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裏,有人在高談闊論。


    “我家就住在她家旁邊。她媽媽簡直就是神經病!我媽媽好心提醒她不能給孩子吃太多豬腦子,她追著我媽罵,什麽難聽的話都從她嘴裏蹦出來,像噴射戰士,髒話噠噠噠的一大堆。”


    “我都懷疑她媽媽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她小時候過的可慘了。每天都在學習,有一次她去另外一個朋友家聚餐,他媽媽衝過去就是一頓鬧,說是教壞了她女兒,追著對方一通罵,硬生生把鄰裏關係搞得非常惡劣。”


    “嗐,這有啥。她媽媽每天都蹲在攝像頭前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上周朱語梅不是經常跟她請教問題嘛,給她帶了一個小蛋糕感謝,被他媽媽發現了,可慘了,逮著就是一頓噴,把人家小姑娘都罵哭了。”


    “她媽媽是不是想高考想瘋了,我覺得她過的好絕望。”


    “嗐,少同情他人吧。人家可是好學生!前途無量!我聽說前段時間上麵來人啦,估計訂的是她。”


    “噓——”


    一下子廁所裏的高談闊論瞬間噤聲。


    聞書玥低著頭走遠了。


    一下午的時間匆匆過去,聞書玥拿著媽媽給自己的錯題本慢吞吞的走到數學老師的辦公室外麵。


    “……別提了。她媽上次給我帶了一條活魚,拿到辦公室,那魚又瘦又病,我可不敢吃。”


    “哎,那不是學生家長的一片心意嘛!”


    “我可不敢。他們政治老師前幾天被那女人逮到了一頓噴,說是卷子大題為什麽不能給滿分。她女兒的答案和標準答案幾乎一模一樣,憑什麽不給滿分。老王差點被她氣出心梗,鬧得雞飛狗跳的……”


    後麵的話聞書玥沒聽清,她拿著本子往外走。


    簡竹雲心疼的看著女孩佝僂著背,仿佛壓了一座大山,下一秒纖瘦的脊梁就被壓斷。


    三個男玩家沒有再嘻嘻哈哈,沉默的飄在後麵。


    她媽瘋了嗎?


    聞書玥將本子放迴包裏,慢吞吞的往外走。


    在學校綠植園裏,女孩坐在水池邊,羨慕的看著蜻蜓點水。


    她不想迴家。


    看著在空中飛來飛去的蜻蜓,聞書玥想起了自己初中養的那隻小鸚鵡。


    小鸚鵡要是還活著,應該也能像這般自由自在的飛翔吧?


    沈黎跟在聞書玥旁邊,一點也不慌。


    【不是,這個副本咋迴事啊?請我們看電影啊?】


    【好安靜,一點都不適應。半天了,我沒看到過一滴血,好不適應啊。】


    【副本規則和副本任務呢?咋還沒出現啊!】


    【服了!這是在幹什麽?拍旅遊直播嗎?】


    【都不打打殺殺的,就像在看話劇,這還是黎姐的直播嗎?是真人嗎?】


    【你們沒發現嗎?副本模式是單人模式,那麽,那幾個是什麽東西?】


    【我靠,細思極恐!這踏馬的叫輕鬆副本?】


    【或許,現在的“沈黎”也不是“沈黎”。我想,副本模式說是單人,要麽,就五個玩家是真的,但是最後隻有一個才能出去,要麽,就是這幾個玩家都是假的,裏麵隻有一個是真的。。。】


    【樓上的,你要考研啊?想的這麽深。】


    沈黎飄在空中,看著雙目空洞的女孩。心裏思量著姐姐到底是誰。


    【我的姐姐不見了,你可以幫我找到他嗎?】


    【媽媽又在打我,我好害怕?姐姐,救我——】


    【媽媽躺在地上,太好了,姐姐,沒人能阻止我們在一起了。】


    從這三句似乎不相幹的話裏,“姐姐”似乎是聞書玥的戀人,姐姐不見了,媽媽在打她,最後躺在地上,應該是死了。


    是誰殺了媽媽?是姐姐嗎?姐姐又躲在哪裏?


    聞書玥看著自由飛翔的蜻蜓,看著那一潭死水,眼神逐漸幽深。


    她慢慢起身,將書包留在椅子上,雙目愣愣的看著水塘,一步一步往裏走,似乎裏麵有什麽極致吸引的東西,唿喚著她走進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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