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書玥放下手裏的單詞本,默默換好衣服背著書包走出門。


    女人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糖燉豬腦,聞書玥勉強將喉間的吐意咽下,整個人仿佛搖搖欲墜。


    那豬腦被女人放在聞書玥的桌前,聞書玥的腳下意識抖動著,恨不得帶著身子跑出八百米遠。


    “玥玥,趁新鮮,快吃。”


    女人擦著衣袖,將豬腦又往前推了推。


    一股腥氣直往鼻子裏鑽,聞書玥咽了咽口水逼著自己吃下黏糊糊的東西,將碗放迴桌上。


    女人傾斜著身子瞄了眼碗,見女孩吃的幹幹淨淨,臉上綻放出滿意的笑容。


    “玥玥,今天記得把這個給楊老師啊。”


    說著不容女孩拒絕將兩捆大蔥掛在女孩手裏。


    “媽媽打聽了,楊老師喜歡吃大蔥,你這次數學沒滿分,讓楊老師好好帶帶你。”見女孩麵色扭捏,她清了清嗓子。


    “媽媽都是為你好,乖乖聽媽媽的話。”


    女孩低著腦袋,在門口靜靜的換好鞋,出門。


    冷冷的風撲在臉上,讓女孩似乎變得輕鬆些。


    看著手裏葉尾蔫耷耷的大蔥,聞書玥歎了口氣將黃色的葉子摘了。


    “咻”一下,幾個玩家似乎被什麽東西吸了出去,一下子出現在聞書玥旁邊。


    “原生餘罪?有意思。”沈黎腦袋朝下飄在空中,湊到女孩身邊。


    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低頭摘黃葉子的女孩,看著對方臉頰上細白的絨毛,唿吸幾乎噴灑在對方的臉上。


    聞書玥將弄好的大蔥塞進書包裏,抬起頭頓了頓,隨即把臉邁到另一邊,仿佛在看大巴來了沒有。


    【我的姐姐不見了,你可以幫我找到他嗎?】


    【媽媽又在打我,我好害怕?姐姐,救我——】


    【媽媽躺在地上,太好了,姐姐,沒人能阻止我們在一起了。】


    沈黎仔細琢磨著這三句話,姐姐,媽媽,在一起。


    媽媽已經出現了,那姐姐在哪?


    媽媽昨天晚上說了她隻有一個女兒,那姐姐就是學校裏的人。


    簡竹雲飄到沈黎背後,眼含笑意的看著她。


    “黎姐,你有什麽線索嗎?”


    沈黎沒理他,視線放在了那慢慢悠悠停在遠處的公交車上。


    女孩順著人流擠上車,抱著碩大的書包勉強找了個位置坐下。


    一束光從車窗外打進來,女孩的瞳孔透露著金棕,看著外麵的世界,流露出幾分羨慕、迷茫和惆悵。


    “真是晦氣,又遇到她。”


    “就是,煩死了!她就不能等下一趟嗎?省的到時候……”


    “噓,人家可是好學生~”


    幾個女生嘰嘰喳喳的坐在後排,對著聞書玥指指點點。


    女生身上穿著和聞書玥一樣的校服,明顯是同一個學校的。


    窸窸窣窣的嬉笑聲明顯而充滿惡意。


    聞書玥仿佛沒聽到,掏出古詩本子默默背著。


    “好學生就是愛學習,你看看,還不向人家學習。”


    “嘻嘻,我可不是好學生。”


    “上次她被她媽當著全校的麵揪著頭發打,眼鏡都扇飛了,我都替她羞。她媽就是個神經病,大神經病生了個小神經病,哈哈哈。”


    “噓——,好學生會跟班主任說的,你們還敢這麽說,不要命啦!”


    “呀,我好害怕呀,怎麽辦怎麽辦?我好害怕,好學生告狀了,我好害怕呀,嘿嘿嘿。”


    聞書玥閉上眼吐了一口氣,停頓一瞬又默默背著書。


    車輛停下,聞書玥緊緊抓著書包快速走著。


    “要命呀!擠那麽快幹嘛?急著投胎啊!”


    前麵有人在罵罵咧咧,狠狠瞪了眼那個提著個大包的女生。


    進了學校,聞書玥路過垃圾桶,往前走了幾步,又退迴來打開包將那兩捆蔫耷耷的、擇好的大蔥丟進垃圾桶。


    反正它們的歸宿都是垃圾桶,上次也是這樣。


    真是糟糕透了!


    她低著頭背著包往前走,憤憤的想著。


    一路上行人紛紛退避到一旁,將各種眼神放在女孩身上。


    猜忌,好奇,憤恨,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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