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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幕。”


    “她是誰?”


    “你忘了,以前我們喝的雪碧,上麵都印著她的照片。”


    這樣一說,倒是有點印象。


    顧辰思來想去,這個名字,好像在圈子裏聽過,雖然他是不太懂,但近幾年的風頭都被新生代的小年輕搶去,何羨早就過氣了。


    譚子安三年未接觸過外界,自然不知道更新換代的速度。


    顧辰咳了咳,“行唄,不就是個何幕”


    “謝謝老大。”


    顧辰咬咬牙,氣不打一處來,他拍了拍譚子安的頭,“不許你跟我客氣。”


    “對不起。”


    他又拍了拍他的頭,“不許你和我道歉,怎麽和程若似的,真是。。”


    程若?


    顧辰愣住,他方才,是不是提到這個名字了?


    譚子安也跟著愣了愣,良久,他弱弱地開了口,“其實我剛才就想問了,程若現在還好嗎?”


    顧辰卻是一副不怎麽願意提的樣子,現在更是臉色全變。


    “她怎麽了?到現在,還是沒有她的消息嗎”


    當年他可是拚命護著啊.將自己都搭進去了,就是為了保住她。


    顧辰皺眉,“不知道....”


    他的表情驟冷,沒有什麽溫度,眼睛卻像抹了層灰似的。


    “當年....子安,對不起。”


    “其實我沒怪你,我媽說,要不是你,她撐不到我出來那一天。”


    子安忍著淚,笑了笑,“老大,反正都過去了,咱們就不提那些事了。”


    “不是說要買衣服嗎?我剛才想通了,覺得你說得挺有道理的,走吧,我爸媽晚上還要帶咱們下館子,哈哈,我好久都沒吃那麽好吃的飯菜了,快想死了。”


    出門之際,外頭的巷子依然沒有任何變化,七七八八的石板路,兩邊是裂紋重重的磚瓦牆,隻零星走過剛買完菜迴來的婦女。


    兩個人都不知道,溫故曾經來過,沒留下半點痕跡。


    “是不是要下雨了?地下怎麽那麽多水的。”


    譚子安低頭看去,不大不小的水漬,痕跡已經淡了,說不上有多明顯。


    “不像是雨,倒像是人的眼淚。”


    “別逗了,老大你怎麽,變得那麽矯情。”


    譚子安有些受不了了,他深沉起來,真是別扭,還不如把自己打一頓來得痛快。


    顧辰迴過神,狠狠地推了譚子安一把,將人直推得“咯咯”發笑,“你他娘地說什麽呢?我矯情?我那叫矯情嗎?我他娘的是詩情畫意行不行,會不會欣賞?”


    “隔壁的,你誰啊,吵什麽吵?!”


    兩個人互相推搡,打打鬧鬧,本來氣氛難得歡樂,卻憑空冒出這樣一個女聲。


    顧辰的耳朵聳了聳,怎麽有點,耳熟?


    隻見眼前晃過一個身影,寬鬆的t恤,肥大的睡褲,頂著一個稀鬆雜亂的丸子頭,左手持一個耙子,看上去隨時隨地要發瘋打人。


    顧辰上下睨了一眼,頓時明了。


    哦哦哦,就說怎麽耳熟呢。


    原來是沈年。


    不慌不慌,小問題,他繼續挽袖子掄胳膊,打算痛毆譚子安一頓。


    等等,哪裏不對?


    顧辰停下動作,呆在原地,認真地看了好幾眼。


    嗯。


    沈、年....


    臥槽!!!!


    他迴過神來,腦子一下子就當機了,“沈!年!太他媽倒黴了,老子居然在這裏都能碰到你,你不會在我身上裝導航了吧!到底是有多覬覦我!”


    一個吻還不夠嗎?不夠嗎?你的良心去哪裏了?


    這話,顧辰絕對不敢當著街坊鄰居的麵喊出來。


    女生摸了摸眼睛,看清楚了他是誰之後,同樣報以非常驚恐的表情,“你?!顧辰?!你怎麽會在這裏,你居然會在這裏。”


    天啦嚕,她剛睡醒,全素顏啊。


    平時的禦姐氣勢,平時的精致豔麗,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她的一世英名啊!!


    心痛,心痛到捶胸頓足。


    譚子安卻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你們也認識嗎?”


    認識。


    當然認識。


    顧辰機械地點了點頭。


    等等,他為什麽要用“也”?


    “阿幺姐。”譚子安忽然笑著對她打了個招唿,“我迴來了。”


    “阿幺姐?她不是叫沈年嗎?慫安,你和她什麽關係啊”


    顧辰覺得現在肌無力。


    “我爸媽說阿幺姐的媽比較迷信,覺得賤名好養活,阿幺姐小時候一直叫沈小幺,到了上學的年紀,才覺得小幺有點土,改了個大名。我喊習慣了,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


    “你你你給我閉嘴!”


    沈年簡直可以用“氣急敗壞”四個字來形容,不複以往還能夠對顧辰冷嘲熱諷的姿態,“你也太自作多情了點吧,當我十六歲少女呢?覬覦你這發育剛剛健全的小破孩。”


    小幺?


    顧辰摸了摸下巴,對譚子安如是評價道,“我發現你的脾氣溫和了不少,對人也寬厚得多了。”


    譚子安一頭霧水,“這,怎麽說?”


    顧辰實在忍不了了,拍著自己的膝蓋,笑得直不起來,“小幺?那隻是有點土嗎??那他媽的也太土了吧哈哈哈哈哈哈。答應我,別為難自己好嗎,跟著我一起笑啊哈哈哈哈哈。”


    “姓顧的,你別在我眼前犯賤。不要以為我現在這副樣子就奈何不了你了。”


    其實,還真有點沒底氣。


    沈年那叫一個恨呐,那叫一個咬牙切齒呐,自己現在的形象太接地氣,不能高貴冷豔地碾壓他了。


    “阿幺姐從小就很能打架,老大,你最好別惹毛她。”


    譚子安結合以往的經驗教訓,深有體會,於是便語重心長地拍了拍顧辰的肩膀,“別笑了,真別笑了,你看她臉黑了,離古娜拉黑暗之神嗚唿啦唿黑魔變身差不遠了。”


    是哦。


    顧辰決定不笑了。


    那怎麽可能呢?


    “啊哈哈哈哈哈哈!”他換了個姿勢,笑得更大聲了。


    於是三十秒之後,天空忽然灑過幾道熱血,烏鴉趕緊撲騰著自己的翅膀離開這片是非而又血腥暴力之地,緊接著,便是譚子安驚悚的一聲嚎叫,“出人命了!”


    作案工具,沈年的耙子。


    那耙子幾乎快把顧辰的腦袋都打歪了。


    他流著兩道鼻血,不可置信,“你,你打我?好,我和你沒完。”


    然後便昏了過去。


    子安抱著顧辰的“屍體”,哭得那叫一個心肝俱碎,“老大!未曾想過,剛才竟是我們最後一麵,我出來了,你卻下去了。從前是牢門兩隔,如今卻是陰陽兩隔。老天爺,為什麽對我們倆兄弟那麽不公平!”


    沈年麵無表情地吐了一句,“滾。”


    譚子安那很辣耳朵的哭聲便戛然而止了。


    她的意思是,讓譚子安滾開,擋著她的視線了,她還想看看顧辰那副昏厥的慫樣。


    “死不了,你哭什麽?”


    譚子安抹了把淚,“阿幺姐,他是我老大,我不該哭嗎?”


    “你的老大隻能是我知道嗎?”


    她狠狠拍了拍譚子安的腦袋。


    這破孩,大概是忘了自己怎麽從小被她收拾到大,十八般武藝花樣吊打。


    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認了別人做老大,那人偏偏還是顧辰。


    “唿吸均勻,麵容平和,你放心吧,出不了大事。”


    譚子安目瞪口呆地聽完了這一席話。


    你確定?


    顧辰半條舌頭耷拉在外麵,還翻著一對大白眼,這叫麵容平和??


    “你不信?那給他做個人工唿吸唄。”


    譚子安心想,些許還有救,阿幺姐不會說錯的。於是他咬咬牙,深吸一口氣,居然真的將嘴撅了過去。


    倒也巧了。


    顧辰好死不死地睜開了眼睛,艱難地抵製著,“不,不必了,人工唿吸就不必了,我說你呢!把嘴給老子收迴去。”


    沒親到,趙七做了一個有些遺憾的表情。


    “你那什麽眼神兒?”


    顧辰接連咳嗽了好幾聲,“果然和沈年是一路子的,她說啥你就跟著做啥?”


    還真是這樣,從小被她使喚慣了,條件反射。


    “老大,你話也別說得太早,萬一你以後。。”


    也產生了同樣的條件反射呢?


    “以後啥?”顧辰捂著胸口,“我不管,我和她之間又多了筆賬。”


    沈年抱著手臂,居高臨下,順腳還踢了踢他,“噯,沒死,看到沒,我就說死不了。”


    顧辰生氣極了,這是什麽話?他方才實實在在地昏過去了,連人生走馬燈都快過了一半。


    要不是黑暗之中有個聲音嚷嚷著要人工唿吸,把他給嚇醒,興許還真過去了。


    “你下手也太重了吧?那個耙子多少斤自己心裏沒點acd數嗎?”


    顧辰躺在地上,不打算起來,光是動一動身體就疼。


    “還敢笑話我嗎?”


    “不了。”這下老實了,“沈小幺是我聽過最美妙動聽的名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雅而不俗,逼格高端,一聽就知道遣詞造句之用心。簡直就是言情女主角本角,偶像劇女一號本號。”


    沈年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才乖。”


    乖.什麽鬼形容?


    顧辰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譚子安心裏替他憋屈,在阿幺姐這個戰鬥力臨界於人神之間的物種麵前,識時務者為俊傑才是最硬的道理。


    不畏強權,不屈不撓的精神都是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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