可能沒有體驗過加上孜然和其他香料的烤串,楊小瓜精於此道,甚至比當時大廚還要強些,很快就烤的外焦裏嫩,肉香四溢,再撒上精鹽和香料,那味道,白妞兒伸手抓起一塊丟進嘴裏,吃的是滿嘴流油,嚼的吱吱亂響,正在此時,憑空降下一隻大手,撈起一條鹿腿,瞬間消失,然後就是一陣的咯吱聲和讚歎聲,“這麽好吃的東西怎麽不先給俺,白疼你這個臭娃娃了。”


    這時候楊小瓜就掏出一瓶酒來,對著空氣說道,“大聖前輩,要不要來瓶葡萄酒助興?”剛一拿出來,刷的一家夥就消失了,那個聲音在半空中迴應,“你這個小家夥倒是有幾分心思,嗯,味道不錯,酸酸甜甜的,還有嗎?”


    “有的有的,”楊小瓜就把所有的酒拿了出來,“大聖額前輩,晚輩這次來得匆忙,不知道您老人家在這裏,打擾您清修了,就這幾瓶酒,您先拿走,等晚輩做完了此間的事情,迴去給您運幾車來,行不行?”


    “嗯嗯,這小子倒是有心了,這些禮物俺先收了,隻是外邊有狼群什麽的守山,估計你們進來也不容易,俺呢也出不,俺也要修行不方便出去,這樣吧,你就和我家白妞兒一起走,路上讓她給你們帶個路,等出山以後,你帶她去取酒,如何?”話音未落,大家眼前的酒肉就都消失了。那位果然是傳說中的脾氣,十分的幹脆利落。


    “那當然好,就謝謝大聖前輩了。我想,前輩在這裏恐怕要修行一段時間,一車兩車酒可能隻夠大聖前輩喝幾天的,不如這樣,我呢在此間有幾間鋪子,存了很多好酒,每年都給前輩送幾車如何?”


    “嗯。。。”對方思考了一下,搖了搖手,說,“罷啦罷啦,一次兩次是禮物,天下事緣起緣滅,你的心意俺收下了,至於日後,等白妞兒化形之後,俺就打發她去找你,讓她自己靠本事弄酒孝敬俺就是了。”


    “多謝前輩,前輩大氣,天下無敵!”楊小瓜對著虛空真誠一禮。


    “不用客氣了,小家夥,說起來,俺收了你的禮物,自然承你的情分,說說吧有啥想求俺辦的?”


    “前輩讓白妞兒幫助晚輩們指路就已經是大恩大德了,哪還好意思找前輩要好處呀。”楊小瓜可不想給對方留下一個貪心的印象。


    “好吧,既然你不說,俺記下了你的心意就是。”那位也不囉嗦,“白妞兒,你帶他們走吧,俺迴去吃飯額不修煉了。”說完一陣清風吹過,眾人暈暈乎乎的就已經飄離此地,也不知道飛了多遠,落入一個山峰上,旁邊還跟著笑眯眯的雪猿白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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