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正要秘密去往家廟密室。


    王府的差人前來,告知濮南王有請。


    郝仁頓感渾身一陣酥麻。


    難道是偷情之事敗露?


    郝仁憑借過人心理素質,強裝鎮定:


    “你們先等一等,麵見濮南王,本官定然要衣著得體。”


    郝仁折返迴屋內,緩緩關上房門。


    隨後便大口大口喘起粗氣。


    “十萬火急,快看看第三個錦囊。”


    “不行。”


    主事依然十分堅決。


    “生死攸關啊,濮南王晚上召見,一定是事情敗露了。”


    主事輕輕走到門口,透過門縫向外看去。


    “你是被嚇傻了嗎?”主事語氣極為不屑:“若是敗露,還能容你進屋更衣?”


    郝仁這才反應過來,臉色緩和許多。


    很快,郝仁隨差人來到王府一處會客廳之中。


    濮南王端坐主位,臉上帶著一絲微笑,不像平日裏那般威嚴。


    “郝大人,請坐。”


    濮南王還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郝仁毫不含糊,拱手潦草行禮,便坐了下來。


    隨即,丫鬟上前,畢恭畢敬,端來茶水。


    郝仁若無其事,但斷然不敢去喝。


    “郝大人,近日,塗相可有消息傳來?”


    “也無大事發生,塗相並無消息。”


    郝仁語氣極為平緩,如往常一般。


    “哈哈,好。”濮南王極為鬆弛模樣:“那你我便閑聊幾句。你說說看,若是論軍隊,濮南與大奉之間想比,誰更略勝一籌?”


    “哼,王爺,你為何如此問?”郝仁臉色陰沉:“難道說,你要造反不成?”


    “郝大人別誤會,隻是閑聊,討論一下軍力如何。我濮南亦是大奉天下,怎會徒增戰事。”


    “嗬嗬,大奉幅員遼闊,更有銳士二百餘萬,濮南怎可同日而語?”


    “那,若是加之佰越、禹蒼共同發兵呢?”


    郝仁眉頭微微皺起,思索片刻:


    “三路齊發,恐是防禦起來稍顯困難。佰越水師獨步天下,更會拖累大奉軍隊疲於應對。大奉恐陷入苦戰,但依舊不能被撼動。”


    “見解獨到。”濮南王笑容更甚:“若是西北乃渠發兵進攻涼州呢?”


    郝仁深吸一口涼氣,麵色變得凝重:


    “大奉腹背受敵,軍力將無法有效調動,糧草輜重也將成為重中之重。但,尚可一戰,濮南不可說毫無勝算,但也是微乎其微。”


    “哈哈,好。”濮南王大笑,隨後緊盯郝仁:“若是令塗相掛帥,指揮大奉銳士作戰呢?”


    郝仁這才知道,濮南王要說的是什麽。


    他自知,此時應該有所激烈反應,便猛然站起身來:


    “濮南王莫要說笑,塗相深諳治世之道,怎會領兵作戰?”


    “隻是討論嘛,何必如此緊張。”


    郝仁快速思考起來,看濮南王如此得意,為保萬一,順著他的意思說便是。


    “塗相不諳帶兵之道,若是掛帥,定然大軍調動不利,一旦開戰,難有奏效排兵。”


    “哦,那濮南勝算幾何?”


    “那,濮南將會長驅直入大奉腹地。抵達京都,隻是時間問題。”郝仁冷笑起來:“這種假設毫無意義,塗相怎會掛帥?”


    濮南王狂笑不止:


    “不妨告訴你,京都已經傳來消息。聖上已經下旨,塗一樂掛帥,掌管南線全部軍隊指揮權。”


    郝仁瞪大雙眼,不自覺向後癱軟,猛然坐在椅子之中,雙手奮力支撐在副手之上,良久不再說話。


    他絕大部分反應是演出來的,可心中也是極為震驚。


    他深知塗一樂精於算計謀劃,可在朝堂之上大有作為,領兵作戰?純屬天方夜譚。


    麵對的朝臣,都會有所顧忌。


    可濮南一旦起兵,那麵對的,將是勢如破竹的虎狼之師啊。


    “郝大人不必憂心,塗相掛帥也無妨,濮南又不會起兵造反。”


    “是是是,濮南王所言極是。”


    郝仁驚恐模樣,隨口應答一句。


    濮南王達到目的,堅定了信心,這一次定然大事可成,隻等入駐京都。


    而塗一樂派來這名使者,哼,用的這些小伎倆,太過拙劣。


    凡事,還要戰場上見分曉。


    “郝大人,夜已深沉,你早些迴去歇息吧。”


    “好,濮南王也早些歇息。”


    郝仁隨即站起身,向外走去,剛剛走上兩步,再次轉過身來:


    “本官會力勸塗相,推掉掛帥一事。”


    “你?”濮南王狂笑不止:“你改變不了什麽。況且,塗一樂已經簽下軍令狀,開始籌劃此事。”


    郝仁麵露尷尬,但他還想知道更多信息:


    “濮南王見諒,本官還未得到京都消息。不知,我家相爺是如何籌劃?”


    “他?在準備大婚之事啊。”


    郝仁聞言,倒吸一口涼氣。


    這一次不是裝的,而是真情流露。


    看來,真的是要變天了啊。


    郝仁離開後,濮南王立即安排起來:


    “起兵之日,將郝仁嘉一行全部斬殺。一個不留。”


    敢在濮南作威作福?


    那便殺了祭旗!


    郝仁返迴屋內,火急火燎將事情全部講出。


    “十萬火急,咱們還是準備逃跑吧。”


    主事有所動容,這般看來,大奉將難逃此劫。


    可他不為所動,依然堅持:


    “不行,要相信塗相,待到濮南起兵之時,看過錦囊後再做打算。”


    “錦囊?一張破紙而已。”郝仁心急如焚:“塗相縱有經天緯地之才,錦囊之中可是許久前所謀劃。現在已經今非昔比。你我一同看一看吧,真到起兵之時,你我定然會死無全屍。”


    “不行,必須依照塗相之意行事。”主事雖心中煩亂,但他一門心思堅持到最後:“你若敢動歪心思,那我便立即殺了你。”


    郝仁卻覺得好笑。


    當是他怕主事嗎?


    若是想跑,這些人哪裏能看得住他?


    他隻是忌憚暗中的高手,想必剛有行動,就會死於非命。


    這不才拉上主事,一同逃命嘛。


    兩人爭論不休,一直沒個結果。


    正在此時,門上傳來一聲物體撞擊之聲。


    主事笑了起來:


    “莫要再爭論,已經響過好幾次,你還是快去王妃那裏,依計行事吧。”


    “對對對,王妃是唯一機會。你我唯一活下去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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