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一個機靈,身體後縮,直接導致刀刃被從傷口中拔了出來,一道鮮紅的血,噗地竄出了籠子,濺射出好遠,嚇得那位中年婦女呆若木雞,仿佛被點了穴一樣,一動不敢動——她不是被血嚇得,而是被會使用漢語罵人的狐狸給嚇壞了!


    “救不救?”我也顧不了那麽多了,舉刀作勢還要捅它。


    白狐呲牙咧嘴地瞪了我一會,眼神逐漸平靜下來,但仍未表態。


    “三、二——”我再次倒數。


    “救,”白狐低聲道,“要麽你讓我出金剛圈,要麽你去把孩子帶來。”


    它說的金剛圈,指的應該是謝心安臨走前用哭喪棒畫的那個圈圈,出了圈,就相當於放掉它了,我沒那麽傻,它也知道我沒那麽傻,肯定不會讓它出去的,於是同時給了我第二種方案。


    我轉向中年婦女:“把你孩子抱過來。”


    中年婦女愣了兩秒鍾,掙紮著想從地上起身,但可能是腿嚇得太軟了,沒能成功爬起。


    “……鑰匙給我,我去抱孩子!”我無奈道。


    中年婦女顫巍巍把家裏鑰匙遞給了我:“一單元,三、三零二。”


    我接過鑰匙,朝她出來的那棟樓跑去,不忘迴頭囑咐中年婦女:“不許接近那條‘狗’!”


    進了樓口,爬上三樓,我都多餘拿鑰匙,因為門開著,那個小男孩躺在客廳的地板上,身體還在抽搐,地板上不少白沫,不知道這是什麽毒,我抱著小男孩跑迴來,那個中年婦女卻不見了蹤影!


    “那個女人呢?”我隻好問正在舔舐自己傷口的白狐。


    “跑了。”


    先不管她,我將小男孩放在籠子邊,白狐瘸著腿過來,將尖尖的嘴探出籠子,這迴是真咬了,隻不過咬的很輕,牙齒緩緩切入皮膚,更像是打針,說來奇怪,就是狐狸牙進入男孩皮膚的瞬間,男孩便停止了抽搐,麵部表情也不再猙獰,反而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很享受打針的這種趕腳。


    幾秒後,白狐緩緩抽出牙齒,說好了。


    我疑惑,因為小男孩還沒醒來。


    剛說完,小男孩忽然睜開眼睛,像是喝美了酒的人一樣,舔了舔舌頭,意猶未盡的樣子,還舔了舔舌頭。


    “喂,感覺怎麽樣?”我問。


    “啊?”小男孩楞了一下,轉頭看見了白狐,被嚇的不輕,從地上爬起來,轉頭就往家裏跑。


    “哎!鑰匙!”我把他媽媽的那串鑰匙丟了過去,算他點兒背,砸在了他的小腦袋上,好在鑰匙不重,沒砸倒,小男孩撿起鑰匙,三步兩迴頭地跑迴家去。


    “我勸你,趕緊帶我走,那個女人貌似是去叫人了。”白狐沉聲道。


    “嗬,又想騙我帶你出圈?”我嗤笑道。


    “你有‘饕餮’,你怕什麽?再說,我已經被它重傷,無法跑路了。”白狐有些怨恨地說。


    我不敢擅自做主,給謝心安打電話,簡要說了情況,請求轉移,謝心安說可以,被饕餮重創之後,她就沒什麽威力了,讓我把她裝車,帶到公園裏,找個陽光充足的地方即可,我這才放心,把埃爾法開過來,將白狐連同籠子一起裝車,開離小區。


    剛出小區門口,我就看見那個中年婦女帶著七八個手拎鋼管的孩子,正急匆匆往這邊走,我搖上車窗的黑玻璃,左轉避開他們,來到一公裏外自己常去的西山公園,將籠子拎下來,可是門口的公園保安說,禁止攜帶犬類入公園。


    “我這狗受傷了,獸醫說得曬太陽才能好,大叔,通融一下?”我從兜裏摸出兩百塊錢晃了晃。


    “這怎麽行呢!”保安大叔斜眼,向我“暗示”上麵有攝像頭。


    我點點頭,換了個方位,從沒有攝像頭那邊的窗口,將錢扔進了保安室,大叔假裝什麽東西掉地上了,彎腰撿起錢,裝進褲兜,然後低聲對我說:“往東走五十米,有個小門。”


    “好嘞,謝謝大叔!”我將車開過去,果然有個小暗門,不過門上掛著鎖,我等了兩分鍾,保安大叔從公園裏麵背著手溜達過來,打開了門,我拎著白狐進入,他把鎖掛了迴去,但沒推上鎖,意思是讓我走的時候還從這兒走,我了解,這裏是沒人的,我又給了他兩包華子,以示感謝,看得出來,大叔很是開心。


    進了公園,我找了個樹林間的空地,陽光充足,而且沒風,周圍人也不多,隻有兩個老頭在下象棋,我便將白狐放在陽光下,繼續“煉”它,白狐倒也沒什麽特殊反應,依舊蜷縮在籠子一角,隻不過偶爾會扭頭迴來,舔一下後腿上的傷口。


    我抽了根煙,覺得口幹,準備去買水,順便問白狐:“你要不要喝點東西?餓不餓?”


    白狐睜眼:“可樂,冰的,謝謝。”


    這妖精還挺洋氣,喜歡喝冰可樂。


    視線之內就有個公園內部的小賣部,我小跑過去,但小賣部阿姨說,冰箱裏隻有一瓶可樂,剩下都是不涼的。


    天氣很熱,不涼怎麽行,我隻好買了一瓶可樂,再買了瓶涼礦泉水迴到籠子邊,擰開冰可樂,自己先不對嘴喝了兩口,爽!


    “怎麽給你喝呢?”我問,狐狸嘴特別細長,無法像人類那樣對準瓶口,如果像狗子那樣用手舌頭舔,得有個容器才行。


    白狐翻身,仰麵朝天躺在了籠子裏:“直接往裏倒就行。”


    她張開嘴,我將可樂緩緩倒入狐狸口中,很聰明,一點都沒灑出來。


    喝了大概四分之一瓶之後,狐狸翻身而起,也不對我說聲謝謝,閉目蜷縮,繼續休眠。


    我懷疑可樂有治療的功能,要不怎麽她腿上的傷口,不再流血了呢?


    坐在鐵木椅上,我喝掉了剩下的半瓶可樂,熬的好無聊啊,旁邊兩位大爺的象棋,似乎進入了白熱化,開始相互嚷嚷起來,反正閑著沒事,我好奇地湊過去,蹲在旁邊觀看,他倆似乎都沒有發現我在旁邊,依舊相互白扯,直到終盤,穿花格子衫光頭的老大爺贏了,另外一位光膀子大爺氣夠嗆,直接負手離場。


    光頭大爺紅光滿麵地整理棋盤,這時才發現了我:“小夥子,懂棋?”


    “略知一二。”


    “殺一盤?”


    我扭頭看了看白狐:“您稍等,我把我的狗弄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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