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宴眨了眨眼,強光入眼,刺得眼睛生疼。


    剛才那一瞬間的幻覺也由此消失。


    青年很快走近,還喘著粗氣。


    “哎呀,你怎麽跑到海邊來了?”


    許是跑得急匆匆的,所以他彎下腰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說完這句話後緩了好半天。


    鬱宴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


    “這是我的事。”


    他偏過頭去,視線落在海麵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宋少言拿著自己的超強光手電筒往海麵上照去。


    原本漆黑一片的海麵迎來了光亮,仿佛連半個天空都被這手電筒的光照亮了。


    鬱宴罕見的沉默了兩秒,隨即開口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宋少言嘿嘿一笑,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鬱宴淡淡點頭,朝他伸出手。


    “手電筒賣給我,走公司的賬。”


    宋少言將自己的手電筒往懷裏一抱,“不行不行。”


    他就靠著這手電筒渡過這黑夜了,他是不可能給男主的!


    鬱宴被拒絕後也不生氣,隻是神情有些恍惚。


    不知為何,他竟然想到了自己的小倉鼠。


    小倉鼠也會拒絕自己嗎?


    那些由小倉鼠發出來的漂流瓶從未收到過迴應,他唯一發出的漂流瓶也在幾天前被送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這也意味著他的漂流瓶沒有送到小倉鼠身邊。


    一個可怕的猜想盤旋在他心頭。


    母親說過這些漂流瓶很有可能來自外太空,那屬於小倉鼠的漂流瓶呢?


    鬱宴不敢細想,他無法承受那個真相,隻能一遍遍自欺欺人的說服自己,小倉鼠的漂流瓶來自未來。


    盡管從十年前開始他就開始尋找他,盡管他已經高調到脫離了鬱氏集團創立了以小倉鼠為原型的金倉集團。


    但他一直沒有找到他的小倉鼠。


    恐慌驟然襲來,從前被壓抑的真相好像因為被拒絕頃刻襲來。


    鬱宴往後退了兩步,一腳踩進了冰冷的海水裏。


    剛才還平靜的海麵突然浪花湧動,拍打在鬱宴小腿處。


    突然一個大浪花席卷而上,似乎要將鬱宴卷入那深不可測的海底。


    海水淋濕了鬱宴的衣服,寒意襲來,卻比不上心中冷意四溢。


    他像是失了神,怔怔的站在那裏不動,任由浪花將自己卷入。


    宋少言連忙抓住了他的胳膊,恨鐵不成鋼。


    “尋死也不能是現在!”


    他拽著鬱宴的胳膊往後拉,手電筒的強光打在鬱宴臉上,刺得他眼睛生疼。


    幹澀的眼睛裏好像流出了什麽溫熱的液體,鬱宴後知後覺的想,那似乎是眼淚。


    在漫長的等待中,他早已經將眼淚耗幹。


    可現在他再次嚐到了眼淚的滋味。


    視線落在拽著自己往小洋房拖去的青年身上,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一隻毛茸茸的小倉鼠。


    小倉鼠似乎有些生氣,本就毛茸茸的身體微微膨脹,像是一個鼓鼓的小毛球,。


    兩隻小耳朵直直豎起,身後的小尾巴也快速抖動了兩下。


    小倉鼠生氣了。這樣的認知在腦海中升起,鬱宴竟是有些手足無措。


    “別……別生氣。”


    他喃喃自語。


    “老公錯了,寶寶別生氣好不好?”


    正在奮力拉鬱宴迴小洋房的宋少言:???


    嘰裏咕嚕說什麽呢?


    鬱宴看著身形纖瘦,沒想到這麽重,他用了全部的力氣才將人拽動。


    好不容易將人拉到門口後,宋少言長唿一口氣。


    “時間不早了,你快點睡覺去。”


    鬱宴垂眸,低低應了一聲“嗯”。


    宋少言看著他上了二樓,迴了臥室後,偷偷拿鑰匙將門從外麵反鎖了。


    他晚上可是要睡覺的,萬一鬱宴趁他睡覺又偷跑出去跳海怎麽辦?


    所以隻能將門反鎖了。


    宋少言深吸一口氣,迴了自己一樓的房間,簡單收拾了下便躺在床上秒睡了。


    二樓客臥裏,鬱宴坐在床上,不知從哪掏出一個小漂流瓶把玩著。


    很古怪。


    他竟然在那個叫宋少言的青年身上看到了小倉鼠的模樣。


    是幻覺嗎?


    鬱宴一遍遍問著自己,又忍不住萌生另一種幾乎不存在的可能。


    深夜,思索無果的鬱宴起身走到了門前。


    輕輕撥弄了一下鎖後,原本反鎖的門應聲而開。


    他表情平靜,抬腳往一樓走去。


    在路過書房時,鬼使神差的,他腳步一頓,往裏看去。


    書房的門半掩著,從他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一些空的漂流瓶。


    他怔了一下,身體比腦子更快一步推門而進。


    書房裏放了很多漂流瓶,書桌上還放有幾張漂亮的信紙。


    他走過去,看到了隨意擺放在桌麵上的稿紙。


    每一張稿紙上都畫有一隻小倉鼠,或趴或站,惟妙惟肖,十分可愛。


    鬱宴身體僵硬的站在那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


    這些小倉鼠……都是他的小倉鼠。


    可是這書房裏怎麽會有這麽多他的小倉鼠?


    像是想到了什麽,鬱宴快步走到放滿了漂流瓶的書架前,拿起一個漂流瓶仔細檢查著。


    雖然大海上飄來的漂流瓶很多,但它們的材質又有細微的差別。


    寫了科技信息的漂流瓶大多冷硬,輕易破不開。


    擁有丹方的漂流瓶則偏柔軟,其上有一層能量薄膜,是研究院重點研究對象。


    至於有那種魔法技巧的漂流瓶則大多是黑色的,表麵光滑細膩,脆弱易碎,不堪一擊。


    但小倉鼠的漂流瓶並不具備以上任何一點。


    屬於小倉鼠的漂流瓶……就像是他手中的這個漂流瓶一般,呈現出極亮的透明色,微涼堅硬,卻也易碎。


    鬱宴心跳猛地加快,曾經不敢細想的真相在此刻被推翻。


    他迫切的去尋求第二種可能性。


    他的小倉鼠真的來自十年前的未來。


    他的小倉鼠……是宋少言。


    當這樣的念頭升起,鬱宴的唿吸都急促了幾分。


    他放下手中的漂流瓶,轉身下了樓。


    一樓臥室的門反鎖著,但這難不倒他。


    將門輕易打開後,鬱宴放輕了腳步走了過去。


    宋少言睡得很熟,絲毫不知道鬱宴進了自己房間。


    鬱宴走到床邊,看著熟睡的宋少言,怎麽看怎麽覺得可愛。


    他喉結輕輕一滾,到底是抵不住心中想念,唇輕輕落在宋少言鎖骨處。


    “寶寶,老公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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