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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是在魂靈獸闖入山洞的瞬間,那巨獸就發現了不對勁,調轉方向要去阻攔,結果卻被君千漓拖住了。


    守護多年的寶物被人惡意的覬覦,教它如何能不憤怒?


    巨碩的蛇頭狂怒的瘋甩,擊碎了山洞,霎時落下來許多碎石,將山洞口掩埋起來。


    與此同時,君千漓也被這股暴怒的力量給波及到了,身軀被震的直接撞到了幾米外的樹上。


    這還沒完,遠遠不足以平息它的怒火。


    君千漓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便又被巨獸一爪子拍了下來。


    “噗——”


    他猛地噴了一大口鮮血出來,臉色蒼白如紙。


    “千漓!”


    在巨獸又一次的攻擊到來之前,延知一把抱住他往地上滾了一圈,堪堪躲過。


    少年臉色白的嚇人,毫無生氣,若不是他還半睜著眼眸,讓人幾乎以為他已經死了。


    一雙血色的眼瞳不似往常那般狡黠靈動,暗淡無光,像是耗盡了力氣般。


    他微微張唇,想似乎說什麽,結果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他被嗆的猛咳了一下,半晌才緩過來。


    “我好累啊,”他嗓音很虛弱,輕若羽毛,“延知,我是要死了吧?”


    “胡說什麽?”延知表情兇狠的瞪了他一眼,動作卻很溫柔的給他擦拭嘴角湧出來的血,“為什麽不聽我的話!”


    君千漓笑了笑,皙白的手指握住她沾了血的手:“我要是死了,你是不是就喜歡我了?”


    延知就那麽深深的看著他,沒有說話,眼底有隱忍。


    習慣了她的不迴應,君千漓倒是沒有太失望,隻是緩緩鬆開了她的手,微微閉上了眼睛,嗓音裏有無奈,亦有無力:“延知,我好累啊……”


    “君千漓,不要睡!”延知緊緊握住他無力垂落的手,他的身體冷的像塊冰,逐漸開始僵硬。


    不遠處,巨獸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已經失去了理智,到處橫衝直撞,山洞附近的東西都被它摧毀踐踏的慘不忍睹。


    魂靈獸進去山洞裏麵已經過了一刻鍾時間,此刻山洞口被堵死了,尚不知它此時的情況如何。


    延知卻無暇再顧及其他,懷中的少年氣息已經逐漸感覺不到了,纖長的睫毛上凝了一層霜。


    他天生就與旁人不同,鬼嬰的血脈,再加上君焱體質的特殊,體溫比常人低,而溫度一旦超過身體能夠承受的負荷,血液便會凍結,整個人進入假死狀態。


    這件事,除了君焱和葉冷兒,便隻有自小看著他長大的延知知道。


    要怎樣才能讓他的身體暖起來?


    延知緊緊的蹙著眉,看著臉上都開始結冰的少年,思忖許久,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


    她拂袖輕揮,四周頓時出現了一層淡金色的屏障,將所有的喧囂紛擾都阻隔在外。


    女子淡雅的眉目微微攏著,隨後緩緩俯身下去,淡粉色的唇,貼上了少年冰涼的,泛著寒氣的唇瓣。


    屏障外,巨獸依舊狂怒不止,四處破壞,尋找著那將它玩弄戲耍了的該死之人。


    屏障內,似緩緩升起了朦朧的霧氣,裏麵影影綽綽的景象,讓人看的不太真切,隻是卻能隱約看到,裏麵那兩個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密不可分的糾纏著。


    …………


    君千漓做了一個夢。


    夢裏的他還是一團沒有成型的東西,但卻已經有了意識。


    他瘋狂的想要吞噬掉周圍的一切,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就連孕育他的那個單純無辜的母體,他也想要吞噬。


    他存活於世的目的是什麽呢?


    啊,是讓所有人恐懼他,遊戲人間,製造混亂。


    總之,什麽事能讓那些家夥們害怕,討厭,那他就去做,然後看著他們絕望痛哭,跪地求饒,想想就覺得很有趣。


    可是這些念頭在他出生以後,全都被那個他名義上的父親所扼殺了。


    他不但處處管製著自己,還在他的身體中下了一顆名為“善”的種子,一旦他想要作惡,便無時無刻折磨著自己。


    拜他所賜,他空有惡魔之稱,卻從未名副其實過。


    若是他妄想挑釁,還會時不時的被丟進神族的黑海之中洗洗澡。


    即便他再不想承認,他的父親是神,那他就必然和所有神族一般畏懼黑海。


    雖然短短十幾年的人生過的並不如意,但值得慶幸的是,他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肋骨,找到了比禍亂天下更讓他感興趣的東西。


    一眼萬年。


    他第一次相信,真的有這種說法的存在。


    否則怎會在第一次看到那個滿頭銀發,眉眼間攏著悲憫淡然的女子,就那般深刻。


    他生平第一次那麽迫切的想得到一個人,偏偏對方還對他愛搭不理,就很挫敗。


    他放下了臉麵,用盡了有生以來最大的耐心,想把那塊石頭捂熱,可她怎麽就總是這般不解風情呢。


    他感覺身體好冷,也好累,想好好的睡一覺。娃


    身體……為什麽突然熱起來了?


    有一股很舒服的熱源緊貼著自己,暖暖的,軟軟的。


    幾乎是本能,他緊緊的抱住了那團熱源,不斷的汲取溫暖,恨不得將其嵌入骨血之中。


    熱源不但柔軟溫暖,還散發著好聞的香氣,迷亂之中,他的手也跟著下意識的遊走起來,觸手如絲緞般的柔滑細膩。


    君千漓手上的動作突然頓住。


    這熱源……為什麽感覺像是人的身體?


    他眼皮動了動,終於強忍著那股沉重,緩緩睜開眼睛。


    入目的便是延知清雅秀氣的容顏。


    她的唇薄而小巧,透著淡淡的粉色,看著就很誘人。


    君千漓目光從她的臉頰緩緩往下,待看清楚此刻的處境之後,向來頑劣邪肆沒臉沒皮的小惡魔,居然破天荒的紅了臉。


    他第一反應不是肆無忌憚的去打量懷中寸縷不著的女子,而是手忙腳亂的抓過旁邊散落的衣服替她遮住身體。


    “延,延知,你怎,怎麽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惡魔,此刻不但結巴了,聲音裏居然還透著一股慌亂,“你醒一醒……”


    他剛剛做了什麽?


    難道是他剛剛神誌不清……居然對她做了這種喪盡天良的混賬事?


    她的衣服……莫非難道真的是他脫的!


    如果是這樣,那他不用想也知道了,等下她醒過來一定會把自己狠狠暴打一頓,然後永遠都不會再理自己了。


    少年頹喪無比,耷拉著腦袋不敢看她。


    延知此時也睜開了眼睛,不過什麽也沒說,慢條斯理的將衣衫一一拾起穿好。


    半晌,見他還低著頭,一動不動的在那做鴕鳥狀,有些好笑的挑了下眉梢:“你在做什麽?”


    居然還肯跟他說話,語氣聽著還挺正常,君千漓心裏麵更沒底了。


    這算什麽?暴風雨來臨前的安靜嗎?


    他該怎麽說?


    說他不該趁著意識不清就借機占她便宜,不該以為她是什麽隨隨便便的東西上下其手的摸了她,雖然她摸起來確實好舒服。


    要不然就下跪認錯,說他隻是一時糊塗,其實並不是他的本意,但如果有下一次他還是會這麽做……罷了,這種話還是不要說了,說出來一定會被打死。


    他這邊內心閃過了千百種思緒,殊不知此刻麵上的表情變化有多麽的豐富。


    “你在想什麽?”延知突然冷不丁的出聲,打斷了他的各種遐想。


    君千漓猛地迴過神,視線飄忽了一會兒,隨後支支吾吾的擠出一句:“對不起。”


    延知:“?”


    “但是我會負責的。”他突然又補了一句,神色特別誠懇。


    這話落下,延知看著他的目光頓時變了:“你負什麽責?”


    難不成是被自己氣糊塗了,所以才這麽鎮定?


    “我,”他定了定神,一鼓作氣道,“我剛看了你的身子,還摸了你,當然是要負責……”


    君千漓未說完的話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拍中腦門而打斷了。


    他懵了一下,正準備發作,便聽到延知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聲音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沒想到長的人模人樣,腦子裏居然藏著這般齷齪的心思。”


    君千漓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齷齪??


    延知見他這副無辜的模樣,心底頓時更氣了:“我不過脫了一件外衫,莫非你有透視·眼,居然能將我看光?”


    君千漓:“??!”


    怎麽可能?


    他剛剛明明就摸到了,她身上根本就未著寸縷……


    難道,真的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剛剛看到的東西,不過是他太想看到某一個東西而產生的臆想……


    若真如此,那他,還真的是齷齪了,被罵的倒是不冤枉。


    見她氣惱的轉身就要走,君千漓頓時伸手從後麵抱住她:“我不管,就算我沒看到,但我很清楚的感覺到,你親了我。”


    “……”


    延知額角跳了跳,話語像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一般:“那不是親,那是在救你!”


    他當時整個身體都結了冰,她不得已才用了這個辦法。


    占靈神的身體中有魂火的存在,剛剛她隻是把魂火的熱源引渡了一些出來給他取暖,結果這家夥就跟個八爪魚似的纏上來了,怎麽都扒不開,她隻能作罷。


    沒曾想,他醒來之後居然還耍起流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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