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完了攔路的僧眾,這五個人一路北上,走了兩天,遠遠地看見前邊高大的城池,這就是平城了,也就是大同,中國煤礦之都。楊小瓜遠遠望了一眼那座城,暗暗吞了一口唾沫,不舍的和拓跋英抱拳告別,拓跋英看著他眼含淚花的樣子,心中感動,沒想到這個小家夥如此深情厚誼呀,比我那個妹子強多了,想到這裏看了一眼表情平淡的拓跋嫣然,心裏也不是滋味,抱拳道:“純陽子兄弟,此刻一別,不知何日再見,山高水長,望多多保重,也好好幫我照顧一下這個不懂事的妹子,愚兄這裏多謝了。”


    “哥!”拓跋嫣然很不爽,“我怎麽就不懂事了?你自己才要小心,帝都之內派係林立,你可千萬別站隊,我師兄說,皇帝春秋鼎盛,凡是有異心,想攀附權貴的都不會有好下場,尤其是各族之間的矛盾,切不可以插手。”


    “知道啦,張口師兄閉口師兄,也不知道這小家夥怎麽就虜獲了你的芳心。”拓跋英一臉調侃。


    “哥,你胡說什麽?”拓跋嫣然臉一下子就紅了,“我師兄還小呢,不要在他麵前亂說話。”


    “哦,”拓跋英意味深長地說,“師兄還小,等師兄大了就可以了。”


    “哥哥。。。。”拓跋嫣然急的直晃身子,“你怎麽這樣子了,這幾天跟誰學壞了。”


    “好啦好啦,不要吵了,”楊小瓜一臉無奈,對自己躺槍的事情很無語,“你們都多大了,還這麽沒正形。不過,世子殿下,你想發財嗎?”


    “啥?”一聽到錢,拓跋英眼睛就瞪的比包子還要大,鮮卑人可沒有漢人那種死要麵子的概念,錢這麽好的東西,當然是愛到心裏了。


    “你知道的,平城有很多石炭,差不多有幾十座山那麽多,如果你和宮裏的權貴打通關節,弄十個八個礦山的話,你就去找羅家商行,一車碳十文錢,有多少我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那要是十萬車呢?”拓跋英抬杠。


    “你就是一百萬車我也要。”楊小瓜毫不猶豫,也把令牌給了拓跋英。


    拓跋英早就見過楊小瓜給廣信這個令牌,出於禮貌沒有仔細看,現在接過來,隻見是一塊黑沉沉的金屬牌,很壓手,冷森森的不知道是什麽材料製成,四邊繡著海水紋路,中間是五隻交叉的羽箭,上邊還有一個很古怪的符號,反麵是鐮刀斧頭和麥穗,包圍著一個金碧輝煌的城樓。仔細看了半天也不認得,就問,“這是什麽符號?”


    “這是羅字的花體,你不認得的,是古代大秦的字。”楊小瓜迴答。


    “奧。”拓跋英答應一聲,也不知道是真懂假懂,反正很鄭重的收到懷裏,他的耒耜已經完成了曆史使命,自己也重新恢複了原來的相貌,翻身上馬,去約定的地點找自己人會和,進城報到去了。


    楊小瓜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也和漢鍾離打個招唿:“師父,我們走吧。”四個人轉身離開大道,返迴山林。


    一路上也不著急趕路,白天欣賞風景,晚上找附近的市鎮歇宿,倒也是逍遙自在。隨著季節的轉換,天氣逐漸的由清涼變成了寒冷,風吹到臉上已經開始火辣辣的疼了。古代的交通不發達,經濟也落後,越往西走,越荒涼,環境倒是保護的很好,綠樹成蔭的,可是沿路上連個鬼影子都見不到,由於連年的戰爭,西北地區,人口銳減,原來熱鬧的市集,大多數變成了斷壁殘垣,一副破敗景象。這樣子,能夠用來歇腳的市鎮是很難找到了,隻好在沿路上找一些破房子棲身。這一天,四個人剛走了幾個時辰,眼看著到了中午,天色卻是越來越陰暗,天空中彤雲密布,氣壓很低,幾個人身體強壯,但是對氣候的變化也比常人敏銳,知道是要下大雪了,舊走山林的人都清楚,大風雪的天氣絕對不能外出,很容易迷路或者摔傷,而且也容易因為寒冷凍餓而死。所以大家一商量,決定趕快去找一個地方停下來修整,等待天氣轉好。


    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真的是什麽都沒有,好在漢鍾離久居西北,對這裏的地形還是比較熟悉的,帶著大家七扭八拐,找到了一座廢棄的神廟,大家進去收拾一下,就可以修整了。大家走進殿堂,一看還是很滿意的,雖然是廢棄的廟宇,主體建築卻沒有什麽損傷,隻有外邊的院牆有一半倒塌了,不影響大殿內部的保暖和安全。這裏供奉的是一個不知名的神祗,看樣子是一位武將,身穿鎧甲,但是年久失修,色彩斑駁,漢鍾離和楊小瓜眾人看了好久,由於廟宇的牌子沒有了,所以大家也無從知道是誰。漢鍾離歎口氣,作為武將出身,他自己最清楚這些昔日的夥伴,象自己這樣修成大道擺脫輪迴的幾乎沒有,能被死後封為神祗,受些香火,已經是格外的幸運了,但是一旦遇到天災人禍,沒了香火,自身的神念無所依托,早晚也會湮沒在自然界之中。


    想到這裏,他和楊小瓜互視一眼,點了點頭,各自取出檀香三柱,點燃了,對著神像拱了拱手,開口道:“這位道友請了,終南山鍾離權攜弟子在此路過,需要打擾幾日,萬望勿怪!”說完,把香插入香爐,楊小瓜諸人也依次焚香,衝神像打躬表示禮敬。該有的禮節做完了,大家收拾廟堂,把馬匹什麽的拴在廊下,收拾打掃,楊勇負責去打水砍柴,拓跋嫣然清掃室內,楊小瓜在廚房收拾灶台,準備做飯,他們隨身帶的有米袋子,也有肉幹之類的儲備,在路上拔了些野菜蘑菇,貯備倒是很豐富,做四個人的飯對於前世獨居多年的楊小瓜來說,倒也是得心應手。過了一會兒,楊勇牽著三匹駱駝迴來,這次真的做足了準備,光是駱駝背上的柴草,就足夠燒十天半個月的,看上去像一座小山一樣,有幾百上千斤,幸虧駱駝力大無窮,否則還真的駝不動,水倒是沒有取多少,隻是把廚下的兩個水缸灌滿。


    楊小瓜熟門熟路的抓了把柴草引燃,丟進灶膛,然後有序的加入細小的幹柴,最後才是稍微粗大一點的柴火,出門在外也沒有什麽可以吃的,隻是煮了米飯,在飯中加了肉幹和蔬菜蘑菇,柴火煮飯比煤氣灶要慢很多,但是受熱均勻,所以反而更香甜些,大家行走野外,能有這個吃已經是天堂了,自然不會抱怨。過了好半天,飯菜熟了,大家各自盛了一碗,加上備好的醬料,大口地吃起來。


    正在吃飯間,外麵已經是風聲大作,銅錢大小的雪花洋洋灑灑落了下來,把整個山林裝點的銀裝素裹,煞是好看。


    大家吃飽喝足,都站在屋簷下看雪景,廟在半山腰,從上往下俯瞰,真的是一種特殊的感受。正在看著,忽然遠處傳來了一連串的馬蹄聲,數量眾多,所以雖然被雪地消了音,仍然是大地震顫,氣勢恢宏,由於距離尚遠,所以不知道什麽情況,楊勇側耳細聽,跟大家解說:“大約四五十匹馬,前邊十來個人似乎在逃跑,後邊是追趕的。”又過了一陣子,果然看見白霧彌漫,一行十幾匹戰馬正在瘋狂奔行,遠遠地看見最前邊的人似乎是受了傷,趴在馬背上不動。大家取出望遠鏡,仔細調好焦距觀看,果然,前邊的人身上有血,趴在馬背上,手裏緊緊抓著馬韁繩,其他的人似乎也有些問題,衣服破損頭發散亂,再看時,後邊的四十匹馬也追了上來,一個個揮舞刀劍,殺氣騰騰。


    前邊的逃跑者似乎看到了這裏的建築物,開始加力向著神廟跑過來,還高喊著“救人呀”。


    後邊的追殺者則是步步緊逼,和所有的反派一樣發出狂笑:“赫連平,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們的手心的,快點投降吧。”


    前邊的赫連平才不管這些,仍然是嘶聲喊叫,大聲求救。正在此時,又有一聲大吼從另外一個山坡傳來:“少主不要怕,公孫虎來也!”話音未落,從密林中衝出一匹戰馬,馬上一個彪形大漢,頭戴烏金盔,身穿烏金甲,手裏一條渾鐵槍,直接放過了前邊逃命的十幾個人,攔在了後邊,高聲斷喝:“塞北神槍公孫虎在此,爾等速退!”


    廟裏看熱鬧的四個人麵麵相覷,還是拓跋嫣然知道的多一些,給大家解釋:“前年赫連定被土穀渾人偷襲,抓去請賞,胡夏就此滅亡,但是聽說當時胡夏太子赫連平沒有被抓,赫連定手下的第一猛將塞北神槍公孫虎也殺出重圍不知所終,看來是逃過來了。”


    “小師妹不愧是濟南王第一智囊,所知甚多,佩服佩服。比我強多了,不像我整天渾渾噩噩的,不知道幹啥。”楊小瓜由衷的稱讚,他這話也真的不是謙虛,老師教導他不要事事關心,抓重點就可以了,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交給專業的人去負責,他自己生性疏懶,更多的是把精力用在修煉上了。


    “師兄!”拓跋嫣然臉一紅,“不要取笑人家啦。”


    “沒有沒有,”楊小瓜趕緊解釋,“小師妹見聞廣博,有你在我們身邊,我們可是省了好大的心。”說完繼續往山下望去,隻見那個公孫虎已經殺入人群,左衝右突,甚為勇猛,所到之處無一合之將,眾人紛紛躲避。趁這個機會,赫連平等人繼續往前,眼看著就跑到了廟門,廟的牆塌了,攔不住他們,十幾匹馬跑進了院子。


    領頭的一匹馬飛快地衝到廊前,馬上那個人翻身下馬,不知道是受傷還是動作太快了,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此人連滾帶爬跑到大殿門前,高聲喊叫:“救命呀,請先生救救赫連平的性命!”


    剩下的幾個人也紛紛下馬,趕過來扶起趴在地上的那個人。楊小瓜這才打量了一下這個人,隻見他年紀並不大,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最多十四五歲,身材勻稱,相貌也很是英俊,有點翩翩美少年的意思,隻是身上少了那麽一點陽剛,多了一絲陰柔,身上的衣衫破爛不堪,但是能看出來衣料很昂貴,是上等的蜀錦,後背上血跡斑斑的,估計是受了外傷,臉色很是蒼白,旁邊的隨從們也是個個帶傷,容顏憔悴,眼巴巴的望著自己幾個人。


    漢鍾離也很好奇,就問他:“赫連平,你看看我們這裏隻有四個人,老的老小的小,還沒你的隨從多,你怎麽知道我們能救你呢?”


    赫連平連連磕頭:“那一日我父皇被吐穀渾人伏擊,我在西安駐守,得到消息知道已經沒辦法了,親信的將士們就保護我逃了出來,一路上死傷殆盡,隻剩下這十來個人,還一個個疲憊交加,傷痕累累的,當日我逃出西安時,曾經遇到一個魏伯陽道長,他告訴我一路向東,到太行山麓的一座廟,自有人來救我,還告訴了我您的相貌。”


    “原來如此,火龍道友果然厲害,竟然能算得到我在此地,這個老兒,自己不肯管,卻要給我找事情,可惡的很了。”漢鍾離一臉懊惱狀,歎了口氣,“你起來吧,不過,那火龍老兒不出手,我卻是不好出手,隻能叫我的弟子處理此事了。”


    赫連平趕忙把目光轉過來,很急切的看著楊小瓜幾個人。楊小瓜一看師父把皮球踢給自己了,也歎了口氣,開口道:“赫連平,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們可以救你,但是,你需要放棄以往的榮華富貴,不能再生出野心,西北百姓已經經不起戰火的侵擾了,你可明白?”


    赫連平看著楊小瓜比自己還要小幾歲,氣度卻是不凡,由於一路上那個鄭道長說的事情都應驗了,自然不敢輕視對方,趕忙答應,“我答應,今日赫連平指天發誓,隻要此間大難得脫,赫連平願意做小道長門下侍從,從此不再生出二心,從今以後匈奴鐵弗部不再爭奪天下,如違此誓,願死在亂刀之下。”古代人極重誓言,所以隻要發了誓就很難反悔。


    楊小瓜看他眼神堅定,顯然沒有騙人的意思,點了點頭,吩咐楊勇:“師兄,你把他帶去後殿,幫他檢查一下傷口,我們隨身帶的傷藥應該是夠用的,給他清洗包紮了。”楊勇答應一聲,和那些隨從一起去後殿處理赫連平的傷口去了。再扭頭看向山坡,那個塞北神槍公孫虎雖然勇猛無雙,可架不住對方也是高手雲集,並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一個殺手團隊,尤其是為首的一個蠻族酋長,一口大砍刀使得虎虎生風,不在公孫虎之下,饒是公孫虎有萬夫不當之勇,也已經受了不輕的傷,一條腿中了一槍,血流不止,但是公孫虎確實勇猛,雖然受了這麽重的傷,仍然高唿酣鬥,槍法一絲不亂,就好像流的是別人的血一樣。


    楊小瓜吩咐拓跋嫣然,“師妹,你牢牢跟緊師父,不要亂跑,等師兄去把那個家夥救迴來。”說完,頂盔摜甲罩袍束帶,係甲攬裙,牽過來自己的五色神牛,飛身乘跨坐騎,從牛身上摘下來虎頭湛金槍,雙腿一夾,神牛哞的一聲大叫,震得山崗戰抖不已,借著衝天的威勢,神牛衝下山崗,直撲敵陣。


    神牛花花那可不是一般的動物,那可是妖精,一旦奔跑起來,一般的馬匹根本不行,就像一朵黑雲唰的一家夥就閃進的這些吐穀渾人的隊伍,楊小瓜大喊:“公孫將軍休要驚慌,楊某來也!”聲到人到兵器到,隻見寒光一閃,就把一個攔路的高手一槍挑落馬下,緊接著大槍掄開來,劈砍挑戳勢不可擋,三下兩下就打倒了十幾個敵人,衝到公孫虎眼前,公孫虎剛才受傷很重,眼睛都花了,隻是咬牙支撐,影影焯焯看到有人來救自己,立刻奮起神威,猛攻對手,他本來號稱塞北神槍,武功自然厲害,隻是這次長途跋涉不得休息,再加上對手人多勢眾,武功也不弱於自己,因此才受了傷,但是剛才一頓廝殺,也幹掉了十來個敵人,現在經楊小瓜一衝,又幹翻了十幾個,剩下的敵人不敢浪戰,自是退後結陣,這樣子給了公孫虎喘息的機會。那個使大刀的敵人,此時也放開了公孫虎,直麵楊小瓜,兩個人一相麵,這個敵人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高聲喝問:“來的娃娃,好高的武藝,你且報上名來,本將軍刀下不死無名之輩。”


    楊小瓜冷冷一笑,“你叫啥名字,為啥不報上名來?”


    “某乃百勝刀王熊刺武,你叫什麽名字?”


    楊小瓜打了個沉兒,心說我叫啥呀,告訴你真名字,迴來你跑了,這裏可是北魏的地盤,我不是找倒黴嗎,還是用道號吧吧,於是朗聲迴答,“我乃終南山純陽子是也。”


    “娃娃,我看你年紀輕輕,武藝不錯,還是不要趟這一灘渾水了,免得某家一不小心殺了你,讓你這塊良才美玉早早夭折!”


    楊小瓜冷笑:“你知不知道反派死於話多?”也不等對方迴答擰槍就刺,兩個人就打起來了,熊刺武號稱百勝刀王,那刀法自然是厲害的很,也是當時一流的武將,土穀渾第一高手,就算在西北地區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楊小瓜自小練的是改進版的六合大槍,這六合槍相傳是嶽爺爺所傳,講究的就是一個簡單迅猛,沒有什麽花裏胡哨的招法,一下就是一下,所謂不招不架就是一下,槍是百兵之帥,講究的就是快,兩點之間線段最短,路線直,叫你擋無可擋。楊小瓜就是這樣子,人牛合一,借著衝勁一下子就是青龍出水直奔熊刺武的胸口紮了過來,熊刺武嚇了一大跳,趕緊橫刀向外一架,然後,沒架動,眼看著寒光閃閃的槍尖就要刺進心髒了,熊刺武大叫一聲,借著反彈力趕緊橫躺在馬背上,楊小瓜大槍紮空了,兩個人牛馬一錯蹬,楊小瓜鷂子翻身槍,槍尖一轉,身子一扭,大槍在空中劃了一條弧線,扭身刺向熊刺武的後腰,熊刺武蘇秦背劍,大刀向後一劃拉,同時身子扭動,想躲開致命一刺,但是刺擊是躲不開的,楊小瓜也是心一軟,槍尖下沉,一槍就刺在熊刺武的屁股上,那三棱尖兒往外一帶,血如噴泉一般,唿唿直冒,熊刺武一聲慘叫,就掉下馬去,楊小瓜長槍一指,“你們就不用打了,我饒了你們的命,趕快帶著你們的首領離開吧。”


    雪越下越大了,楊小瓜兩槍打敗熊刺武,趕跑了追兵,打算迴去廟裏休息,畢竟這裏還是太冷了,待久了不舒服。正要走的時候,令他很驚訝的事情發生了,這些敵人抱頭鼠竄,但是並沒有人把熊刺武帶上,而是任由他在雪地裏掙紮,自顧自的離開了。看著在雪地裏打滾抽搐的熊刺武,楊小瓜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自己的武器自己清楚,放血的功能很強大,雖說屁股不是要害部位,可光是這流血不止就能讓人死亡,更不要說這零下十幾度的冰天雪地了,肯定會讓人凍餓而死。既然饒了對方的命,自然不能看著對方死去,楊小瓜隻好走過去,一把按住了不斷掙紮的熊刺武,叫了一聲“別動。”熊刺武本來力氣就沒有楊小瓜大,重傷失血就更不行了,隻好被按在那裏,瞪著一對牛眼,等待對方的折磨。


    出乎意料,楊小瓜沒有折磨他,而是撕開了他的褲子,露出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的傷口,其實楊小瓜沒有使多大力氣,但是架不住那是一條寶槍,隻是輕輕一刺,就有半尺深的血洞,楊小瓜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對於這些倒是沒有什麽心理障礙,修佛的人心如止水,很平靜的取下自己隨身帶的酒葫蘆,擰開塞子,對著傷口就是一衝,那酒精淋到傷口上,那酸爽的滋味,熊刺武雖然性格堅強,但是也沒享受過這種待遇,疼的一聲慘叫,就暈了過去。


    等熊刺武醒過來,已經是在神殿的大廳裏,他睜開眼睛,眼裏是一群匈奴人,正在怒氣衝衝的盯著他,那眼神足以把他殺死幾百次。他下意識的一摸傷口的位置,摸到的是包紮很完好的繃帶,感受一下,傷口雖然依舊很疼,但是燒灼之中帶有一絲清涼,看來是被對方救了,還敷藥包紮了。


    一個聲音傳過來:“你醒了。”抬眼看時,是一個身穿道袍的少年,眉目清秀,似乎開始進入發育期了,嘴邊的汗毛開始有些發青,不再像兒童一樣淡淡的看不出來。他認出來了,正是昨天一槍放倒自己的小少年,他晃了晃頭,迴憶起來了,自己昨天被夥伴丟棄在雪地裏,正是被這個少年又救了迴來。


    古代人恩怨分明,熊刺武戰場上打不過楊小瓜,被殺死或者打傷都是正常的現象,沒有什麽仇怨,但是重傷被人家救迴來,那就是活命之恩了,但凡有基本道德的人都懂得這個道理,熊刺武趕忙要爬起來拜謝,被楊小瓜一把按住了,“你的傷有點重,一時半會兒恢複不了,所以安心養傷吧,我好不容易把你救迴來,你就不要亂動啦,免得我前功盡棄。”


    熊刺武也是心存感激,拱了拱手,不再多言,這時候他也想明白了,剛才那些憤怒的匈奴人都是被自己追殺時打傷的,甚至有很多人死在自己的部屬手裏,自然是對自己恨之入骨。


    那些匈奴人都是赫連平的手下,他們雖然恨透了熊刺武,但是也明白戰場之上各為其主的道理,所以雖然憤恨,也沒有試圖刺殺他,草原人的性格就是這樣,今天是敵人,明天可能就是同伴,所以更重視活著的人,不會糾纏不放。


    相對而言,公孫虎受的傷雖然很重,但都是不致命的皮外傷,還有赫連平也是如此,滿大殿,十幾個草原人個個帶傷,隻能在這裏調養,幸好這一場大雪,讓敵人迴去報信變得異常艱難,而且就算敵人知道了自己一方在這裏,冰天雪地的也過不來,方便大家安心調養。這十來個隨從受的傷不重,也就幫著一起砍柴打獵,這附近山林裏獵物不少,大家安心住著,也不用擔心會有食物短缺的現象,就這樣,每隔幾天就是一場大雪,周圍都被大雪封了山,敵人進不來,自己也不著急走,估計要等到春暖花開,大家傷勢痊愈的時候才能啟程。


    於是乎,大家開始很安穩地住了下來,在悉心的治療之下,公孫虎和熊刺武恢複得很快,隻過了十來天,就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體力勞動了,至於說赫連平,隻是箭傷,好得就更快了,當然這一切都離不開楊小瓜的藥品,作為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化學生,雖然青黴素弄不出來,但是磺胺並不難,在醫藥並不發達的古代,那就是包治百病的神藥了,所以在這些人健康體魄的支持下,恢複的速度讓人難以想象。公孫虎和熊刺武不打不相識,再加上楊勇,三個人都是武將,出於共同的愛好,經常在一起討論武功和兵法,雖然身上有傷,但是過過嘴癮也是好的,一來二去的三個人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至於楊小瓜,雖然比他們幾個厲害一點點,但是顯然不喜歡打架,而且這幾個家夥也拒絕和楊小瓜討論打架的事情,畢竟說將遇良才打的才過癮,和楊小瓜這樣的變態,那是找虐,還是算了吧。


    有過了十來天,眼看著進入了深冬,大家的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這一天,楊勇出門射殺了一頭鹿,洗剝幹淨,大家開了全鹿宴,雖然沒有酒,吃的也是熱火朝天的,不亦樂乎。


    楊小瓜就借機問熊刺武:“那一天我讓你的手下把你帶走,結果他們毫不猶豫就把你扔下了,這是為什麽?你們吐穀渾人的團隊精神這麽差嗎?”


    “唉,”熊刺武歎了一口氣,很無奈,“我不是吐穀渾的人,我是陝西的漢人,因為戰亂,就流落到青海,正好趕上叼羊大會,我一時技癢,就露了一手,結果被吐穀渾的酋長看上了,就招募我做親衛隊長,我呢正好走投無路,也就同意了,因為我的武功還湊合,幫他們四處征戰,也落了個百勝刀王的名號,成為了吐穀渾第一高手。”


    “這不是挺好的嗎,那為什麽他們丟下你不管?你迴去對他們還是很有用的呀?”公孫虎也很納悶。


    “我的存在壓製了他們本族人的上升空間,他們打又打不過我,一直對我恨之入骨,我是用武力壓服他們的,一看我受傷,如果我死在這裏,他們迴去就可以上位了,自然不希望我活著,隻是公子在哪裏虎視眈眈,否則他們肯定會去補刀,然後說是公子殺的我。其實估計他們現在已經把我的死訊傳遍天下了,公子這口鍋算是背上了,哈哈哈。”熊刺武連聲苦笑。他們時間久了,已經知道楊小瓜的真實身份,所以很習慣的稱唿為公子,下意識的把自己當成楊小瓜的屬下了。


    “沒關係的,”楊小瓜滿不在乎,“我現在叫純陽子,是個道童,他們並不知道我的真名字,為了不丟臉,隻會說我的名字叫純陽子,不會說出我的年齡的,所以我不會成為眾矢之的,就算告訴別人我叫純陽子,別人也不會相信我能打敗百勝刀王。”


    “就是就是,師兄年紀還小,沒人注意的。”拓跋嫣然補充。


    “赫連平,你今後有什麽打算?”楊小瓜轉過頭來問赫連平。


    “我已經發誓不再爭奪天下了,今蒙公子救命之恩,打算聽從公子的安排。今後公子有命,水裏水裏去,火裏火裏去。”赫連平也不是傻子,人家把真名實姓告訴自己,固然是對自己信任,也是考驗自己上不上道,要是還三心二意,人家為了自身的安全,滅了你丫的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當然要表一下忠心。


    “嗯,聽說匈奴人喜歡說自己姓劉,那你就也姓劉吧,改成劉平,就不會有人注意你了。你和我年齡相當,如果讓你獨當一麵確實有些問題,我和師傅商量過了,讓熊刺武保護你去山東,由我家為你延請老師教授你一些知識,等你成年之後再根據你的能力安排你,你可願意?”楊小瓜滴水不漏,直接就把赫連平,現在叫劉平送迴了山東,為陝西人民減少了刀兵之苦的危險。


    “這個,遵命!”劉平一聽這話,直接就把心中隱隱尚存的一絲野心之火熄滅了,弄到山東,你一個匈奴人能翻起多大的浪花,隻要不老實,隨時就給解決了,人家的借口也冠冕堂皇,你年紀小,能力不足,需要學習,至於學成什麽樣子,那就在於人家一句話了。想了想,劉平又問:“那公孫虎將軍,公子怎麽安排的?”


    “公孫虎武藝超群,名氣和能力都很卓越,我需要建立一支商隊打通河西走廊通往西域的道路,本錢我家出,利潤分五厘給你和他,暫時由他保管,等你成年之後再由他轉給你。”楊小瓜不假思索的說,這些東西他一向是懶得想的,但是架不住有一個女諸葛在旁邊為他出謀劃策,拓跋嫣然從小就是自家的智囊,現在對這個名義上的師兄自是死心塌地,知道對方的身份之後就義無反顧的幫他謀劃了這些安排,每一步都是綿裏藏針,讓人反抗不得。尤其是派熊刺武保護劉平這一招,劉平敢耍花樣,熊刺武會毫不客氣的解決他,所以既是保鏢也是監視,另外也是考驗熊刺武自己的忠誠度,會不會還對吐穀渾有心思,如果對楊家有異心,那麽肯定會對劉平下手,死的是劉平,對楊家沒什麽損失。至於公孫虎,雖然說忠於胡夏,那也是赫連定,對赫連平的香火情,這一次就已經報答的差不多了,隻要是獨立使用了,時間長了自然不會甘於雌伏在劉平的下邊,久而久之也就是楊家的菜了。這些東西都是陽謀,沒有陰謀,但是處處緊密,毫無破綻,讓你隻能俯首帖耳,劉平隻能答應下來。


    大家把未來安排好了,就都安心的養傷,冬去春來,很快就到了冰雪融化的季節,大家收拾行裝,各自按照計劃離開,公孫虎帶著十來個隨從,拿了羅氏商號的令牌,前往西安去領取本錢,組織西行,熊刺武帶著劉平去山東楊家,而漢鍾離四個人也跟著離開神廟,前往終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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