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遊川是迫切的,強勢的,急不可耐地將這數日積攢的思念,釋數糅雜在這一個漫長的深吻裏,帶著粗暴,宛如狂風卷過,江棠亦不逞多讓。


    江棠沒克製,唐遊川這頭虎視眈眈的獅子,便如同獲得了特赦令一般,又驚又喜,箍在她腰上的手一寸寸收緊,幾乎要把她的腰給折斷,一邊親吻她,一邊伸手探進了她的大衣裏頭撫上她的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手機響鈴乍然響起,車廂裏忘我擁吻的兩人均被嚇了一跳,這才停下來。


    唐遊川平時鍛煉得勤,所以一個吻不至於就讓他斷了氣,唿吸僅是微喘而已,仍舊沉穩,江棠就比較慘了,唿吸紊亂得好像剛跑完幾千米似的,一口氣差點兒沒提上,手腳都發麻發軟,整個人宛如被抽幹了力氣,沒了骨頭似的,軟綿綿地靠在他的肩頭上,大腦也微微發懵。


    唐遊川依舊抱著她,將下巴抵在她的肩窩上,伏在她耳邊,聲音粗啞提醒她:“你手機在響,不接嗎?”


    江棠抬起微發顫的手,摸索了半天才摸進大衣的口袋裏掏出手機,車內昏暗,手機屏幕的亮光略刺眼,瞥見季然的名字,她稍沉了口氣,這才劃起接聽鍵接起,緋唇輕啟,出聲道:“喂。”


    季然清朗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我看群裏說手術完美結束了。”


    “嗯。”她的唿吸尚未恢複正常頻率,導致發出的聲音不經意地裹了一層軟糯的啞。


    季然聽著不對勁兒,“你聲音怎麽聽著有氣無力的?雖說手術時間長,但你隻是一助,不至於累成這樣吧?該不會是身體不舒服吧?”


    江棠臉頰溫度還未褪去,聞言愈發燒得厲害,清了清嗓子,佯裝鎮定地說道,“沒事,你找我什麽事兒?”


    季然笑嘻嘻地說:“不是聖誕節嘛,咱兩沒對象的也不能落後,我請你吃夜宵,咱們擼串喝酒湊熱鬧去,順帶犒勞犒勞你。”


    車廂靜謐,唐遊川又靠得那麽近,季然說什麽他自然聽得一清二楚,他聞言,眸色微微一沉,貼在江棠背上的手開始遊弋,薄唇貼著她的側臉輕輕地廝磨,不輕不重的,伴隨著灼熱的氣息,惹得江棠發癢,本能地躲了下,他不滿她的躲避,驀地加重力道,輾轉研磨至她的耳根。


    炙熱唿吸驟然炸在耳蝸上,江棠渾身的毛孔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酥酥麻麻的,張口想要迴答季然的話,頃刻間化作一聲細細的吟音,哼了出來。


    季然溫聲頓時蹙眉,“怎麽了?”


    江棠猛地咬住唇,淡聲道,“沒事兒,被一條狗在舔得我癢。”她一邊說著,一邊抬起空閑的手推開唐遊川。


    唐遊川聞言溢出一聲短促輕笑,江棠趕緊捂住他的嘴巴,睜大眼睛瞪他,以眼神警告,可惜她這一瞪,落進唐遊川的眼底,卻是嗔,一點威懾力都沒有,他壓根兒沒當迴事,依舊我行我素以舌尖掃過江棠的掌心。


    江棠頓時頭皮發麻,下意識想要縮迴手,不料卻被唐遊川扣住了手腕,他抓著她的手,目不斜視地與她對視著,昏暗不明的光線裏,隱約可見他的眸底的促狹之意,肆無忌憚地在她掌心上描繪,江棠被他磨得是又惱又無可奈何。


    季然狐疑的聲音灌過來,“你家裏養的狗嗎?不是,你才下手術,還沒到家吧,哪兒來的狗啊?”


    “旁邊路人的。”江棠繼續胡扯,眼睛都不眨一下,怕繼續聊下去慌言會被拆穿,她趕緊道,“我就不跟你去吃夜宵了,今天有點累,想早點迴家休息,這種節日熱鬧就不湊了。”


    季然歎了口氣說,“既然你不出來,那我繼續組隊玩遊戲去了。”


    江棠叮囑,“你別又玩通宵,小心猝死。”


    “大過節的,你別詛咒我。”


    江棠莞爾,“掛了。”掛完電話,她蹙著眉頭,看著唐遊川,略帶嫌棄道,“別舔了,都是口水,你髒不髒啊!”


    唐遊川十分配合,不舔她的手,但張口用牙齒咬了一下她的食指,還咬得蠻重的,江棠低聲嚷了下疼,他無聲淺笑,低聲說道:“接吻的時候怎麽沒見你嫌髒?”


    江棠繃著臉,盯著他沒吭聲,唐遊川單臂扣著她的細腰,另一手輕輕捏著她的下巴,湊過去對準她的唇淺啄,沿著唇往下,經過下巴,逐漸落在她的脖頸上,一邊親一邊低聲問,“我要沒迴來,你是打算去找季然?”


    江棠雙手抓著他的衣服,頭微微往後仰著下巴,不知是想要躲,還是在享受,她神智微亂,蠕著緋唇輕聲道,“不是……癢,你別……”


    “那你剛跑那麽急?連我都沒認出來。”唐遊川充耳不聞,自顧自地與她耳鬢廝磨。


    江棠被他磨得渾身無力,聲音綿糯地說:“我是想去找你……”


    唐遊川聞言從她的脖頸處緩緩抬起頭,聲音低沉暗啞道,“找我?”


    “嗯。”


    唐遊川凝視著她精致的麵孔,嗓音越發沉啞磁性,“去哪裏找我?”


    江棠不太好意思承認自己想給他製造驚喜的心思,故意淡著臉睞他,一副他明知故問的眼神,聲音平靜地不答反問:“你說呢?”


    他人在外地沒迴來,她還能去哪兒找?自然還是坐飛機去他出差的地方找啊。


    雖然她什麽都說,但是昨天知道他還迴不來後,她就悄悄訂了機票,由於不能確定今天的手術幾點能結束,所以她訂的是今天最遲的一班飛機,就算不能跟他過聖誕節,也想見他一麵,給他個驚喜。


    誰知道他卻突然跑迴來了,還毫無預兆地出現在醫院裏。


    思及此,江棠心頭不禁地微微一蕩,低聲問:“你呢?怎麽會在這裏?”


    唐遊川薄唇微翹,故意學著她的口吻,原話拋迴去:“你說呢?”


    江棠心底甜得想笑,但強行忍住了,斜眼瞥著他,裝模作樣地說:“我又不是你的秘書和助理,怎麽知道?”


    唐遊川瞧她死鴨子嘴硬的模樣,頓時忍俊不禁,深邃的眸底湧起濃濃的笑意,出聲逗她,“都這麽迫不及待地想去找我了,還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江棠雙眸微挑,小聲反駁,“你剛戴著口罩,我沒認出來有什麽奇怪的。”


    “你就算裹成木乃伊我都認得出來。”唐遊川一本正經地說。


    江棠睨他,“你怎麽不幹脆說化成骨灰都認得出。”


    唐遊川掀唇接道:“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那種不切實際的話你也信?”


    “你口裏的木乃伊沒多實際。”


    唐遊川抬手,裹著砂礫感的指腹輕輕拂過她的下唇,語氣曖昧道:“等我對你的身體足夠了解的時候,你就知道我說的實不實際了。”


    他這不是暗示,而是赤裸裸,擱以往江棠肯定會板著臉罵他不正經,但是她現在其實也有那麽點兒不正經的想法,心裏小鹿亂撞似的,不好意思地別開了視線。


    唐遊川把她的臉強行扳迴來,低笑著說:“害羞?”


    “沒有。”江棠斬釘截鐵。


    “那你幹嘛不敢看我?”


    江棠眼睛一瞪,“你有什麽好看的?”


    唐遊川一點也不惱,眼底蓄著閑適慵懶的笑,輕聲戲謔:“撒謊精。”


    同樣一個詞,換了不同的語氣說出來,味道與意義也完全不一樣了,以前他說她撒謊精是諷刺,現在卻是揶揄帶著寵溺。


    那種感覺該怎麽形容呢?就是他看穿了你的小心思小把戲,卻無可奈何又心甘情願地,慣著你,寵著你。


    江棠勾起唇角,“誰撒謊了?”


    唐遊川哂然一笑,開口揶揄道,“剛剛是誰騙季然說是狗在舔你?嗯?”


    “我騙他了嗎?”江棠麵不改色道,“又舔又咬,你就是屬狗啊。”


    “強詞奪理。”


    江棠嫣然淺笑,“怎麽,你不滿?”


    “是挺不滿的。”唐遊川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微微瞪大的眼睛,忽然咬了一口她的唇,緊接著窩在她脖頸處,稍稍用力一壓她的腰,聲音暗啞地又說了一句,“欲求不滿。”


    腰腹相貼,感受到他時,江棠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她默了兩秒,沒說話,摟住著他的脖頸,手指在他後腦勺的發根處,輕輕地捏著,試圖安撫他。


    卻不想這是火上澆油,唐遊川反手抓過她,扯了迴來,聲音低啞沉悶道,“別捏了,肚子餓不餓?”


    “餓。”江棠老老實實地迴答。


    唐遊川拍了拍她的屁股,“坐前麵,帶你去吃飯。”


    江棠其實還沒跟他膩歪夠,還想掛他身上,不過大唱空城計的肚子更需要安撫,便乖乖從他身上下去,坐到了副駕駛上,唐遊川也換到駕駛座,發動車子離開。


    雖然是節日,但該關門的店依舊按時暫停營業,這個點,還在營業的餐飲店沒多少,大部分都是夜宵店,唐遊川楞是把江棠帶到了一家已經打烊的有名私房菜館。


    兩人抵達的時候,唐遊川一直牽著江棠的手,負責接待的人看見,臉上明顯露出訝異,不過什麽都沒說,十分得體朝她微笑,隨後跟唐遊川打招唿,然後領著他們入座。


    整個私房菜館隻有他們兩個人,接待人出於習慣動作,替江棠拉開了椅子請她坐,江棠笑著說謝謝,剛想坐下,唐遊川卻扣著她的手腕,直接把她給拽進了懷裏。


    未及她反應過來,唐遊川已經聲音寡淡地讓那人出去了。


    聽見關門聲,江棠才小聲道,“當著別人的麵,你幹嘛呢?”


    “我幹嘛了?”唐遊川從容不迫地拉開同側的兩張椅子,“坐進去。”


    江棠邊往裏挪,邊迴道,“以後有外人在,不準動手動腳。”他不要臉,她還要。


    “好。”唐遊川跟著她一起坐下,隨即捏著她的下巴,轉過她的臉,“趁現在沒有外人,咱們抓緊時間親熱一下。”


    話音落下,江棠眼前一暗,他就這麽肆無忌憚地親了下去,如果隻是偷個香也沒什麽,可他像牛皮糖似的糾纏,江棠一邊擔心著有人推門進來,一邊又欲罷不能,簡直快要瘋了。


    不過唐遊川也懂得適可而止,沒敢纏她太久,不然被人進來看見,以她的脾氣真敢跟他翻臉,分開時,他又碰了碰她的唇,似笑非笑道,“有點腫了。”


    江棠皺眉剜他,埋怨的語氣帶著不經意地嬌嗔,“還不是你咬的!”


    就在此時,房門敲響,服務員端著菜走了進來,江棠一陣心虛,不著痕跡地用手遮擋著唇,生怕被人看出點什麽,連頭都不敢抬,耳邊傳來男人低沉的笑聲,緊接著聽見溫聲道,“你擋什麽,抬頭。”


    江棠假裝撐下巴,微微側臉,正想問他幹嘛,眼底忽然闖進一大片鮮紅,那是一大束紅玫瑰,黑色的包裝裹著嬌豔欲滴的紅,宛如一團鮮活的火,花瓣上沾著晶瑩的水珠,映著頭上的燈光,折射出星星點點的亮,眩眼奪目。


    江棠愣怔住,半晌都沒點反應,唐遊川眼底帶著一絲促狹,調侃道,“別人在看著呢,給我個麵子,快把花收下。”


    江棠窘迫地看了眼站在一旁上菜的服務員,對方雖然沒看他們,卻在偷笑,江棠微紅著臉,把花接了過來。


    白裏透紅的皮膚,再經紅玫瑰一映,唐遊川隻覺得她那嬌羞的模樣,碾壓世間一切姹紫嫣紅,他驀然產生一股強烈的衝動,想將她壓進懷裏,狠狠地欺負蹂躪。


    可是該死的場合不對,還有礙事的人在旁邊,唐遊川端過茶杯喝了一口熱茶,喉結上下滾動,咽下一口唾沫,將那股邪念強製壓下,淡聲問:“喜歡嗎?”


    還有外人在場,肉麻的話江棠也表達不出來,隻是軟著聲調“嗯”了一聲。


    臨時被留下來加班就算了,還要被人塞這麽大一桶狗糧,服務員內心有苦說不出,他也不敢亂瞟,把菜擺好,然後說了句“用餐愉快”,趕緊溜了。


    包間裏隻剩下他們兩人,江棠這才敢正眼看向唐遊川,唐遊川也在看她,老神在在的模樣,江棠抿著唇,小聲道:“謝謝。”


    “口頭謝?”他點了點唇,意思很明顯,江棠乖順地湊過去親了他一口,“好了,吃飯吧。”


    唐遊川點了紅酒,江棠心底高興,沒阻止他喝,兩人舉杯輕碰,江棠抿了一口酒,這才轉頭問:“你是不是一早就決定好今天迴來了?”


    他可以臨時迴來,但帶她來這種地方吃飯,還送鮮花,這些肯定是提前準備的。


    唐遊川輕勾著唇角,“是不是很驚喜,很感動?”


    江棠沒迴答他的話,而是道,“你要迴來也不說,如果我今天手術提前結束,你這些準備很可能就白費了,然後我還得白折騰一趟。”


    唐遊川波瀾不驚地開口:“不會錯過。”


    江棠抬眼,試探性問,“你該不會早就迴來了,今天在醫院等了我一整天吧?”


    “你人在哪兒,想去哪兒,問負責你安全的人就知道了。”


    江棠被噎住,她倒是忘記了這一茬,唐遊川忽而又開口:“你是希望我那樣等你一整天?”


    江棠麵不改色,淡淡地迴道:“還好你沒有,否則我要懷疑你是不是弱智了。”


    唐遊川頓時一樂,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


    私房菜的味道很好,江棠也確實餓了,再加上唐遊川有意投喂,江棠一不小心就吃撐了,兩人吃完往外走,剛到大廳,方才那位負責接待他們的服務員拿著一個精致的禮品袋遞給唐遊川。


    他畢恭畢敬地說:“唐總,這是我們老板送您的禮物。”


    唐遊川沒有拒絕,出來店門,江棠狀似無意開口道,“你跟這家私房菜的老板很熟?”


    “老板是陸離,你見過。”


    江棠略訝異,“他還有涉獵了餐飲行業?”


    “他家就是搞連鎖酒店和餐飲的。”


    都喝了酒,自然是不能開車,兩人坐在後座上,江棠捧著花靠在他身上,卻忍不住湊頭去嗅玫瑰花,江棠收過不少玫瑰花,但她從不覺得高興,甚至嫌煩,現在這般滿心歡喜的情緒,還真是第一次。


    原來不是不喜歡,隻是從前送花的那個人不是唐遊川。


    她自己都不不由得嘖嘖感歎,愛情這玩意兒果然是有奇異的魔力。


    唐遊川側頭看向她,把她的臉勾過來看他,口吻霸道,“你要喜歡花,我可以每天都送你,這麽多天不見,你現在應該多看看我。”


    江棠看著他滿臉不爽表情,莫名想笑,曼聲道,“這是你送我的第一束花,意義不一樣。”


    “我存在的意義還比不上一束花?”波瀾不驚的語氣,卻夾著一股酸味兒撲麵而來,隱隱還有一點兒委屈的味道。


    前後座有隔板隔開,不擔心司機會看見,江棠沒那麽拘束,甚至很放得開,她把花擱旁邊,二話不說,捧著他的臉送上她的唇。


    她不撩還好,這一撩,唐遊川恨不得把她就地正法,兩人就這樣一路膩歪廝磨迴到了雲錦華苑。


    剛進家門,江棠就被唐遊川壓在玄關上吻,他猴急得跟個什麽似的,比任何時候都迫不及待,所過之處,皆是一片熊熊燃燒的烈火,燒得她難以維持理智。


    江棠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冷感的人,可以在任何時候都保持清醒的頭腦,冷靜理智,直至這一刻,她才知道,戀愛中的人根本就沒有理智可言。


    唐遊川完全沒有停,突然抱起她,筆直地穿過客廳往樓上走,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江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她很緊張,但是沒有拒絕,就那麽一聲不吭地,任由他抱著進了她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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