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身旁的女人,臉上化著淡淡的妝,拿著手機在看電影,電影應該是提前下好的,畢竟飛機上是要求開飛行模式的。


    看了一眼,給我的第一感覺是這女人挺漂亮的,家庭環境應該也不錯,是那種有點錢的至少,身上穿的衣服我也分辨不出來是什麽牌子,隻是衣服和她人在一塊真的很搭。


    似乎是發現了我在看他,女人轉過頭盯著我:“有事。”


    我心裏這時候是有點慌的,這樣偷看別人還被發現,飛機上那麽近的距離,屬實是有點尷尬的。


    為了掩飾尷尬,我就盯著她的手機,假裝看著電影在發呆,沒有去理她,但這樣的做法顯然糊弄不過去,女人暫停了電影,鎖上了手機屏幕,坐直了身體,就那樣看著我。


    我繼續裝下去顯然不合適,這才假裝迴過神看了一眼她,然後又轉頭看下窗外,透過窗往下看是雲海。女人還是不依不饒,手碰了一下我的胳膊,我轉迴頭:“怎麽了?”


    “你剛才盯著我看幹嘛?”


    我調整下坐姿,然後雙手放在了小桌板上,和女人對視:“隻是看你手機上的電影入了神,並沒有看你,如果有什麽讓你誤會的,我給你道歉。”


    “看電影你發呆,你覺的我信麽?”


    我知道隻是發呆是混不過去的,腦子裏飛速運轉然後想到了一套合理的解釋:“我學的是編劇專業,看到電影裏的情節就有了想法,然後想著就發呆了,我不知道這樣的解釋你能不能接受,事實就是這樣,你不信!”我說完攤起雙手表示無奈。


    奇怪的是女人似乎相信了我說的話,也就不在糾纏,我心裏鬆了口氣,又重新看向窗外。


    直到身邊的女人再次碰了下我的胳膊,我看著女人碰著我胳膊的手指,白淨又細長,沒有那些奇怪的美甲:“有事?”這次倒是置換了過來,我在問她。


    “你是編劇?”我點了點頭。


    “飛機落地我們加個微信吧,想問你一些事,關於編劇的。”


    我看著女人,也隻是點了頭,飛機很快就落地,到達了祿口機場,看著其他座位的人一個個的都拿著行李排隊下飛機,身邊的女人卻無動於衷,一點也不著急,我也不好催促身邊的女人。


    她把手機拿到我麵前,是微信的二維碼名片,我看了一眼,知道了她的意思,拿出手機,關閉了飛行模式,掃了下,然後發送了好友申請:“杜沅,三點水加一個一元的元字的那個沅。”


    我知道這是女人的名字,打了備注上去:“李達。”


    杜沅給我上了備注後,才起身在上麵的行李倉拿了她的包,我看她起身拿了包,跟著也起身把我的包拿了下來,然後走到飛機艙門處。


    順著架起的走廊跟著杜沅走了出去,到了外麵,杜沅向我晃了晃手機:“別把我刪了,有機會向你問一些問題。”


    見我點了頭,杜沅甩了甩披散的頭發徑直走向一個接機的男人,看年齡和他們之間的親昵,那個男人應該是杜沅的父親,在我轉身的那一刻,我看見了她父親朝我這邊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


    我下了航站樓,到達下麵的地鐵站,上了地鐵找了個位置坐下。看著地鐵上明顯還不是太多人。


    剛想給子銘他們報個平安落地,我手機的電話就響了,看著這個熟悉的號碼,曾經無數次催促我下樓等她,在我睡覺的時候,這個號碼總是能打電話過來把我吵醒,順帶著把阿哲、子銘他們也吵醒。


    我接了電話,還沒開口,手機裏傳來了唐汐那熟悉的聲音:“你是不是已經迴去了?”


    “嗯,剛下飛機。”


    “走了都不來找我麽?還是說你是多麽不想見我。”


    “不是,主要是畢業的這些事情太忙了,公司這邊又催著迴來,沒來的急,我本想……”


    還沒等我說完,唐汐的聲音就又傳了過來:“我想你了。”


    我頓了頓,沉默了一會:“我也想你了。”


    “那你怎麽也不來見我?”


    “我……”


    “我等你,等你來找我。”


    說完這句,唐汐就掛了電話,我想著唐汐剛才的那句:我想你了,等你來找我。


    腦子裏一瞬間全空了,下了地鐵,到了南站售票處就訂了張去西塘的高鐵,到那邊至少也得晚上五六點了。


    漫長的等待著這段去往西塘的旅程,到達西塘的那一刻,我的心情無法用語言表達出,又是漫長的等待,迎來了西塘的夜晚,西塘的夜色很美,標準的江南水鄉,河兩邊紅色的燈籠倒映在水裏,時不時有船劃過。


    看著西塘月色我打通了唐汐的電話:“你到了麽,我到了,我會找到你!”


    聽到了唐汐的那聲我到了,我便在西塘瘋狂的尋找著,順著河,一直往前,有時候會看著劃過的船,去找唐汐有沒有在船上,每當以為找到唐汐的時候,一轉頭都是失落。


    可是沒還沒有放棄,瘋狂的跑著,去找她的身影,身邊路過的人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但此刻我什麽都不在乎,我隻想馬上找到唐汐,然後抱緊她,把她揉碎在我的懷裏,不讓她再離開我。


    “你在哪?”


    “我在大理。”


    “我在西塘。”我愣了片刻,看著河麵的船和映在水麵的燈光,抬頭看了看空中那輪殘月:“我們真的錯過了。”


    迴應我的隻有一聲“嗯。”


    緊接著一段很長時間的沉默,我此時不知道說些什麽。


    而電話那頭的唐汐在沉默之後:“你感性的以為我會在西塘等你,而我理性的認為你會在大理等我,我們......這次真的錯過了”


    隨著電話裏傳來嘟嘟嘟聲:“感性、理性,嗬嗬,我們都輸給了現實。”


    我看著月亮,舉起手遮擋住那殘缺的另一半,笑了。


    我想,這次好像我真的失去了唐汐,以前我想的是,我工作上有了進展,穩定下來,我總是能去找她的。


    哪怕一次兩次,她總會感受到我對她的愛,我們還是有機會的,可是這次我來西塘找她,感性、理性似乎真的把我們衝向了生活的對立麵。


    從前我不懂,為什麽兩個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隻要相互喜歡,在一起還能怎麽了,想在一起不就在一起了麽。


    現在我明白了,有時候真的是想的太好,生活真的很現實,它能把你對生活的最後一點幻想給磨滅,不見絲毫的痕跡。


    我癡癡的看著不斷從我身邊路過的人,水裏的那半輪殘月在水麵的晃動下也開始沒了形狀,我把手機卡拆了出來,扔進了水裏。


    然後蹲在一座石橋上,捂著臉,我很想哭,可是又不知道該哭些什麽,看著手腕上她送給我的手鏈,我後悔剛才把手機卡扔進了水裏。


    此時我想打電話給她也打不了,有時候就是那麽絕望,可偏偏這些絕望是你自己導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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